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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礼庆示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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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传来一阵鸟鸣声,叽叽喳喳的让颜清儿心中慌乱,屋内香炉里的熏香许是快烧尽了,白烟变得断断续续,如同苟延残喘的老人。
刘妈深知眼前的两位大人物自己开罪不起,于是借口取熏香倒退着下去了。
颜清儿被颜墨看的浑身不自在,指尖拽紧了衣角,秦云看一眼颜墨,又看了一眼颜清儿:“颜墨,你盯着嫣晚看什么,都把人家姑娘都给吓住了。
秦云看向颜清儿,缓和道:“嫣晚,你跳支舞给少将军瞧瞧。”
听见这话颜墨似乎也来了兴致,靠在椅背上饶有趣味的瞧着颜清儿。
跳什么?又要如何跳?
颜清儿心中暗自庆幸她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前些日子在下楼时特意把脚给扭伤了,伤虽然不影响走路,可是跳舞还是不伶俐。
她后退一步道:“秦公子,颜公子实在是抱歉,前些日子嫣晚不慎扭伤了脚,还望二位公子见谅。”
扫了二位公子的兴也没什么,秦云不在乎,毕竟无人会真的计较柳嫣晚是否会跳舞,亦或是跳的好坏,只要柳嫣晚的那张脸摆在眼前就是最好的艺术品,如上好的鲜花,看看就令人心旷神怡。
颜墨和秦云走的时候天已经将黑了,秋天以至,空中飘起了蒙蒙细雨,刘妈从前厅赶来,送来两把油纸扇深怕把二位爷淋坏了,颜墨却把伞递到了颜清儿手中:“还是先让给柳姑娘吧。”
话毕便和秦云一前一后走入雨中。
刘妈怔怔的看着颜清儿手中的伞,她有些不相信方才那体谅的话是从颜墨的口中说出来的。
颜清儿撑起纸伞,拉住了刘妈的胳膊道:“走吧,你瞧瞧你只顾得伺候你的衣食老爷,都不记得给咱俩也带把伞。”
刘妈撇嘴,心疼的看着油纸伞:“这可是从苏杭送来的暗花纸伞,可贵了,我们这种人用着也是浪费。”
......
往后的一些时日,太子没有来寻颜清儿,颜清儿却也没有得来半分的松懈,自从上次一别,颜墨也不知道是瞧上了醉花楼的什么,来醉花楼很是频繁,有时是一人前来喝闷酒,有时是带着他的那几个狐朋狗友,来是来了却从未点过姑娘。
刘妈哪敢让这样一个大人物喝闷酒,深怕是招待不周了,每次硬是拉上颜清儿在旁作陪。
起初颜清儿是百万推脱,可是耐不住刘妈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每次刘妈都说要是伺候不好这位爷,整个醉花楼性命难保,虽然颜清儿知道自家兄长不是那种胡闹之人,为了耳根清闲也只好答应了。
用如坐针毡形容都不为过,后来慢慢就习惯了,颜墨喝酒的时候极其用心,几乎不看颜清儿一眼,颜清儿就当是发了一个时辰的呆,神游一圈回来还有钱拿,何乐不为。
这人在纸醉金迷的地方待久了果真是会变得庸俗,颜清儿抱着颜墨刚刚赏的大金锭子内心窃喜。
玄月到了,南方水乡泛起了洪涝灾害,京都一时间涌进不少的难民,多数富商开始开库施粥,晚上颜清儿刚刚歇下就听见窗外的门框外有敲击窗户的声音。
蹦蹦蹦的声响
她惊得一个抖索,摸着床头的火柴点燃了红烛,从床头拿起一件披肩打开了窗户,抬眼却瞧见她曾经朝思暮想的面容。
“嫣晚,我来了。”话语温柔,语气几乎是从喉咙中轻呼出口的,深怕扰了颜清儿的清静。
礼庆两鬓间渗着丝丝汗水,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束木槿花,献宝一般奉到颜清儿眼前,脸上的笑是从心底散发的喜悦。
若是站在这里的是曾经的颜清儿她必会一蹦三尺高,然后隔着窗户紧紧的抱住礼庆,可如今柳嫣晚她不会。
双手捧花,花中藏刀,杀人于无形。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了,快进来坐。”颜清儿随手将木槿花放到窗台上,指尖暧昧的抚了一把礼庆脸上的汗。
这些日子若说颜清儿什么事都没做,也并不然,她已从众人的七嘴八舌言语中推出了柳嫣晚这人的习惯爱好,包括平日接触的人。
其中就包括这九皇子礼庆,据旁人说这九皇子从两年前就开始频繁来找柳嫣晚,不过柳嫣晚似乎对他并没有太上心,反倒是礼庆动了真情,两年来暗地里对柳嫣晚穷追猛打。
颜清儿听见这些话时心绪乱的一塌糊涂,她咬着嘴巴红了眼眶。此时她方知原来从头到尾彻头彻尾的大傻子,就只有颜清儿一人。
她和礼庆成婚三年,礼庆经常深夜归宿与她分床而眠,她只知是夫君在朝堂上公务繁忙,从未敢打扰半分,也并未怀疑过半分。
原来从两年前他便和一青楼女子暗通款曲,夜夜笙歌,当真是枉费了颜清儿日日盼着他归家,夜夜为他暖羹汤。
平日的柳嫣晚从未对礼庆如此热情过,尤其是这般主动的触碰,礼庆登时受宠若惊的点头,进屋后待他褪下了身上的披肩,颜清儿伸手接过将它挂在衣架上,礼庆从后面抱住了颜清儿,脑袋耷拉在颜清儿颈窝处。
“嫣晚,这几日你可有想过我?”他的头发蹭到了颜清儿的脖颈。
她从错愕中回过神,只觉得脑子被怒火冲荡的发昏,咧开嘴笑道:“想,九皇子可有好些日子没来看过嫣晚了,可是把嫣晚给忘了。”
柳嫣晚的声线好听,不论何时说出口的话都带着一种媚气,飘飘然的像极了娇嗔,就像一只小猫爪正好挠到了礼庆的心窝窝,心痒难耐。
礼庆忙着否认,转过颜清儿的身体:“嫣晚,这几日我实在的忙的抽不开身,今日好不容易的空,我大晚上特意赶过来瞧瞧你。”
礼庆一张俊俏的脸上尽是讨好之色,这个样子的礼庆另她心生厌烦,颜清儿有些恶心,她不动声色的推开了礼庆的手。
她现在觉得眼前人像极了西门庆,却又觉得这个比喻很不恰当,因为她不想当潘金莲,那个死了的颜清儿也不是武大郎。
礼庆瞧着嫣晚推开了自己的手,以为她是还在于自己赌气,解释道:“嫣晚你是知道的,前些日子我的王......咳咳,颜家大小姐死了。我与她虽并无什么夫妻之情,但是也拗不过她服侍了我三年,我怎么也要做足了表面不是。”
颜家小姐的死在礼庆的口中如同死的是一只小鸡仔般轻描淡写,颜清儿拿起桌上的纨扇,遮住了下半张脸,只留双眼探究般的看着礼庆。
这一瞟可谓是风情万种,桌上的红烛散发的暖光正映在她的双眸中,礼庆登时看的心跳加速,心中暗道这世上怎会有这般美妙的人儿。
“瑾王的王妃死了,可瞧着你怎地不伤心啊。”
礼庆以为嫣晚是在讽刺他,心里一泄,将颜清儿执扇的手按着桌台之上:“嫣晚,你可莫要撩逗我了,你是知道的,我心头上的人是你,心尖尖上记挂的人也是你,我爱的只有你一人而已。”
好个爱的只有你一个人,男人口中说出的情话当真都是唬人的,想当初礼庆迎娶颜清儿的时候,掀开她的红盖头吻上她唇的那一刻说的也是这句话。
爱的只有你一人而已。
一字不差。
颜清儿那时信了,现在她不信了。当初在大婚之夜说出口的诺言,在瑾王这里居然换不回来半片真心。
“谢瑾王的抬爱。”颜清儿道。
“这不是抬爱!”礼庆有些急了:“嫣晚,你还记得你当初答应我的话吗?”
颜清儿不解。
礼庆的手滕然缩紧:“当初你对我说过,你要进瑾王府门一定要明媒正娶,你忘了吗?”
颜清儿的脸顿时变的煞白,她恍然间好似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又像是怎么都捋不清楚,说话声就像是从远方飘来的一般:“所以......你就害死你的王妃?”
礼庆没有想到颜清儿会问的如此直接,他愣住了,随后皮笑肉不笑的干咳了两声:“怎么会,她是自己失足落水。”说完又像是急于澄清一般补充道:“嫣晚,你怀疑我?”
何来什么怀疑不怀疑。
“瑾王名声在外,我怎敢怀疑。”
礼庆神色松弛下来,他低垂着头摸了摸颜清儿的手,像是在抚摸着一件上好的玉器,踌躇半响开口道:“嫣晚,你也知道最近南边洪涝灾害严重,父皇命我前去治灾,若是有功我回来便向父皇请赏......”
礼庆咽了咽口水,接着道:“请赏......娶了你,可好?”
颜清儿面色不变,木然道:“好。”
礼庆没有料想到颜清儿会答得如此迅速,曾经的柳嫣晚决没有今日这般的温柔可人。礼庆猛然抬起头,脸上的欣喜之意昂扬,高兴的连话都说不利索。
“嫣晚......你,你是认真的吗?”
颜清儿道:“是。”
颜清儿答得直接,礼庆却不敢确定了:“我方才说想要娶你为妻。”
“好。”
那日的夜醉花楼里好似没有客人的喧闹声,初秋的树叶在风声中轻动,沙沙的声响撩拨着礼庆的心弦。
颜清儿目光中流露的柔光在暗夜中让他失了分寸,他从凳子上起身一把搂住了颜清儿,像是表明心迹般一遍遍的重复道:“嫣晚,我会对你好的。”
“嫣晚,我这辈子只会娶你一人......”
“嫣晚,我真的好高兴啊......”
“嫣晚......”
颜清儿拍拍了礼庆的肩膀说道:“我也是。”
这三字如同泉水一般滑入礼庆的心尖,他抱得更加用力了,指尖掐的颜清儿的肩膀生疼。
今夜的月亮可真圆啊,明晃晃的也算是个好日子,颜清儿望着窗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