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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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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吃完午饭,沈忱澜又拿着报告单领着祁怀悠去拿了些外服内服的药,和林枫打了招呼才开车回家。
沈忱澜将祁怀悠送到家门口,本在犹豫需不需要她帮她上个药什么的,祁怀悠已经径直按了门铃,立在门外一副等着谁开门的模样,看得沈忱澜一愣,“你没有带钥匙么?”
话音刚落,门从里面打开,有只金毛吐着舌头正站在门后冲着祁怀悠摇着尾巴。
沈忱澜:“……你这金毛还会开门?”
建国后不是不许成精么?
“嗯。”祁怀悠淡淡的应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进了屋,没有关门。
沈忱澜看着坐在门口好似在等着自己进来的金毛,挑了挑眉,从善如流的迈了进去,刚打算转身带上门,金毛便抬起前爪推着门阖上了。
沈忱澜:“……”
真成精了。
祁怀悠进屋打开暖气,轻缓着动作想将风衣脱下来挂上,右手却疼得有些僵硬,衣服半挂在了右肩,她拧了拧眉,打算垂下手让衣服滑下去,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只骨骼分明的手轻柔的握住了她的手掌,捏着风衣领口,替她脱了下来。
祁怀悠看着沈忱澜抬手挂着风衣的背影,眸光晃了晃,转身去卧室将打印好的剧本拿了出来,沈忱澜毫不拘谨的坐在沙发上等着了,祁怀悠走过去,将剧本递给了她,坐到一旁淡声说道:“我只改了其中一条支线的。”
“是只有这条支线不合适么?”沈忱澜垂首翻到祁怀悠做了改动的部分,看到那段内容,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
她是看过凉荼的剧本的,看完之后她就确定这本子通过不了,给祁怀悠看也只是出于好奇和试探,想看看这人文字功底到底如何,然而祁怀悠动了的这个部分,却恰好是她觉得符合原书的地方之一。
这就很有意思了。
祁怀悠瞥了她一眼,起身去厨房倒了两杯水,搁了一杯在沈忱澜身前,又回去拿了自己的,坐回她身侧,抿了一口水,才淡淡的说道:“不是,除了这里其他都不合适。”
沈忱澜:“……”
明明达成了共识,为什么她却这么想打人呢?
沈忱澜将剧本搁到一旁,侧过身看向祁怀悠,眸光落到这人脸侧莫名诱惑的防滑链上,瞧着这张斯文冷淡的脸,对这人的好奇更多了几分。
“那你只改了合适的地方,要跟我细说什么呢?”眸中,浮现了几丝笑意。
“你问。”祁怀悠抿了一口水,将水杯搁到茶几上,背脊笔直,镜片后的深邃眸子里还有着困倦的血丝,这人的神色却丝毫都不见疲惫。
“行。”沈忱澜想着自己毕竟也是有求于人,态度怎么都要好一点,拿过剧本翻了翻,指着另一处她认为还可以的部分,问道:“这里,女主和喜爱的人的剧情,我觉得和原书的情感没有太过偏差,为什么不行?”
祁怀悠垂下眸只简单的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爱情不是主线。”
“我知道不是主线。”能不能好好说话?
“这条线渲染的部分,提升了主位,不能用。”
沈忱澜疑惑的看了眼她,翻了翻前后的剧情,想着祁怀悠说的话,注意了下,这才发现,爱情线还真的贯穿了整部剧本。
《浮生》没有什么主线,她突出的是“平凡”和“人生”,遇到的人都各有各有的理由,教会了主角各种哲理,也代表了各式的人生,所有的情感线,都是同一个位置的,没有主次之分。
如果将任何一条线提出来上升到主位,这个剧本从一开始就废了。
沈忱澜扔开剧本,有些复杂的看向了身旁一脸淡漠的人,“这本子有这个点,几乎就全废了,你为什么还要改?”
祁怀悠抬了抬眼,金边的镜框滑过一抹光,冷漠斯文的眉眼好看得如千万大山飘落红尘后留下的神邸,让见惯各种好皮囊的沈忱澜都禁不住看楞了神。
“你想拍。”所以我改一份机遇赠你。
“我想拍,你就改么?”沈忱澜挑眉,看着这人毫无情绪的双眸,却好像看到了冷漠里深藏的那一股温柔和迁就。
这个人,或许,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无情。
“是因为我和纾羽姐关系很好么?”她一开始以为,这人淡漠的神色,是对她的不喜,后面发现,这人性子就这般冷,现下却又觉得,都不是。
祁怀悠侧过身拿起剧本搁到腿上,垂首翻到了她修改的地方,没有回答沈忱澜的问题,伸出修长的玉指指着其中一个段落,开口道:“原编剧的水平是足够的,我总结的主旨如果她能懂,下一本应该会好很多。”
贴着白纸黑字的手白得有些亮,蜷起的无名指上,银色戒指反出一抹光。
沈忱澜是第一次看清那戒指的模样,很简洁的设计,却不失精致。缠绕指环的,是四个龙飞凤舞的阿拉伯英文字母,不是浮夸的扭曲,也不是平淡无奇的镌刻,而是恰好的飞舞,恰好的惊艳,又能让人一眼猜出来那四个字母组合出了什么单词。
是一个“LOVE”。
她隐约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设计,一时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二人又简单的聊了下剧本,五点多的时候沈忱澜才从对祁怀悠才华的惊艳中回过神来,想起这人还没有吃药,又略显愧疚的替她贴了药膏,监督她吃了些偏向补品的药,才继续和她聊了聊《浮生》这本书。
等到沈忱澜感觉到腹中饥饿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一看时间,晚上七点半。
沈忱澜起身帮祁怀悠穿上外套,说了句“带你出去吃晚餐”后回自己屋里取了什么东西,开车带着她到了一家西餐厅。
祁怀悠抬眸瞥了一眼西餐厅的招牌,眉心颤了颤,面无表情的跟着全副武装的沈忱澜进了餐厅。沈忱澜先去柜台递给了服务员一张金卡,不一会儿就有侍者前来领着她们进了个包间。二人落座没多久,一个穿着厨师服的胖大叔笑意盈盈的进了来,看向沈忱澜,熟稔道:“巴黎的秀我看了,很棒。”
“那你是不是该亲自做一桌很棒的菜奖励一下我?”沈忱澜将菜单递给对面的人儿,笑着和大叔开起了玩笑,“清淡的海鲜全席怎么样?”
“你不是爱吃辣么,怎么要清淡的了?”
“小姑娘骨裂,吃不得味道重的,补补钙就行。”
“哦?这个好看的小人儿不是微博上那个帅气的姑娘么?”大叔打量了几眼祁怀悠,突然一拍手,指着她,满眼惊讶,“视频里的侧脸就已经很精致了,没想到真人这般令人惊艳。”
他的中文不是特别标准,有些怪怪的,但很亲切。
“你帮了小沈,也是我的朋友了,我这就去做几道清淡的海鲜餐,给你补补。”大叔说完,咧着嘴笑得开心的走了。
沈忱澜好笑的摇了摇头,看向祁怀悠,瞥着她面前摊开的菜单,问道:“有什么想吃的么?”
祁怀悠看着菜单上各式的海鲜餐品,眉心又是一颤,眸光幽深得有些复杂,她抿了抿唇,好似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沈忱澜见她一副没食欲的模样,也不勉强,拿过菜单点了几道自己爱吃的菜,唤来侍者先上了两杯水。
菜上来的时候还冒着热气,海味的那股诱人食欲的腥甜气味漂浮在餐桌间,祁怀悠看着桌上分量满满的白水煮虾和清蒸大闸蟹,闻着这股味道,禁不住的拧了拧眉。
眸中带了叹息。
沈忱澜拎起一只虾,被烫到的吹了吹,快速的剥开了一只,送到了祁怀悠的碗里,“你右手不方便,我给你剥,你先吃。”
祁怀悠看着碗里白白净净的虾肉,捏着筷子许久都没有动,沈忱澜以为她是感动了,笑了笑打趣道:“你的手是因为我伤的,我替你剥个虾,也算报恩了。”
虾肉还冒着热气,氤氲带着一股海味独有的腥气缠绕在鼻间,祁怀悠夹起虾肉,手指捏了捏筷子,沉默的看了眼在剥下一只虾的沈忱澜,抿了抿唇,将虾肉送入了口中,喉头耸动,直接咽了下去。
她们就这样,一个剥,一个默默的咽,约莫吃了十只虾,一只蟹的时候,祁怀悠才搁下了筷子,抬起左手捂住了自己的碗口,挡了沈忱澜送来的虾肉,说道:“我饱了,你吃。”
“这才多少你就饱了,没食欲么?”沈忱澜将剥好的虾肉放入自己碗里,看着祁怀悠隐约有些阴沉的脸,担忧道:“是伤口疼?”
“没有。”伤口不疼。
“那好吧。”沈忱澜也不好勉强,她看着这满桌的菜,一边吃一边叹息。
早知道不点这么多了,年轻人饭量怎么这么小。
这一桌菜最终也没有吃完,沈忱澜之后劝着祁怀悠又吃了几只虾,都还剩了一大半。
离开前沈忱澜去后厨和那大叔说了一声,开车回去的路上,时不时揉下肚子,有些撑。
到家后,沈忱澜冲着祁怀悠挥了挥手,礼貌性的道了声晚安便进了屋,正翻箱倒柜的找着消食片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是祁纾羽。
“喂,师父。”沈忱澜拿着消食片摊在沙发上,将手机开了扩音搁在茶几上,掰了两粒药扔进了嘴里。
“忱澜。”J国那边是上午,祁纾羽刚起床,才看到微博,“我刚看到微博,你带怀悠去医院了?”
她上午就看到有人拍照,微博上传出这件事倒也正常。
沈忱澜喝了口水咽下了嘴里的药,才答道:“嗯,上午带她去的,我一开始都不知道她受伤了,还是看了微博,气得差点把她屋的门给拆了。”
祁纾羽好像看到了沈忱澜咬牙切齿的模样,轻笑了一声,“她这人性子就这样,自己有什么事儿都不说,前些年也让我气得够呛。”
“伤严重么?”
“不严重,轻微骨裂,要休息两三个月。”
“那没事,她左手也用得惯。”祁纾羽松了口气,笑了笑又说道:“国内都快晚上九点了吧,吃饭了么?”
“吃了,想着她骨裂了,就带她去了七叔的餐厅,吃了点白水虾。”
祁纾羽:“……”
沈忱澜等了半晌也没有听到祁纾羽说话,还以为对方挂掉了,坐起身看了眼手机屏幕,是正在通话中啊?
“怎么了师父?”信号不好吗?
“嗯……没什么。”祁纾羽有些无奈的掐了掐眉心,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怀悠她……其实……不能吃海鲜。”
沈忱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