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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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奈良。
大正时期。
银白长发的男子面色沉着，出色的面容带着介乎少年的青春感和青年的稳重成熟。
额前一缕红发格外显然，那双并不算十分亲和的珊瑚色的眼眸很少会有其他的情绪波动，纵是天塌也好像改变不了分毫。
尽管有着这样极难为情绪所沾染的冷酷的神态，在遇见旁人时，他依然会露出贵族礼仪一下完美而虚伪的笑容。
然而没有人会小瞧这个男子，哪怕他刚刚成年不久，貌似不足为据。
这位以“源赖光”为名，在外活动着的人，是据说与天皇有着血缘关系的真正的幕府大名之后。
有时候人们会听见他的仆人叫他“少城主”，不过大部分的时候，似乎是他本人的意愿，大家都只会尊敬地唤他一声“赖光大人”。
这座奈良范围下名为“赤城”的平凡普通的小城镇的城主，并不知道这位身份尊贵的大人为何而来。
但似乎，是与此处那据说与“鬼杀队”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有着紫藤家纹的家族有关系。
大家兢兢战战地侍奉着这位衣食住行无不精良、接受着良好的教育并有着极高品味的客人。
好在大部分时候，这位客人都早出晚归，并不会长久地呆在府上。
但人们似乎总能够从他的身上闻到那似有似无的杀戮的血气，这位武将大人也并没有掩饰这一点。
从他到来此处的第一天，就已经以自己强势的态度表明，自己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物。
他的傲然、自然还有强大，都是他如此表现的理由之一。
但又或者是，他的出色铸就了他如今如此张狂的表现。
但他们的城主大人就算是心中无限腹诽，在这位年轻的大人面前依然只能够讨好地笑笑。
而这位似乎有着洞悉人心的敏锐的青年也素来并不吝啬他那将一切掌控于手掌时才有的了然于心的笑意。
他总是这般，并不会直接地点破，然而仅仅只是面对这种“知悉”的笑容，便会让人产生一股不自在的难受。
“无能者的愤怒。”源赖光在心中嘲讽着，将对方的反应都视若无睹。
源赖光的反应有问题吗？
也许有，但他从不认为自己是错的。
隔了一盏茶的时间，在城主快要坐不住的时候，源赖光的亲信之一，被他称为“季武”的青年武士卜部季武走进来。
名为赤的城主内心中很快地略过一点疑惑，他也并不清楚源赖光带着他这一众同样以过去武士名字为“代名”的群体到他们的赤城来究竟有什么目的，又为何要起这么奇怪的名字。
他曾经问过，只不过对方以近乎玩笑的言语回答了他——我就是源赖光啊。
这话赤城主是一点不信的，不过从他们这段时间的活动和动向来看，似乎对方是在寻找什么人。
“最后查到鬼舞辻无惨的活动范围在奈良，不过几个月前就已经断了消息……”
城主眼珠动了动，忍不住微微地往声音处倾了倾，随即动作被青年一声轻笑打断。
“无妨，去追吧。”
源赖光微笑着与自己的部下点点头。
“大家都很久没有活动了，是该稍微出点力气了。”
“是。”
城主甚至没有反应过来那四五个声音从不同地方是如何发出来的，他的眼睛只捕捉到了黑影一闪而逝。
冷汗倏然而下，而对方青年依然是那么不紧不慢的样子，笑容中带着几分沉稳和镇定，可仔细看到，那明摆显于唇边的笑意没有一点浸染到眼眸里。
那双珊瑚色的眼眸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过去了不知道多久时间，赤城城主甚至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数着秒。
隔了好长时间，对方才终于放过了他。
是的，在喝了几杯凉茶之后，城主终于肯定这是源赖光有意想要报复或是作弄他。
但对方似乎若无其事的态度，让他实在无法仔细地追究起来，而对方到来半月，也确实支付了相当的报酬，他那一应奢侈华丽的摆设，只让人觉得瞠目结舌。
这大约就是东京这样的大城市的人们才有的精致生活吧。
源赖光实在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将西方那些看不懂的看得懂的东西和他们大和民族传统的那些结合与利用得最好的一个人。
如此高的品味，无不精良的生活水平，只是性格实在是……令人无法恭维。
“也差不多了，到是叨扰了许久时间。”
源赖光说这些话纯属客套，好在比起连面子功夫都不做的人，他这样傲慢的一个人还算愿意维持表面的平和。
哪怕城主也看出来，这个年轻傲然的先生确实非常不屑和他们这样的人物接触和浪费时间，但不得不如此。
“您有什么请尽管做吧，我一定尽力协助。”
城主十分上道地跪伏在地上表示忠诚，对方这才露出一点真切的满意的笑容。
“那，我便不客气了。”
话音落下，对方便站起了身，城主趴在地上始终没有起来，只听到盔甲上身、并又有刀剑出鞘又收回的锃然之声。
过了许久，声音全无以后，他才重新站起了身，隔了一会，竟冷笑了几声。
和奈良中心大城市核心的不同，这依附于奈良核心的小城市，只能算是个普通的依靠着还算不错的土地进行着传统农事生产而进行生活的地方。
碓井贞光原本是担心源赖光大人对此颇为不适，不习惯这种落后的乡间生活和道路，但好在他们的主人虽然事事追求精巧和品味，却很少会因为这种原因而影响了战斗的状态。
源赖光身着黑色的盔甲，护心位置是他的家纹。
暂时，先以旧的摄津源氏的龙胆花的家纹作为他的标志，而他实际的身份并不足为外人宣道。
源赖光对此已经费心多时，也是年轻时期亟待做出功绩的他为对此有所忧心的天皇大人所正在做的一份答卷。
天皇不希望看到“罗刹”以另一种形式再度复苏，而“鬼”的存在无疑已经逐步地泛滥而更让人忧心。
民间虽有并不官方的但历史悠久的鬼杀队，但其他人对此并不十分清楚，而为了保证鬼杀队队员不会因为其他原因而被扒出身份和利用，鬼杀队及其领导者都藏得很深。
源赖光受天皇直接任命调查此事。
巧合的是，他曾经查过鬼的活动，也对此颇感兴趣。
这一行，借助于据说与鬼杀队有千丝万缕联系的紫藤花家族，他确实得到了一些相当有意思的消息。
不过，比起这个，正在赤城周边一带肆虐吃人的鬼，让他更觉冒犯——
他既然来了，某些不能存于阳光下的垃圾就该有龟缩的态度。
既然对方还敢挑衅吃人，甚至夺了他手下的性命，就该有为此血偿的准备。
源赖光对于死去的手下并无太多吝惜，最多不过给他的家人一份抚恤，技艺不精被敌人杀死的家伙若不是最后传递出了消息，源赖光甚至会考虑抹去他死后一点哀荣。
不过既然对方在最后一刻证明了一点价值，那他也不介意给他的活着的家人一点体面。
至于其他的怜悯或是同情，那是不可能了。
田间的小路并不好走，尤其是在雨后不久。
源赖光的视线很快地扫过眼前的种种景象，心情平静。
面对他们这一群武装着的一看就是十分不好惹的武士团体，加上其中还有源赖光这位一看便尊贵不凡的大人，在田间农作的人都敬畏地跪下来行礼。
这实在是很容易满足人虚荣心的情景，只不过源赖光一向不屑于以此展示自己的强大和实力。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么好的眼色。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平常面对能够轻易掌握生杀大权的大人物。
渡边纲算是源赖光手下四天王里相当孝义，又尤其好接触的人。
这当然只是几个人之中相对而言的，但通常言谈、和平民百姓问询的工作都由他来做。
他也确实做得有模有样，换了其他人面对惊恐下半天说不出话来又藏头露尾的平民，只怕早就不耐烦了。
源赖光等其他人在不远处的树荫下休息，他摇头拒绝了仆从奉上的水。
闭目养神的瞬间，又被一个少年愤怒的声音打断。
坂田金时立刻站起身来，手已经放在了刀柄位置上，源赖光伸手示意他不必紧张也不用计较。
看过去，是一个少年。
“——我不是！”
这个少年衣衫褴褛，瘦弱的身躯隔着破而脏的衣服，隐约可见那有些分明的脊骨。
他愤怒地握着拳，似乎是压抑了许久，才恼怒地喊出一声，却只是在最初吓了吓对面那些欺凌他的少年，并没有改变事情的本质和糟糕的局面。
梳着一个辫子的领头少年看起来日子过得不错，至少还有几分肥润。
他和他的小啰啰们不论是穿着还是身形，比之被欺凌的少年都是一个天一个地。
源赖光在不远处看了有一会，周围的武士因为他的举动都已经站起来戒备了。
不论是他被打扰了休息还是仅仅产生了兴趣，他们都随时做好了为主人而死的准备。
那七八个少年也并没有注意到这一边的大人们。
看起来欺凌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几个小孩十分默契地一前一后地轻易地就把想要反抗的少年借着人数和力量的差距制服住了。
少年被压在地上，那双手不断地挣扎着，正是顺着源赖光的方向。
血液渐渐地浸染了身下的土地，也许是他先前的反驳激怒了他们，他们并没有停手的意思。
直到那挣扎的幅度愈渐小了，源赖光才笑了一声。
他看向坂田金时，而对方短暂地愣了一下，随后会意地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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