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十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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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蒋某某最终离开了我们公司，在此之前少不得对我进行了百般刁难，又免费奉送了N多白眼珠给我。身为绯闻男主角的谢副总经理倒是毫不在意，按公司里八卦传闻的猜度，他多半早已对蒋美女生了厌倦之意，于是乐于接受二人的不伦恋被昭诸于众的结果，于是蒋美女不得不选择主动辞职，一句话，女人的操守哪里敌得过男人的脸皮。
一向鄙视八封传闻的我那一次也相信了这种说法，因为自那件事情之后，副总看见我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大有视我为恩人之意，于是我在心里比鄙视八卦传闻还要鄙视他。虽然我知道他是个不小的领导，但我是个卖笑不卖心的家伙，他的那张脸出现在我视线里时，我的眼睛会控制不住地想鄙视它。
鄙视完之后，我又在心里猜测他会给我穿小鞋，但这个变态的副总理居然没有像我所想的那样，每次看见我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甚是欠扁。
而且，自那件事之后，在公司内部，“加班”二字被赋予了另外的意义，而我便成了这额外意义的创始人。偏偏我又是经常被迫要加班的人，别人说起来的时候脸上全是调侃之意，我心里的恨啊…….
有一个晚上，我从办公室出来，检查完整层楼之后便进了电梯。
电梯在五楼的时候停了下来，走进来一个人，居然正是副总经理。
我小声地叫了一声：“谢总——”。
他点了点头，神色轻松地站在我旁边。
电梯启动的时候，他转头看了看我，笑眯眯地问道：“小陆，加班啊——？”
说实话，那个时候，我在公司里最不想听的两个字就是加班。
我皱了皱眉，勉强地收起自己的厌恶，对他欠了欠身，说是。
大概我的样子让他觉得很有趣，他又问了一个：“加班累不累呀？”
我在心里大怒，这不明摆着是骚扰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决定反击。
我也把笑容挤到脸上，硬着脖子回答道：“我们再累也比不上谢总累啊……”。
他哈哈大笑起来，电梯也在这个时候到了一楼，他转头又看了一眼我，跟着又发出了一阵欠扁的笑声，跟着便率先离去了。
晚上我在门卫室里拿到了一封罗禤写来的信。
回到宿舍之后，我便给他回了信，跟他讲了这个变态的副总经理，还把当初的曝光事件也写了进去。我想是被这个变态的副总经理给气糊涂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在上班的路上把信投了。
投完之后才发现自己似乎过于性急了，我在干什么呀，我跟他说一个毫无相干的人做什么呀，我在刹那间简直对自己无语了，但那时已没有办法把信取回来了，我只好又立在邮局外面的信筒边发了一阵呆，最后掉头往公司奔去。
二十天后，罗禤的信再次抵达我的手中。大概意思是说他很高兴我跟他说起工作中的事情，并让我对那个变态的谢总提起警惕，他还说他与同住的兄弟们养了一只鹅，此鹅性格刁钻，恶习颇多，经常攻击未向它行贿的来访者，而且翻脸不认账的本领比人类还要高强，他给鹅取名为“罗小邪”。
在我说出分手之后，这是我第一次捧着他的信笑了，笑完了却又是一阵惆怅。
我和罗禤到底在做什么？是一场死灰复燃的隐晦游戏，还是两个曾经同窗多年的同学的交流？我明明在心里认为是前者，但却一次次地想让自己相信我与他的通信不过就是两个旧时同学的普通来往。
如果说在之前是他在伤害我的话，那么从那时开始就变成我在伤害他。我不是没有察觉与预知的，但我的心却没有办法让自己的手停下来。就像一个丢失了心爱玩具的小孩，我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拾到了丢失的玩具，然后便本能地把它抱在怀里抚摸了起来，等我醒悟过来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已经长大了，那个玩具不再是我的心爱之物，于是我又把它重新抛弃。
当然我所说的玩具并不是指罗禤，而是那段早已随风而逝的恋情。
我们的通信开始变得有规律起来，平均一个月有四五封。他的信上不仅有花花绿绿的来自异国他故的邮票，还带着他的气味，让我欲罢难舍的味道。有时，他还会给我打来电话，不知是因距离的原因，还是电话线路的原因，我们的声音在电流声里听起来很陌生，而且缺乏真实感。
在之前的一年多时间里，我很少梦见他，即使梦见也是惊鸿一瞥的一个刹那。但在那几个月里，我梦见他的次数开始多了起来。
我也开始变得不快乐了起来。
我想我是一个太过于狭隘的女人，我的心很窄很小，与他那么多年的甜蜜抵不过他与鞠红雪曾经刻在我心上的那个瞬间，梦里出现的他身边总会有一个别的女人，让我即使在梦里也会伤心欲绝的女人。
我们的规律通信持续了差不多一年多的时间，终于在一个秋天的早晨，我再次从伤心的梦里醒来，我的枕巾上全是我的眼泪，它湿漉漉地躺在那里，变形地扭曲着自己的身体，像我的心一样残缺不堪。
窗外的风静静地吹着，偶而会有树叶从枝头落下来。
我想了起来，从年少时的相恋算起，十年已经过去了。
十年呵，如果十年都不能有什么结果，我们为什么还要继续浪费各自的青春？
我不再给他回信，也不再接听他打来的越洋电话。
他接连给我写了好几封信，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后来，我把那些信放进一个塑料袋子里，卷起来塞进了办公桌下面的抽屉角落里。
然后，我找出一张信纸，摊开。
“罗禤，忘记给你回信了，不好意思，我谈恋爱了，生活一下子变得忙碌了起来，可能以后也没什么时间给你写信了，祝你工作顺利，心想事成！”，我这么写道。
一个冬天的深夜，他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接了。
他用虚幻的声音在电话里问我好不好，问我的新男友对我好不好，我说好，很好。他笑了起来，说那就好，说祝你幸福。
我说谢谢你的祝福，也祝你幸福，罗禤。
他在电话那一头咳了起来，像是患了严重的感冒。
后来他才说，他们那边的通信出了故障为了打那个电话，他走了两个多小时的路才在一个阿拉伯人的营地里找到了电话。
在我们还没来及在电话里说再见之前，电话便断线了，我拿着充斥着忙音的电话怔了许久。
现在再想想，觉得我们那时真是太会浪费时间浪费生命了。我甚至怀疑我这一生最没有效率最没有实际意义的事情全都耗在了罗禤身上的，他大概也是如此吧。我们各自为彼此的生命刻下了深刻的痕迹，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第二天春节的时候，我回家休假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十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