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英雄》龙佑离

27、第二十六章

　　司马超群的院门并没有关，那辆马车直接跑了进来，没有任何阻拦，因为大镖局里所有的人之前都接到了卓东来的命令，如果今天有一辆马车要进来，谁也不许拦着，让它直接进司马超群的院子。

　　驾车的人司马超群认识，是那个李先生的随从，马车很平稳的停在司马超群的房门口，那大汉驾车的技术确实不错。

　　铁传甲从车上跳下来：“卓爷。”

　　“你们是走到哪里折返回来的？”卓东来虽然算好了他们今天会回来，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们其实只走到红花集，因为少爷的伤口裂开……”看到卓东来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铁传甲立即声明，“不关我的事，是少爷让我一直赶路……”

　　“我后来不是也听你们的话停下来休息，你又何必再告我的状。”无奈的叹息，一只有些苍白的手挑开车帘，一个人从车上跳了下来，似乎有些站力不稳，但在他摔倒之前，卓东来已经到了他身边扶住他。

　　卓东来这一下可不是简单的扶住他，直接伸手搭脉：“你又发烧了？”

　　“嗯，只是一点点……”他的脸颊有些不太正常的红润。

　　卓东来抬起冰凉的手放在他的额头：“一点点？”

　　那人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我保证伤好以前一定听你的话。”

　　“你似乎也保证过你不会有事。”卓东来道。

　　“我现在不是也没事？”只是伤口又裂开了，还有点发烧而已。

　　司马超群看着屋外的两人在那里旁若无人的聊着天，怒火中烧，尤其是这两个人里有一个还是他认定应该已经死了的李先生！

　　郭青站在房间里不动不说话，他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无论是刚才卓东来在与司马超群谈话的时候，还是现在卓东来与李寻欢谈话的时候，他已经把一切交给卓爷决定了。

　　“你为什么会还活着？”司马超群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支离破碎。

　　“我刚才跟你说过，你实在不该在酒里下毒去害一个酒鬼。”卓东来扶李寻欢进屋来坐下，“就算这个酒鬼将酒喝了下去，他也一定不会有事。”

　　“为什么？”他想不通。

　　“因为这个酒鬼的身体根本就是百毒不侵的。”

　　十年前，卓东来被赫连晓月打下山崖，李寻欢说什么也不肯放手，结果两个人一起掉下去了，却也因祸得福，不但成就了两人的关系，也让两人从此百毒不侵。

　　“哈，原来我犯的第二个错误就是毒酒，我实在应该亲手杀了他。”

　　“不，你犯的第二个错误就是，你实在不该对他起杀心。”卓东来冷冷的看着司马超群，“无论你怎样对我，我都不会怪你，可是你不该伤害他！”

　　任何人，只要想伤害李寻欢，就是他卓东来的敌人，就算是他司马超群也一样！

　　“他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值得你如此对他？”司马超群问道。

　　“因为他是李寻欢。”卓东来道。

　　司马超群瞪向李寻欢，简单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情，他想到了之前的谈话，原来卓东来说出的那个名字竟然是这个意思。

　　“东来，东来，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无论将来你让我做什么事情，我都会去做的，东来……”直到此刻，司马超群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如果他早知道这位李先生就是李寻欢，那么他是绝对不敢动杀心的，因为李寻欢在他的眼中其实就是一个神话，不败的神话，谁也无法打倒的神话，他竟然曾经想毒死这个神话……怪不得会落得今天这个结果。

　　“我只想你去做一件事，这件事人人都会做……”卓东来将头上的紫色小毛球拿了下来，交给李寻欢，用眼神告诉他，暂时替他保管。

　　那是李寻欢送给他的礼物，是他今生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他不会让那份礼物染血，尤其是肮脏的血！

　　“什么事，只要你说，我什么都答应你。”司马超群道。

　　卓东来看着他，实在有些想不通司马超群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之前他将他保护得太好了吗？其实若论保护，这十年来他对李寻欢的保护又何尝少了，可是为什么李寻欢就可以一直不变？

　　“东来，你说，你说你要我做什么？”司马有些急切的问道，如果可以留下卓东来，顺便再留下李寻欢，也许他就真的可以成为第二个不败的神话了。

　　“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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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猛与蝶舞相遇的第二天，就接到了长安传来的消息，大镖局内哄，司马超群与卓东来自相残杀而亡，盛极一时的大镖局就这样散了。

　　朱猛自然很高兴，虽然没能亲手割下卓东来的人头，他有点失望。

　　似乎所有的人都相信卓东来已经死了，可是蝶舞并不相信，她总认为卓东来并没有这么容易死，要杀像他那样一个人，是非常不容易的，所以她一定要去长安看一看。

　　在长安郊外，蝶舞找到了司马超群的坟，吴婉的坟……和卓东来的坟。

　　郭青……不，现在他已经改名叫卓青了，他在坟边守了三天，他在等人，等一定会来的人。

　　“郭青……”蝶舞看了看卓东来的墓碑，又看了看跪在坟前的卓青，“他……他真的死了？”

　　“蝶舞姑娘，请你以后唤我卓青，卓爷在临走之前，已经将他的姓氏给了我。”卓青慢慢的起身。

　　“我在问你他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蝶舞的情绪很激动，卓东来怎么会死了？他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死了？

　　“紫气东来……已经死了。”卓青道。

　　“不，我不相信！”蝶舞向坟墓冲了过去，“我一定要看看他的尸体！”

　　“蝶舞姑娘！”卓青一惊，连忙挡在蝶舞身前，“请你让逝者安息。”

　　“蝶舞，蝶舞，你冷静点……”这时，朱猛走了过来，抱住她，“我知道你恨他，可是他已经死了，你就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吧。”

　　“我……”蝶舞哭，大哭，泣不成声，也许别人都会认为她一直恨着的人就这样轻易的死了，她也许心有不甘，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真的好难过！

　　最初遇到那人的时候，她不过才十岁，他虽然几乎都不笑，但看她的眼神却是温柔的，他把她从地狱中救了出来，教她读书识字，教她弹琴做画，并请最好的老师来教她跳舞，他可以说是她情窦初开所爱上的第一个人。

　　可是在她十五岁那年，他却把她派了出去，派她去杀人，她的心一下子从天上落到了谷底，爱恨不过一线之间，没有爱也就没有恨！

　　她在心中恨着这个男人，不断的告诉自己，她恨这个男人，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够活下去，直到遇到了朱猛……朱猛虽然是一个莽夫，却对她极好，他是那些人中唯一没有把她当成一个舞姬的男人，不知不觉中，她爱上了朱猛，于是对卓东来似乎只剩下了恨，脱离了原本恨他的理由，不知为何而生出的恨……

　　可是就在几天之前，在大镖局内哄之前，他却把她送走了，他尊重了她的选择。

　　其实现在仔细的回想，那个男人真的只是利用她吗？再次忆起那温柔的眼眸，她突然记起了很多以前刻意忘记和忽略的事实……

　　卓东来虽然派她扮做舞姬去杀人，但每次都把她保护得很好，所以在遇到朱猛之前，没有一个男人能够碰到她。

　　她到朱猛身边去，本来也是短期任务，是她一直不肯回来。

　　她想起有一次任务，她受伤回来，所有跟她一起去的人都受到了责罚，晚上她发高烧，他一直在旁照顾。

　　他说：“你是我的妹妹，永远都是，我会照顾你。”

　　他说：“你为何不肯叫我哥哥了？”

　　他说：“恨我你会不会好过一点，那你就恨吧。”

　　他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

　　原来，一直是她刻意的遗忘，一直是她不肯相信……

　　“哥哥……”轻轻的呢喃，轻把搂着她的朱猛都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蝶舞终于昏过去了。

　　朱猛看着怀中的蝶舞，叹息一声，横抱起她向马车走了两步，又转回身看向卓青：“郭……卓青，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卓青似乎不理解朱猛的意思。

　　“你哥是我杀的，你要是想报仇的话，我随时恭候。”朱猛道。

　　“不，害死我哥的是司马超群，他现在已经死了。”卓青道，“但也许有一天，我武功有成，会去向你挑战！”

　　“好，我等着你！”朱猛说完，就带着蝶舞离开了。

　　卓青站在坟前，伸手摸了摸怀里的书，那是卓东来临走的时候交给他的，说能学到多少，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至于吴婉生的那两个孩子，到底是司马的孩子还是郭壮的孩子，大概只有吴婉知道，可是吴婉已经死了，可是孩子总是无辜的，一切全都看他怎么决定。

　　卓青看着那墓碑，叹了口气：“卓爷，将来……我们还有再见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