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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债主(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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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念惊讶抬头,是宗越。
宗越见她站在那里没动,眉头微蹙表情有些不耐,“上车,这里不能停车。”
确实,这里是公交车专用车位,不远处66路公交车正缓缓开过来,周遭的人窃窃私语,还有人拿出手机装作不经意间往这边拍。
方念来不及考虑,已经顺从地坐进了车内,跑车缓缓往前开了一段,掉头往市区飞驰而去。
“去哪”宗越双手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问她。
“新港”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她干吗要告诉他目的地,还有他怎么又出现在她学校。
宗越冷冷瞥了她一眼,“过得不错。”
新港是海城最繁华的地段之一,有各种高端奢侈品,她这种阶层的也就能去免税店买几包零食,方念假装没听懂他语气里的嘲讽,淡淡说了句,“新港前一站,电脑城。”
免费车不坐白不坐,这个点从她们学校出发的公交车,挤挤能怀孕。
出了学前路就是海,海面上银光闪闪一望无际,海边有大片的滩涂,方念望着外面发呆,经过拐角处的时候,一大簇勒杜鹃挂在山崖上,如火如瀑。
他曾说过:“念念,你会喜欢海城的,一年四季花开不败,你想要什么花我都给你种。”
她来了,她确实喜欢这里,春暖花不败,可惜他走了。
“看什么”她不说话,车里面沉闷的氛围让宗越有些狂躁,她以前总是叽叽喳喳像个小麻雀,现在,安静的过分。
方念收回目光,“没看什么。”
宗越悻悻,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几下,还以为她刚刚在看他呢。
方念目光在他手指上停留了几秒,干净修长,骨节分明,很漂亮的一双手,这样的人生来就站在金字塔的顶尖,什么都不用做。
还记得某次郊游,宗越心血来潮非要骑单车载着她,结果连车带人冲进了沟渠里,方念在一旁乐不可支,“宗越,你明明就不会骑车。”
宗越半是懊恼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少见地有了丝尴尬,“谁说的,我只是对你的单车不熟。”
方念笑笑也没拆穿他,宗少爷天天车接车送,连路都懒得走几步,也真是难为他。
“你笑什么”宗越莫名其妙,她微微一笑眉眼弯弯,略一低头的那一瞬无限娇羞,他往左打了把方向盘,原本驶往新港方向的车,拐上了另一条路。
方念瞬间敛了笑容,“没什么。”
生活最可悲的地方就是,当你以为物是人非,回忆却历历在目。
海湾路上棕榈树一棵接一棵,游人也很多,碧海蓝天金沙、白云绿树红花。
杨佳宁曾说过,如果以人来形容海城,那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不像她们那里,到处都是灰扑扑的,别人示豪,她们吃土。
蓦地一抬头,发现四周景色不对,新港在市区应该走右边那条道,左边的环海路是通往码头的,很长很长的一段,是海城有名的风景路。
“你去哪”方念问他。
“步行街。”
步行街距离新港可远了,坐公交车起码要大半个小时,再从新港回学校又要大半个小时,方念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马上就四点了,再稍稍耽搁一会儿,回去天都黑了。
“能在路边停车吗”从这到新港,打个车过去就几分钟。
“不能”宗越懒懒开口,“不让停车。”
方念指了指路边的出租车,环海路全线禁停车,也是有临时停靠点的,方便游人上下车。
“那车能跟我的车比”宗越微哼,车速丝毫不减。
方念只好沉默,海岸线很长,有时候很久都看不到一辆车,一边是山崖一边是海,她盘算了下还是坐在车里安全。
“晚上想吃什么”宗越突然出声问她。
“啊?”
宗越一手支着车窗一手随意握着方向盘,偏头看了她一眼,“我说,你晚上想吃什么?”
方念怔了三秒,试探着问了句,“你要请我吃饭?”
宗越轻笑,“想得美。”
方念松了口气,就俩人现在这状况能面对面心平气和地吃顿饭才怪,宗越以前难接触,最起码对她很好,哪像现在浑身上下都冒着刺。
“我送你,难道不应该是你请我?”
方念微怔,她竟然觉得无言以对,直到车子在望海楼门前缓缓停住,方念都没弄明白,这一趟到底应不应该来。
身穿制服的门童微笑着帮他们拉开雕花的大门,内里奢华璀璨,方念隔着手袋捏了下钱包,深吸了一口气紧跟了上去,还好她今天带了银行卡。
“吃什么自己点。”
方念接过菜单一看,上面全是法语,她淡定地把餐单推了回去,“你是客,你点。”
宗越也没说什么接过菜单放在一旁,低声和服务员交代了几句。
他今天穿了件灰色的衬衫和休闲裤,腕上的手表也换了,是她不认识的牌子,说没变其实也变了,褪去了青涩和散漫,变得更加沉稳也更加锐利,流畅的法语从他嘴中吐出,整个人像钻石一样,熠熠夺目。
一顿饭吃的食之无味,再优美的环境、再精致的佳肴、再周到的服务,对上宗越那张冷冰冰的脸,所有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期间他的电话响了无数遍,都被他一一按掉,他看起来很忙。
最后才不耐烦地接了起来,“在吃,望海楼,方念。”
一分钟时间通话结束,宗越放下电话问她,“迟意叫你去酒吧玩,去吗?”
方念连连摇头,“我不去。”
“你不是很会泡吧吗,给你机会你不去。”
方念说:“是啊,不去酒吧怎么认识新朋友。”
宗越把杯子往旁边重重一推,“方念,你长能耐了啊。”
方念放下手中的餐叉,面色平静地看着他,“机会是你给的,我要继续听你的话吗?”
气氛再度沉默而又尴尬,宗越斜靠在椅子上,暴躁地想掀翻周围的一切,这个女人太狠了,她永远都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还能毫不留情地下手狠狠掐住他。
虽然早料到价格不菲,买单的时候方念还是小小心疼了下,一顿饭吃了她一个学期的生活费,真奢侈,早知道她就应该多吃点了。
夜晚的海湾路特别的美,一边是隐秘的山崖,一边是暗沉的海,唯有一路灯带蜿蜒前行,从高处往下看,像散落着的明珠又像指路的星星。
当初来海城的时候义无反顾,焦灼、期待、恐惧都在漫长的三年中被一点点消磨,她以为感情也会这样,那只是她以为。
再次见到他,她发现埋了三年的感情根本藏不住,她没法拒绝他的靠近,也没法不再被他吸引。
一切都犹如命中注定,她害怕,会重蹈覆辙。
“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吧”方念靠在座椅上,眼望着窗外缓缓开口,海城这么大,只要不刻意相遇,根本见不到。
车子猛地停住,方念随着惯性往前一扑,又被安全带拉稳,宗越转过身来,仪表盘的灯光映在他脸上,如同打了修容,更加的英俊也更加的冷艳,“什么?”
“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吧”方念把头靠在车窗上,缓缓闭上了眼睛,“你不愿意见到我,我也不愿意再看见你。”
真的,太残忍了,以前如此亲密的两个人,现在要怎么装作毫不相识。
“不想见我”宗越大力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毕露,他在心底咆哮,弄死她吧,扔到海里一了百了。
“嗯,还是” 话没说完,下颌被人紧紧掐住,方念猛地睁开眼睛,下一秒宗越整个人已经倾身压了过来。
撕咬、纠缠、又凶又猛,他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一手箍着她的腰,不容她退缩分毫。
海水一浪接一浪地拍打着石岸,发出有节奏的声响,缠绵的、压抑的、嘶吼的。
天广地阔,无星无月。
他们就停靠在山崖的尽头,无边无际的黑暗将四周包裹,方念被重重的压在座位上,感觉肺里的空气几乎都被挤干了,她听不见,看不见,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的掠夺。
许久,宗越才松开她,新鲜的空气蜂拥而来,方念还没来得及呼吸,颈侧蓦地一疼。
他的牙齿重重地磕在上面,似是要吸干她的血肉,方念使劲儿推了他一把,“宗越,你松开我。”
宗越不为所动,双手环住她的腰越抱越紧,想和她合二为一,想和她共赴天堂、同坠地狱。
“疼,好疼”方念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委委屈屈地唤了声,“宗越。”
落在她背上的手掌安抚性地拍了她两下,停住,又把她往他怀里按了按,温热的唇舌再次覆了过来,轻柔地、缓慢地舔舐,密密麻麻。
方念报复性地狠狠掐了把他的腰身,果然宗越身子微僵,她从这窒息般的空间里挣扎出来,一手捂着脖子警惕地盯着他,“你属狗的吗?”
太狠了,肯定流血了。
也就只有她,才能刺激的他发狂、发疯,宗越松开她坐了回去,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轻捻,那上面还残存着她的温度,末了唇角下压,回了句,“我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