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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边缘人(五) ...

  •   赵力在校门口堵人!

      三班的对四班说,四班的对一班说,高二的对高三说,七嘴八舌,消息传的飞快,不多时就传开了。这下好事者们兴奋了,纷纷表示要在校务处来处理之前看完这场好戏!

      都是看好戏的心态,就比如李明广霸凌江凌云的时候,谁也不愿意出来吱声,只想给自己贫瘠的生活加点乐子。倒是有人想说,可想起李明广的背景,又老老实实闭上嘴,见义勇为这种事情还是要有本事的人来才对。
      何况不就是打几架吗?又不会死人,大惊小怪什么呢?
      男孩子之间的交流方式不就是拳头吗?

      何况江凌云这么久以来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啊,心理阴影?他胆子一直就只有那么大!每天这么阴沉沉的,谁看了不烦呢?
      江凌云想起前世网上不少受害者有罪论,什么他要是没什么问题怎么大家都排挤他呢?或者就是这个女的穿的太骚了才会被盯上云云。

      错的是他们。
      找一些莫须有的名头给受害者,满足他们恃强凌弱的心态,美其名曰“为民除害”。

      他没在门口多停留,继续往里走,穿过嘈杂的人群,也没进教室。就从五楼的楼梯间窗口看下去,一切尽收眼底。
      人群里没穿校服的两个扭打在一起,李明广打架打得多,赵力下手下得狠,一时半会难分高下。
      两人一动手,就像给人群打入一针兴奋剂似的,还有人从走道上吹起口哨。

      人群分开,保安冲过来将两个人分开,学生们才惊慌失措地四散开来。江凌云看一会,也没从里头找到胡莉莉的影子。
      是啊,被赵力逮到那是多可怕的事情。胡莉莉哪里来的胆子敢去他面前晃呢?

      到上课时,李明广才一瘸一拐地回来,脸上贴了纱布,一身浓重的药水味。他狠狠瞪江凌云一眼,似乎按捺住脾气才没将他的桌子踢翻。

      ……看来还以为是他告的密?也是,以李明广的智商还不至于往深了想。胡莉莉没敢直接算账,她得先把赵力那头摆平。

      任课老师看也没看挂彩的李明广,继续用粉笔在黑板上写公式,面容平静:“下周一有科目测试,还请各位同学好好复习。”
      顿时引来无数哀嚎。测试就算了,还定在周一,看来周日不复习就得翻车!
      “下周的题目会格外难一点,都是思维型的题,光死记硬背套公式是不行的。”

      “有些同学落后太多,希望这次测试能够让他们看清自己的不足。”说着,他朝后排瞟一眼,后排自古以来都是差生聚集,毕竟位置不好,容易看不清黑板也听不清老师讲课。
      这老师虽然严格些,但讲课还是真材实料的,一节课干货满满,废话绝对不多,这对江凌云而言无疑是好事。只是有些人听来就显得枯燥无味了。

      下课后,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天。
      李明广冷着脸冲他示意,“你出来!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他毕竟刚闹出事情,不敢真动手,篓子捅一次就够了。江凌云扣好笔盖,跟着出去,假装不知情问:“这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是不是你给赵力告的密!我日,老子也是现在才知道胡莉莉他妈的还有男朋友!”他气得面庞扭曲,一说起这个,他就双眼通红。
      他妈的给胡莉莉耍了!
      胡莉莉向来在班上假装清纯女孩,腼腆害羞,谁知道这突然给他整个男朋友出来!还是六班的赵力!赵力啊……那可不好惹,李明广是一个人蛮横,赵力却是敢拉帮结派搞事情。

      “我也不知道。”江凌云叹气,“我以为胡莉莉是真心约你。”
      这下踩到李明广痛脚,说着就要揪住他的领口一拳打来,可他也面不改色。李明广不敢真打,放下手:“我今天饶你一次!”

      赵力和李明广校门口那场斗殴的后果是一人背上一个警告,警告嘛……其实也是可以消除的,只要后头表现良好。
      可那次赵力诬陷原身偷了他的名牌手表,这个价值可就不同了,超过一定数额可以立案,当然赵力也真没敢报案,怕露馅。这么一折腾下来,原身还得背上小偷的名号过完整个高中,就是上了大学,学校里有高中同学,也宣扬他是小偷,让其他人离他远些。
      这样的“警告”,才是打在身上的烙印,怎么也消除不掉。
      往后找工作,也会被挑三拣四,公司嫌弃人品不好,一换再换。有什么事出来,也还是原身边背锅,毕竟他是“有前科”的人。

      究其原因——“小小的误会”。

      这一整周江凌云都是住校,到晚上,在寝室提了水瓶出去打水。等他回来,寝室几个人已经到齐了,坐在床上躺在床上,各玩各的。
      他把水瓶放好,这时候伸出一只手要去提他水瓶:“诶,我今天忘记打水了,借你点水吧!”
      这不是第一次了。
      原先是真的借水,只是次数多了,也就认为理所当然。也不听答不答应,往自己盆子里咕咚咚倒着热水,一口气倒掉大半瓶。

      江凌云站起身,路过他床边的时候一脚踹过去!

      “我艹尼妈逼!”那人站起来,也没料到江凌云忽然来这一茬,这下水盆全倒了,还差点打湿被褥。说着就要一拳打来,江凌云一闪身,拳头咚的砸在铁床上,痛得那人缩回手。
      他灵活极了,趁着这功夫,掐着那家伙脖子将人按在床边上。
      和那人玩的好的几个也腾的站起来。

      江凌云面无表情转过头:“别忘了你们带的东西,一会引得宿管来查,自求多福吧。”
      患难见真情,不过他们又没有真情。几个人悻悻缩回去。要是真的翻车,江凌云是不会翻车的,他啥也没带,查也查的是他们几个。

      滚烫的开水打湿被褥,身子这么一靠上去,虽不至于烫伤,可也烫的嗷嗷直叫。那人挣扎起来,像条垂死的鱼,可掐在他脖子上的手还是不松开,坚硬如铁。

      他泄了气,不挣扎了。
      忽然觉得眼前的江凌云陌生极了。摘了眼镜的江凌云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颇有些目如点漆的味道,那张懒洋洋的脸上忽然冷凝,不可逼视。
      ……真的会掐死他的。

      “你、你做什么?”他也不敢说什么攻击性的话语。
      江凌云说:“我想打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特别想打人。”

      “你至于吗……”他正要说话,卡住半截。江凌云和白天可不一样,谁知道这家伙看着无害,疯起来这么可怕……
      江凌云松开手,把剩下半瓶水倒进盆子里。
      那人就紧张兮兮盯着,生怕江凌云一盆开水泼过来。

      结果江凌云只是洗脚,倒也没做多余的事情。
      几颗脑袋从床铺上伸出来看着,在确认没有发生更多事情的时候缩回去,晚上也没有说话,老老实实睡觉去了。
      越无害的人反弹起来似乎越恐怖,他们顿时想起之前看的新闻,难道江凌云也是这样?要是惹毛了会不会给他们投毒割喉?
      学生的想象力总是很丰富,真要做到这种地步,江凌云可不值当,他不至于为了点小事情把自己赔进去。这些事情现在摆平了,往后宿舍里也得以清净,他可不愿意把自己的精力划成三份。

      这场小小的风波也没有传开,想来他们觉得自己丢了面子,不愿意说出来。

      一周里也没有更多幺蛾子闹出来,江凌云安安心心复习一周。
      胡莉莉请了一周的假,这期间李明广似乎又和赵力私底下打了两次。出了这档子事情,赵力的家长也没有亲自过来一趟,只有个秘书过来把事情解决掉。

      也许是因为还需要江凌云帮忙去李大爷家给说情,周五回去的时候门开着,江妈在里头给做饭。要真是原身估计得感动的一塌糊涂。

      “回来啦?”江妈在厨房切芹菜。
      江凌云点点头:“嗯,下周有考试,我先去复习。”
      江妈说:“先不急,坐下来休息休息。”

      等坐下来,她又开始问起李大爷家的事情:“我今天看到你李爷爷他们回来啦,好像现在还在一起吃饭,你看看……”
      这么三番五次地提起倒是毫无遮掩,也就原身不会怀疑。毕竟是自己亲妈,谁知道会利用自己呢?江凌云知道会。
      又不是在身边养大的,感情不深,何况还有江雪这么对比着,孰轻孰重一看便知。

      楼下停着一辆白色的宝马,今天李大爷的儿子儿媳都留下来一起吃饭,估计吃过饭又会赶回去。他们每周回来一趟,偶尔也有忙的时候,不过还是比较稳定的。

      最近李大爷的儿子在忙一档偶像剧,不是什么大制作,不过背后投钱的公司倒是有点来头。他和妻子今天回来,买了几听啤酒,和爸一起看电视。

      饭吃到一半,他听见李大爷说:“你还记得隔壁那小子吗?”
      他扒拉两口饭,“记得。”听说挺倒霉,偏爱这种事情哪里都有,不过这里却是过了头,还穿着几年前的旧衣服。
      不过好久没看到那孩子了。
      李大爷说着就气:“他们又把人给锁在外面,你说说,这当爹当妈的,哪有这回子事呢!上周看门的老刘才和我说,他跑去网吧睡了一晚上!”他说着说着,气得脸发红,儿媳给他拍拍背顺气。顺口气,他脱掉外套,拿起啤酒灌了一口。
      “爸你少喝点,啤酒也是酒,你身体不好。”李大爷的儿子劝道,给他夹了一筷子菜,“你爱吃的,之前我还专门跟着大厨学过的。”
      李大爷平复下心情,忽然想起什么:“哦,对了,他今天不是放学吗?”
      “倒也是,我去看看?”儿媳站起来,她是认识江凌云的,之前回家几趟夫妇俩倒是和这孩子说过几句话,很腼腆很有礼貌的孩子……就是太内向了。
      隔壁家的江雪虽说漂亮嘴甜,可那些小心思哪能瞒过他们呢?眼睛直往她的包上瞟,还跟同学吹嘘。每次一逮着空看他们回来就假装路过进来打招呼,可按照爸的说法江雪平时几乎不来的。
      江家人不太讨喜,做事不藏,看着有好处得事情跑的比谁都急。可真要出什么力气的事情,那就变成了锯嘴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