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婿》弥生凉

113、113 大婚

　　新年一过，裴金玲便又住进了宫中。
　　钦天监把时间选在了正月初九，据说是利两人百年难见的好日子。在这一天成亲，简直就是百事顺遂。

　　顺不顺裴金玲不知道，不过公主的大婚礼服穿在身上够呛，就光头上的金饰都有近十斤重。
　　裴金玲盘算了下，就当下京城的金价和宝石的价格，还有这顶级的手艺，怎么着也得值上好几万两银子。

　　再有层层叠叠的礼服，一件套着一件。宝石耳坠、项链、足金的镯子……裴金玲先替玉儿公主未来成亲那一日默了一炷香。
　　再替自己默了一炷，这些东西都是内务造，想卖都卖不了。哪怕送进黑市，最后都不过大户人家接盘，一不小心就得被拆穿，都跟去庙里请佛一样了。

　　裴金玲让宫女和嬷嬷在自己身上折腾，从天不见亮折腾到晌午后才折腾得差不离，随后宗室宗亲就来添妆了。
　　不用自家孩子去西宁，大多宗亲还是高兴的，连着添妆都重了两分，便是那些个宗室姑娘也只是嫉妒裴金玲能封公主，嫉妒她嫁了个好看的人，可没人嫉妒她得去西宁。

　　扬美县主和怀敏郡主是跟着玉儿公主一道来的，玉儿公主坐在床边，小心翼翼问：“裴姐姐是自己想去西宁的吗？”
　　这傻姑娘别以为自己是替她受罪去的，裴金玲端着脖子瞅着玉儿公主一脸愧疚模样，否认道：“不是。公主也知道，我们这样的人要想去哪可没那么容易，此回得此机会去西宁也算圆自己一个梦，没什么不好。”

　　“可西宁艰苦……”玉儿公主越说越觉得难受，连眼眶都红了。
　　怀敏县主在一旁拿出手绢放在玉儿公主手上，安慰道：“要别的姑娘，可不得去受苦的。可阿铃是谁啊？公主也知道阿铃的厉害对吧？她这人在哪都没人敢欺负。何况陛下不是还送了亲兵给阿铃，谁欺负得了她？便是有些不便，这厨子、宫人都带得有，想要鲜亮的首饰、料子只管找人去江南买就是，她还能委屈得了自己了？”

　　难得怀敏郡主这么看得起自己，裴金铃笑着道：“郡主说得对。公主不必担忧，我这人在哪都能过得很好。公主要实在担心，以后多给我写几封信就行。”
　　说完裴金铃又凑在玉儿公主耳边，“听说西宁的宝石比江南和京城的要便宜许多，到时候我给公主挑些好的送回来？保准每年都有新的！”

　　几人就这么说着，直到古嬷嬷进门来说平阳侯夫人带着两个裴家姑娘到了。
　　人家母女姐妹也有话说，公主不好再久留，拉着裴金铃的手道：“我们待会儿再过来陪裴姐姐。”

　　方氏带着裴如意和裴金玉先给公主一行人见了礼，等着人走后才上前来，还什么话都没说，就先垂了泪。
　　裴如意看着裴金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先扶着方氏在一旁坐下，便和裴金玉一道站在了床边。

　　“母亲别哭。”裴金铃在一旁示意裴如意给方氏擦泪。
　　方氏拿过裴如意手里的手绢压了压眼角，“我当初还想着，我们母女几人这辈子都不会离太远。在京城里，我想你们了便上门去看看，你们有什么委屈抬脚就能回家里来。哪知道你是嫁得最早，也可能是走得最远的。你这一走，我们母女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方氏絮絮叨叨说着，说多了都是泪，连手绢都湿了好几条，一直到卫王世子朝这头来了，前面引路的内侍先过来传话。
　　此时方氏也不好再说什么，要再说喉咙也哭得哑了，只能拍了拍裴金铃的手道：“我和你父亲等着你回来。”

　　她从宫中出嫁，是因为她是皇帝义女，又嫁的是卫王世子。她到底也没改姓，没得不让回自家的，因而明日一早进宫给帝后和太后请安后，回门便只用回平阳侯府了。
　　裴金铃笑着跟方氏道：“好。”

　　方氏便先走了，不一会儿玉儿公主又带着扬美县主、怀敏郡主进了屋，屋中一下子又热闹起来。卫王世子随后就在一群宗室子弟的簇拥下走到了门前。
　　殿门关闭着，要开闺门得先有催妆诗，充当迎亲使的鲁王府四郎上前先敲了门，“门中世子妃可在？”

　　宫里的规矩不可能跟宫外一样，所谓的催妆诗也不会有太多的花样，在连作了几首后，瞧着时辰已到，大家伙也不为难卫王世子，守着宫殿的内侍便把殿门打开。
　　卫王世子站在门前并未上前，只单膝跪地伸出了一只手，“臣恭迎公主。”

　　裴金铃伸出手来，两人两手交握，卫王世子顺势起身对着裴金铃一笑，“公主。”
　　“世子。”裴金铃也笑。

　　此时得前往太后宫中，裴金铃和卫王世子走在前，其余人在后，一道朝着太后殿中走去。
　　卫王世子的手在冬日里冰凉，却遇上了裴金铃满是温热的手，忍不住把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太后已在殿中等了许久，长公主、老鲁王妃、方氏等一众人也在，见着新人手牵手进门来，都露出了满意的笑。
　　大喜的日子，能说的喜庆话也就那么几句，太后拍着两人交握的手，对着卫王世子殷殷嘱咐，“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了，世子可要多顾着阿铃一些。”

　　“臣尊娘娘懿旨。还请娘娘放心，裴姑娘是臣求来的妻子，日后必然诚心以待。”卫王世子保证。
　　太后听得点头，“这样本宫也就放心了。”

　　再然后是老鲁王妃，老鲁王妃还是不喜裴金铃，不说出身那不足，就不够娴淑这一条都够人说嘴的，可外孙要喜欢，她当人外祖母的也没办法。
　　何况在这样的场合，又焉能扫外孙的颜面，老鲁王妃撑着笑意道：“日后可得好好过日子。”

　　未必不是警告裴金铃的话，不过这时候也没谁跟她计较，在听方氏说了几句后，裴金铃便又得跟卫王世子一道去见帝后。
　　帝后今日在皇后的殿中等着两人，跟着到太后这来的宗室男女便不能再跟着了。

　　两人的手一直握着，直到进了皇后的殿中才松开，好给帝后见礼。
　　皇帝与皇后与两人说的也不多，都有内务府的官员准备好说辞，把这一串说辞说完，皇帝才拍了拍卫王世子的肩，“阿奴今日之后便是大人了，以后做事可要有个大人的样子！”

　　也无非是想让他回去和二弟相争，卫王世子回道：“儿婿谨听陛下教诲。”
　　皇帝看了眼站在门前的礼官比的动作，笑着道：“时辰也到了，朕就不留你们小俩口，待明日你们进宫来再说剩余的。”

　　出了帝后的寝宫，便只用直接出宫就行了，在太后宫中的迎亲使此时已在后宫外，公主的仪仗处等着。
　　裴金铃上了公主的婚车，卫王世子和八个迎亲使先后上了马，便朝宫外走去。

　　宫外围观热闹的老百姓早已经把路堵得里八层外八层，除了看热闹，也不用意外，都是冲着撒喜钱来的。
　　寻常勋贵人家成亲，喜钱是三个一串，多的有六个，公主出嫁便是九个、十二个，且撒得还多，谁捡到一串也能用上好几日，省着的能花一月两月的。

　　裴金铃坐在婚车中，隔着红色纱帐看着外面喧嚣的人群，不禁在心中感慨。
　　就大半年前谁知自己有今日，而在这大半年，谁知自己能愿望成真？

　　因人潮拥挤，即便有护城军开道，婚车走得也极慢。
　　卫王世子今日一身喜庆婚服衬得人更加鲜亮，惹得来围观热闹的已婚妇人都忍不住往他身上扔手绢，看得妇人们身旁的男人们心里泛酸，“不过是个小白脸罢了。”
　　妇人可不依这话，“哎哟~瞧马大哥您这话。您这脸但凡有人家世子半分，那也早成亲了不是？”
　　周围人听得一阵大笑，瞧着有宫女撒钱，又赶紧收声忙抢了去……

　　好不容易走到卫王府大门前，天已经黑尽，卫王世子翻身下马，先请了裴金铃下婚车，随后在礼官的唱和下一道进了门。
　　因卫王和卫王妃不在，裴金铃如今又是公主之身，见父母这样的虚礼就不用了，卫王世子直接带着裴金铃去了卫王府的家庙。

　　卫王府的家庙里除了供奉着卫王府先祖的牌位，还有许多跟随卫王府出生入死的将士。
　　两人接过旁边管事准备好的香，点燃后一道敬了，卫王世子才带着裴金铃往自己住的院子里去，一边走一边跟裴金铃介绍府上的布置。

　　内务府也有卫王府的布置格局，早年卫王世子母亲锦绣公主出嫁时便用过一回，这些年也没变过，裴金铃便趁势拿来看了。
　　再听世子说一遍，脑子里印象更深，基本把王府的布局记了个清楚。

　　两人就这么在一排排的红色灯笼衬着的灯光下走到了卫王世子所居的院子。
　　世子的院落此时更显喜庆，迎亲使们也有好几个躲懒躲了进来，见着卫王世子忙道：“世子终于来了？走走走，喝酒去！公主就先交给鲁王妃娘娘和长惠郡主了！”

　　京城的卫王府只住了卫王世子一个，今日在王府里帮忙的除了卫王世子的舅母鲁王妃带着鲁王府一道外，便只有卫王世子嫁入京中的长姐长惠郡主。
　　卫王世子牵着裴金铃的手进了屋，跟她依依不舍道：“舅母和大姐都是和气人，公主莫怕。”

　　要论品阶，她现在比鲁王妃还要高一点，更别说长惠县主，裴金铃笑着推他，“去吧。”
　　鲁王妃和长惠郡主也在一旁看得笑了，带着一群女眷起哄道：“知道新郎官喜欢新娘子，可外面还许多客人等着，阿奴你放心去应酬，新娘子我们俩肯定帮你看好，不会让人跑了！”

作者有话说

　　终于写到成亲了，呼呼呼~~~真不容易！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