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套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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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冰晶状天花板碎块从空而降，又被几发热视线精准击毁。
凯恩散去瞳中赤红，掐断了超人对手臂的控制。他花费了一些意志力，才没一把掏出通讯器并将其捏成粉末。
木已成舟，再恼火也于事无补。超人呼叫出的两个代号，沙赞的能力对标超人，渡鸦则很像字面意义的魔法少女——她自己有实力，身份更是某个异次元世界顶级、在本地也属于顶级BOSS之一的三宫魔的女儿。
一个偏物理，一个偏魔法。两项相加，等于大写的要完。
凯恩闭上了眼，顾不得休整回复一番才挨过视觉冲击的精神，便紧急启用宿主的硬件高速推演可行的对敌方案。随即，他发现，自己胜率最大的方案貌似是，利用超人躯体自带的优势搞先手必胜，在来者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之前，敲他们闷棍、踢他们屁股。
然而，这般行动，约等于他得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同时对付两个对手，外加提防这副躯体原主在精神领域里的捣乱。
自从爬出培养仓，这一路他迟滞了绿……黄灯侠，差点寄生闪电侠，眼下更是钳制着超人。再打几架没什么大不了，可前提是，对大局没太大影响。
一个能大致控制自己去哪的穿越者，但凡惜命，但凡没活腻歪，怎么会跑三天两头世界危机、平行世界版本无数、幕后大佬数不胜数、编不下去直接重启的DC跟漫威呢？他根本不可能跑漫威跟DC的。
……现在，他就在这，控制着超人，即将对上沙赞和渡鸦，感到脸十分之痛，头十分之疼。
打输了不说，万一对氪星人的力量掌控不熟，敲碎了谁的脑壳，从而引发连锁反应，失去穿越者的信息优势，那他还不如读档重来。
对，大局。他还没忘记自己亲手写的那行“纠正世界偏移”。
复盘和人间之神的战斗，有五次他被直接秒杀，第六次他扳回一局，第七次他又输了回去。寄生到超人身上的这回算是第八次，他先得胜，其后因一时得意忘形险些被翻盘，勉勉强强算作持平。
这种对局情况十分极端。代表他要么得把超人一波轰走，要么只能慢慢苟，还得小心不能被反噬。
前者挺好办，鉴于他业已寄生成功，他完全可以冲去地核，要不干脆飞去银河系外某个人迹罕至的黑洞，慢慢粉碎超人的意识……一周不行一年，一年不行百年，直到这副人间之神的壳子彻底为他所有。
但如果这是正确的道路，以前的他为什么不干脆写下“取代超人”？那样一来，醒来的他一看即会，虽然也可能一动即废吧……但回过味来也简单。
作为一理智的穿越者，凯恩只能推测出两条：这个DC混漫威的地界于他有莫大利益，纠正世界偏移于他有莫大利益。
在该利益入手前，凯恩不在乎暂时按捺住和超人的私人恩怨……不料，这才赢上几秒？几十秒？他又快要翻车了！
凯恩深吸一口气，睁眼，强行将视野中过于花哨的环境压回正常视角。
随着精神的集中，或者说这副躯体内另一个意识的被迫边缘化，他眼里那些不亚于任何精神污染的密密匝匝的大气分子，各种材料的微观图，不计其数的微生物，乱七八糟的光反射等徐徐退后，徐徐还原为洁净的极地空气、破碎的仪器、承重部分被破坏而满是裂纹的晶柱，还有反射出虹彩的满地晶屑。
凯恩再度不爽起来。
——既然超人能看见人类肉眼不可见的光谱，DC世界的上限又高，那这厮经过那么多任务，怎么没干脆撞见个不可名状疯掉呢？
哦，不对，说不定这位能力觉醒以来，每天看到的都是顶着满头满脸螨虫寄生虫动的不动的人类非人类，每吸一口气都能辨认出靠近他的昨晚吃了些啥……照这放开视觉系统的熟练度，早就已经疯了。
视觉是最基础的感知。超人连这最原始的感受都无法与人类达成共识，人类对他的不信任真是非常有道理——
凯恩内心滔滔不绝地吐着槽。得益于新躯体堪称顶配的硬件，他还能分出一部分意识继续压缩视角。而当他终于将眼球调整至人类视觉之时，超人再次在意识空间里低笑了一声。
【你惯用人类的角度？看来我猜对了。】超人说，【所以，你确实曾经是个人类。你来自哪里？介不介意向我说出你的故事？】
凯恩：“……”
凯恩：“？？？”
操。这他妈是传说中的记者职业病？这厮难道是吃准他暂时不会动手？更可恶的是，这厮居然还猜对了几点！
不行。
【我很好奇，氪星人，】凯恩冷漠地回，【你这串问题是在以超人的身份，还是以克拉克·肯特的身份向我提出？哦，抱歉，我怎么记得，克拉克·肯特已经死了？】
【他似乎是死于两年前，和大都会的一千万亡魂一起安眠。活下来的只有超人。】凯恩故作沉吟，残忍地补了一刀，【那请问，超人先生，你的父母看到你这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时骄傲么？自豪么？等等，他们似乎是我们地球的子民。你的亲生父母和你的母星一块火乍了。】
【真悲哀啊，超人，记不记得当年，在你掏出某位地球公民心脏之前，那位受害者说出的话？】凯恩恶意地一顿，【从氪星，到大都会，似乎你爱的人，都会因为一场火暴火乍殒命？】
——轰！
生物机体承受剧痛的时候，视觉也会受到影响。
凯恩眼前陡然黑白交错，白茫茫的孤独堡垒内景与掉线一般的纯黑在他视觉内晃动，犹如老式电视信号不佳时沙沙作响的雪花纹。
骤然暴怒的超人，以意识直直撞上了他的意识。
如果将氪星人躯体搭载的意识空间看作大海，他的所在是座突兀钉入汪洋之中的碉堡，那超人便是咆哮的海浪。海浪以摧枯拉朽之势拍往他，然后在碉堡的玻璃处粉碎。
一股温热从氪星人口鼻间溢出。凯恩揩了把鼻子，掰碎冰一般掰下半块显示器，用犹冒着细碎火花的屏幕当镜面，照了照自己白牙之间的猩红，翘起一边唇角。
【哈，这么简单就生气了？这可不像一位称职的好记者。】他刻意仿照着超人先前那副平平淡淡的口吻，【某些外星人不是还期待着我说出故事么？】
【不错，我是杀了小丑。我仍能回忆起现场的每个细节。】超人回答，以冰冷得多的口吻。【当时，在场者共有三人，小丑、蝙蝠侠、我。牢房外的都属于纯人类，没有能力听到我和他们的交谈。】
【所以，神秘的意识体，当时，你在哪里？】
凯恩：“……”
——不好意思哦亲，第一次见到你掏小丑心脏的名场面，鄙人还是个等待游戏CG加载完毕的无辜玩家，对亲的行为大喊带感呢。
当然，他不能这么回复。
【我当然是像每个优秀的八卦者那样，趴在你们的桌底，潜伏在你们的头顶，隐身在你们的背后，记载着你们的一举一动。】凯恩阴阳怪气地说，【克拉克·肯特，不，卡尔·艾尔，既然你曾经做过记者，这很难理解吗？如你这般名人，我等人类可迫不及待摄取你的劲爆个人八卦呢。说真的，你是否有计划出本回忆录？我担保，它绝对在一周内畅销过我们某位小胡子同胞的《我的奋斗》。】
意识内的超人沉默了一小会。
【回忆录的基础是事实和诚实。】超人说，出乎意料地没理他的嘲讽，而且听语气似乎是重新冷静了下来。【小丑未曾提及你说过的话。意识体，你应诚实。】
凯恩：“…………”
贵地平行宇宙甚多，各界的小丑加莱克斯·卢瑟冲各界的你放过的嘴炮用纸条打印，连起来够绕地球十圈——不对，他们俩冲你放嘴炮关我什么事？
凯恩自顾自地警惕起来，毕竟，他一时也想不起自己方才摘录的是来自漫画、动画还是CG，是不是自己一时图爽自由发挥……
【我没有义务对你诚实。】凯恩不耐烦地回答。
进入孤独堡垒以来的第三次还是第四次，超人笑了。
刨去私怨带来的恶感滤镜，氪星人的声音质感和这厮的皮肤质感均属上佳。奈何自他于这个世界醒来至今，超人每次笑，都像影视剧集里表示转折将至的BGM，象征着他即将倒霉，或者即将翻车。
凯恩头皮一炸，整个人原地腾起。因对新躯壳能耐的不熟，他不慎用力过度，不仅在孤独堡垒的地板踩出了一个带有放射性龟裂线的圆形大坑，还差一点糊上了破损的天花板。
【作为新手，你做得很好。这个坑踩得非常标准。】意识内的超人像模像样地鼓掌，口气亲切如教导小学生的体育老师，称赞孩子迈出第一步的家长。【接下来，意识体，听。你可曾听到雷霆？】
凯恩：“………………”
当他傻么。他已经被这副躯体高精度的视觉系统坑过一次，这回还想用超级听力坑？
根本不必用耳朵搜索，凯恩也知道，超人在暗示援兵已至。虽说凯恩不大熟悉魔法少女渡鸦，不过，沙赞的六神之力他倒听说过：一位被赋予六位神的力量的家伙，其中有一项是宙斯的雷霆。
如此一来，超人那一撞，除开被他激怒，还能有些别的解释。就像他拖延等着读条完毕寄生成功一样，超人也在以拖延等着会魔法的盟友赶来。
回想起自己第四次被迫回档时超人那记堪称刺客典范的匕首招数，凯恩简直想仰天长叹了：作为刀槍不入的氪星人，咱们的套路能不能少一点？
【投降吧。】超人平和地建议，【你不熟悉我的身体——】
【——我正在熟悉。】凯恩愤愤地截断。
【即便如此，我的攻击同样对你有效。面对两个对手和我，你无法占得上风。假如你愿意合作，我将保证你的安全和你新躯体的制造。】
在超人说话时，凯恩捕捉到了远方的隆隆雷声。
自然界的雷阵雨是雷和闪电同时发生，但闪电往往在雷声之前。这是因为声音在空气中的传播速度较光慢，在光闪过的刹那，雷声才由空气传达。
对普通人类而言，雷声与闪电之间的停顿即使能够认出，也无丝毫利用意义。对拥有黄太阳力量加持的氪星人而言则不同。凯恩下意识调转向来者——妥妥是沙赞——飞来的方向，握住拳头。
氪星细胞吱吱呀呀地收紧，能移山碎星的力量顺应他的警觉往臂膀与指间聚集。
纯粹的力。和他学习怎样拆分物质时的感受截然不同。
仿佛明白了他的决心，意识中超人的声音随之漠然起来。
【我警告你——】
凯恩松开手指，无声落入自己起飞时踩出的坑里，顺手拎起了身后的白披风。他掸了掸它沾染的尘埃与碎屑，单手一扬，让这块布料在空气里显得分外飘逸。
【——淡定，我亲爱的邻居。我不熟悉你们这的沙赞，他有透视能力吗？】凯恩虚心求教，【还有你说的渡鸦。】
……超人忽然起了某种不祥的预感。
尽管遇到这一意识体——更确切点说，是自从处理了极圈内的脱逃事件——以来，意外源源不断，可自始至终，超人仍认为局势由己掌握。
是的，他是被寄生了，可在他漫长的战斗生涯中，他不是没被控制过。
沙赞到了，渡鸦很快也会到。这个意识体根本不熟悉氪星人的能力。他成功，对方失败——
——超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摸过自己的腹肌，移向了束在黑紧身衣腰际的白腰带。
【尼采曾说过，当你凝视着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凯恩慢悠悠地说，【今天我给你补一句：于是，你拆开腰带，做起了某些上下活动手腕的事情，深渊尴尬地移开了眼睛。】
【渡鸦我不了解，可我记得沙赞还未成年？现在，超人，让他们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套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