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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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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瞿生浅尝辄止,眸底深邃,几乎疯狂般将眼前人映在其中。彼此近得呼吸交织,他可恨又无奈,为什么她非要将自己拒之千里。
“不排斥,对吗?”
曲柔匆忙从震惊中回过神,鼻息间浅淡烟草味瞬息化作狂风骤雨,将她裹挟。
车内挡板识趣上升,四方空只有他们两人。曲柔颤了颤肩膀,没想到周瞿生会毫无预兆直白说出。
她双手搭上膝盖,整个身体紧绷,呈戒备状态,好似怕周瞿生下一瞬要将她拆开入腹。
“周瞿生。”曲柔咬牙切齿,名字从她唇齿间吐露,裹着生气,声音微颤出卖了她,“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不愿意。”
在他再次俯身时,曲柔侧过脑袋,炙热温度落在面颊,轻挠得将一层朦胧纱掀离。
始作俑者云淡风轻,将她的手摊在掌心,五指微微合拢,只要曲柔稍微用力,能挣脱开。
周瞿生久久凝视她,眉宇间蒙上一层躁郁。
曲柔死死侧过脸,紧紧阖目,脖颈线条柔弱,散着凌厉决裂的美,态度前所未有冰凉,“如果您是想玩玩儿,我不乐意奉陪。还是说,以前我误做了暗示您的行为,那我道歉。”
良久,那道逼仄灼灼视线撤走,连带着不属于自己的气息暂时远离。曲柔恍然松了一口气。
她抽回手,将他碰过的地方狠狠揉搓,调整着呼吸,眼皮垂下,一两滴泪悄无声息落下。
“曲师妹,曲小姐,曲女士……”周瞿生从车内小冰箱拿出一瓶水,拧开盖子递给她,“别人望你头上淋你不哭,我亲一下就哭了。”
瓶子外装简洁,中间封条简单的英文字母,不是平常市面上的山泉水包装。
她不接,周瞿生深深看她一眼,“嘴唇干裂,不喝水润润,难道要我喂你?”
许是越过来某道防线,周瞿生显出的状态比以往斯文温润不同,多了一丝随意桀骜。
曲柔脸红得发烫,今晚乱跑一阵,早已口干舌燥,她垂下眼皮,不和周瞿生有眼神对视接过水瓶。
清润入喉,携带一丝泉水独特香甜,曲柔双手握住瓶身,心情稍稍平静下来,“我要下车。”
今晚,他休想再将自己带走。曲柔暗自对自己发誓。
身边没有传来声响,曲柔转了视线,周瞿生靠在椅座,反手搭在眼上,呼吸沉绵。
这会儿,曲柔终于接这机会打量,他今晚着实反常,自己酒量不行,可怎么看他,反而比自己还醉?
周瞿生睡意朦胧,感觉旁边人在看自己。他睁眼侧首,眸低氤氲深沉,将来不及收回时间观察自己的人逮住。
曲柔没有化妆,皮肤毫无血色的白皙,眼中明亮带着一种豁出去态度,直直对上他的视线。
从什么时候开始,曲柔知道他对自己有意思的呢?
在许窈家,热闹聚会,自己躲在后花园,恰好撞见他一桩密事?如果真是这样,曲柔欲哭无泪,自己也不是故意的。
周瞿生不明曲柔此时在想什么,“一事还一事,我今晚也算帮你,请你帮我做件事,可成?”
眼见窗外风景越来偏僻,路灯照映并无行人街道,衬得高大树木肃穆森森,仿佛能听得风呼啸声。
曲柔心底隐隐升起某种不好预感,商量着,“今晚不行,明天可以吗?”
周瞿生神情认真无比,笑得有几分狡猾,“必须今晚。”
顿时,曲柔一口气哽住,手掌触及开门按键,有那么瞬间,她想跳车。
。
行驶近乎一小时,曲柔原本昏昏欲睡,直到车子行驶在盘山公路上。一侧是山,一侧是黑林木,往远看城市灯火恰似繁星,定在那里。
若非认识周瞿生多年,曲柔定会觉得这人要把自己卖了。
半山腰的深宅大门,蒙一层神秘。门口立着两只威武狮子,抬头看,宅院里有光散出来,隐隐约约飘来喧闹声。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风迎面吹来,入鼻呛得人直咳嗽。
高处不胜寒。
曲柔弯了弯腰,将围巾拢了拢,目光左移,周瞿生走了过来,不由分说去牵她的手。
不是掌心相触碰各自手指合拢,而是十指相扣。
一时之间,曲柔心猛然挑了挑,有股情绪在脑中轰然炸开,生生将她劈成两半,令她脊背僵硬着,小腿肚软了软。
“起风了,走吧。”周瞿生说。
好在一进宅门,周瞿生轻车熟路带她走暖道。穿过古代宅院里面的游廊,有瞬间,曲柔感觉自己真的穿越了。
周瞿生配合曲柔,牵着她的手,步子行得慢慢。
“这是你本家?”天黑,四下连灯笼也是仿古,曲柔不由得放轻声音,“周先生阔气呀。不过我是山村里出来的,靠念书好不容易走出大山。你家中人非富即贵,眼神都是成精,你邀我假扮你女朋友,当真不会露馅吗?”
曲柔再次尝试将手中的力道挣脱无果后,也就随他了,甚至抱着破罐子破摔心态,“师兄,我其实有社交恐惧症,到时候给你丢脸了的话,别怪我啊。”
称呼一变,两人之间隔阂渐渐融化。
“啰嗦。”周瞿生手上用力,带着劲儿,将曲柔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不用担心那些人,到时候跟着我就好。”
一晚上经历这些事,曲柔小腿肚软了又软,被周瞿生一拉,毫无预兆扑倒他怀里。
“周小先生,您回来了。”
曲柔生在西南方,一半温润水乡一半青山环绕地方滋养的孩子,身量娇小,周瞿生在地理位置真真的北方,体型挺拔宽厚。
她还没来得及从周瞿生怀里抬起头,那道人声越来越近,曲柔不知为什么,在人声临近,将脸重新埋进周瞿生怀里,触感一时冰凉的衣料,好在松软,鼻息见沉深松木香久散不去。
仿佛两人在做见不得光的事情。
管家原以为今晚周小先生不会回来,尽职尽责将他明日要穿的西服放的房间,准备回去,就听得另一侧门有脚步声。
周瞿生手顺势扣住曲柔的腰,顿住身体,避免两人摔倒。稍微侧目,昏黄灯笼下两人影子重叠,如一人。
管家很快发现不对劲,脚步停在原地,周瞿生不动声色抬起手挥了挥手,管家识趣离开。
曲柔悄悄探出脑袋,看着管家身影消失在院门,才松了一口气。再抬头,正对上周瞿生似笑非笑眼眸。
曲柔恍然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躲!
搞得像偷情一样。
错过时间的解释,不免又是欲盖弥彰。
曲柔稳了稳呼吸,“你刚才怎么不推开我。”
周瞿生单手一推,正屋的门打开,拎着人进去,脸上笑意深深,声音如同屋内温度一样温和,“推开?抱歉,作为男朋友怎么会推开女友的投怀送抱呢?”
是了。
曲柔答应当他一天的女伴,参加爷爷的宴会。
可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入戏’。
周瞿生独住一处院子。他成年后鲜少回老宅住,除了佣人定时打扫。周瞿生带着曲柔简单逛了逛,内里上下两层,主要现代轻奢风格,灰白木三色,偶有几株绿植点缀。
一楼主要会客厅、餐厅、茶室,二楼比一楼宽阔,入目豁然见摆着一座巨大城堡乐高模型,高至天花板,足足占了空地三分之二位置。
一座比例等小的英国小镇。
连片的红房子、草坪、花园、街道行人、甚至还有教堂。
曲柔震惊,虽然在一些专卖奢侈商场里见过体型高宽的乐高,但是眼前这座“小镇”更为精致,更逼真有人烟气。
其比例大小足够一个四五岁孩子在里自由行走。
她问:“这需要多少年拼出来?”
周瞿生若有所思回忆,“4015天。”
曲柔在脑中快速换算成年,随后由衷佩服,“你可真厉害。”
她还想多看会儿,周瞿生却往前走,声音淡淡传来,“不是我拼的,我父亲当年追母亲时候拼的玩意儿。”
隔天一早,周瞿生出来卧室,乐高小镇边蹲着一个人。
曲柔伸手摸了摸草坪上一只积木小狗,再次感慨,“感觉每次做建筑模型的苦都不算什么了。”
走过去,曲柔感到身边立着人,一身深色西装,身材笔挺修长,清隽俊朗。
曲柔站起身,规规矩矩叫人,“周师兄。”
这称呼比“周先生”亲近,少几分疏离。周瞿生“嗯”了声,忽然觉得不对劲,伸手捏住她的下颌,俯身仔细打量:“表情怎么怪怪的?”
曲柔猛的一窒,瞳仁缩了缩看向眼前人。随后抬臂拍开周瞿生的手,捂住自己喉咙,忍过一阵密密麻麻刺痛,声音嘶哑:“有点感冒而已。”
最近一直跟着许窈东奔西跑试镜走场,冷不丁没防备,而且昨晚那风吹得人直打哆嗦。
今早起来,后知后觉自己不舒服,匆匆灌了一杯温热水,可喉咙越发的痛。
蓦地,额头探上温热掌心。
曲柔下意识后退,周瞿生随之而来,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曲柔视线在刹那间低垂,西装外套下摆压过来,挨近自己的衣服。
周瞿生嗓音深沉又蛊惑,“别动。”
他又说,“有点低烧。”
光洁额头柔软嫩滑,与略微粗糙掌心相贴,强烈的外异感令曲柔头脑更加清晰,脸颊温度逐步上升。
不烧才怪。
曲柔暗自腹诽,嘴上却保证着:“放心,今天能撑过去。”
她此时只希望宴会快快开始,自己早点完成他的要求,早点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