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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哟,还在这儿努力呢,下班了。”

      提着包走到外面,发现宋青还在电脑前核对资料,朱江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宋青闻言抬头,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马上就好了,门我来锁,你先走吧。”

      他是个长相清秀的温和青年,身材不胖不瘦,个子倒是出乎意料的高大。只不过因为他性格斯文待人总是彬彬有礼,经常让人忽略这一点,留下一个文弱的印象。作为一个新进员工,朱江对他印象挺好的。他没有大学毕业生身上那种通常的浮躁之气,做事认真踏实,还非常勤奋好学。而且宋青性格好,对谁都是笑脸相迎,不管什么杂事,他能帮忙基本都会帮。这样的小伙子谁会不喜欢呢,人事部对他十分满意,已经隐约暗示过不需要等到三个月试用期,这个月结束就可以转正。

      “行吧,那我先走了。锁门的时候别忘了关空调,路上小心。”

      嘱咐了几句,朱江急着回家,也没多话。

      “朱姐再见。”

      宋青跟她道别后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资料上。其实这些东西并不是急着要,明天再来做也可以。但宋青喜欢今日事今日毕。他办事效率一向很高,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便把手上的工作完成。关上电脑伸了个懒腰,宋青看看手表,时间也不早了。于是关好办公室的电灯和空调,检查无误后锁上门,到楼梯间去等电梯。

      他工作的这栋商业大厦有二十多层,他所在的公司租下了十五到十七三层,而宋青的办公室在十七层。平时下班时候等电梯的人多得要命,跟挤地铁似的。现在已经过了时间,所以宋青很快就上了电梯,一路到了一楼。

      “哦,下班了啊。”

      装修精美和酒店差不多的底层大厅里,负责值班的中年保安看见宋青,笑着打了个招呼。这栋大厦里有不少公司,平时出出进进的人非常多,他本来不可能单单记得一个宋青。只不过是半个月多前,他在大门搬东西的时候,宋青正好路过,给他搭了把手,还一路帮着他把那个巨大的展牌搬进仓库。从此只要值班的时候看见,保安就会和他打招呼,宋青也总是笑着回答。

      “是啊,今天稍微晚了点。我看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会降温,王叔你可别忘了多穿点。”

      “那还用你说,我老婆早就给我备上了。”

      被叫王叔的中年保安得意的向宋青展示自己制服下的手织毛衣,两人随意的寒暄了几句,王叔就催促宋青赶紧走。

      “我看这天色不对,可能要下雨了,带伞没有?这有把多的,来来,拿去。”

      宋青没有拒绝,笑着接过:“谢谢王叔,明天早上我拿来换你。”

      “嗨呀,就一把超市送的伞而已。俗话说勤带雨伞饱带干粮,可别忘了。”

      王叔絮絮叨叨的嘱咐,宋青耐心的听着,王叔跟他说着话,一路送他到门口。外面天色果然有点异样,平常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天黑,现在却跟晚上八九点一样。风吹得树木哗啦啦直响,时不时还传来几声闷雷。路上行人都匆匆忙忙,大概也是害怕没到家就下雨。这时一辆车朝着大厦的方向疾驶而来,虽然速度很快,宋青还是能从外表判断是辆很贵的跑车,怕是没个七八百万拿不下来。可惜跑车的主人却不怎么爱惜,粗暴拐过转角的时候,不光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还在地下车库的柱子上蹭了一下。宋青看得不禁呲牙,听说这种跑车只要刮花,就得全部重新喷漆,那得是多少钱啊。

      王叔在一边看得也直摇头:“这败家玩意儿,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蹋的。”

      宋青听他这么说,忍不住产生了一点点八卦之心。看看左右无人,顺口问道:“你知道这是谁?”

      王叔不屑的撇嘴:“还能有谁,你们公司的沈总呗。”

      宋青一听就不想再继续问下去了,关于沈总,那可是位说不得的人物。宋青来到这里工作,除了入职的时候瞟到过一眼,就再也没见到过。但是他的传说却流传在整个公司,甚至整栋大厦,连做清洁的阿姨都能随口讲上几个关于沈总的段子。

      具体概括一下,基本都是各种沈总如何败家和换女朋友。

      宋青对自己老板的私生活不太感兴趣,在他看来,沈总能在三十出头就弄出这么大一家信息科技公司,就算传言他有背景有来头,也是很了不起了。既然他能赚钱,愿意败家,只要能按时发工资,别人也管不着。至于女朋友换得勤什么的,虽然确实有点渣男的感觉,可是也没犯法啊。

      毕业后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份工资不错福利丰厚的工作,宋青很珍惜。于是他没有再听王叔八卦,告别后就去坐地铁了。地铁上他稍微想过一下为什么沈总会在这种时间来公司,不过很快就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

      宋青是本地人,上班的地方距离他家有点远,坐地铁也要一个小时左右。等他到家的时候,天早就黑透了,风呜呜响着听着有些渗人。快步走进单元楼,他掏出钥匙开门后发现桌上留着饭菜,但是一般都在看电视的妈妈却不在。给宋母打了个电话,结果她的手机就丢在茶几上没带走。宋青也不担心,因为她多半是去楼上邻居家打麻将了。

      忙碌了一天,早已饥肠辘辘,宋青看饭菜还是温热的,懒得再热一遍,凑合着吃了。父亲在他大学的时候因为重病去世,家里只有他和宋母两个人。最开始她还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在宋青努力安慰和时间的流逝下,她现在也开始了新的生活。没事就去公园和一群同年纪的老太太们跳舞遛弯,晚上看看电视剧打打麻将。偶尔还会去旅游一番。看着她的脸上重新出现笑容,宋青心里也很高兴。他寻思着努力工作,好好赚钱,等发了年终奖就带妈妈去国外玩一圈。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看时间还早,宋青回到自己卧室。他从小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除了认真学习之外,没有任何不良嗜好。说到休闲娱乐,也就是看看书,打打游戏。他来到窗边准备拉窗帘,看到外面的风越刮越大,中庭里的树木在风中疯狂摇摆。小区的绿化做得很好,所以连成一片的树冠在夜色和风的共同作用下,像极了一片滚动着的黑色海洋。乌云密布的天边断断续续的亮起闪电,隐约传来沉闷的雷声。

      平时下面有很多玩耍的孩子和出来活动的老人,此刻都不见踪影。到处都传来狗叫猫叫,夹杂着主人的呵斥。宋青楼下住户养了一只哈士奇,平时这狗也不太喜欢叫。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声接一声的嚎,叫得无比凄惨。

      “好奇怪啊,都十月了怎么还会有这种雷雨。”

      宋青自言自语的说,随即拉上了窗帘。

      既然要下雷雨,他没有开电脑上网,也没玩手机,找出一本买了很久却没有看的书看了起来。这是本讲诉推理破案的小说,宋青看得入迷,一口气看了小半本,有点想上厕所,这才活动着酸痛的脖子放下书本。这时他发现外面早已下起了大雨,雨声震耳欲聋,而他太过专心根本没察觉。

      拉开窗帘,几乎已经看不到外面,玻璃上流淌着雨水,感觉像是浸泡在水里。宋青把脸贴近,隐约看到中庭里的树木在风中摇晃不定,最大那棵树已经弯成了弓形,让人很担心会不会折断。大风卷着雨水形成一个螺旋的形状,凶狠浇在小区的住宅楼上。半空里飘荡着几个塑料袋,时不时听到不知哪家阳台花盆被吹翻摔碎的声音。

      这种场景看久了很容易让人产生不愉快的心情,宋青便重新拉上的窗帘。看看时间已经快要十一点了,他打算洗澡睡觉,毕竟明天还要上班。他洗完澡出来看见宋母已经回来了,在沙发上坐着和人聊微信。

      “外面好大的雨。”打了个招呼,宋青看着落地窗外说。

      “是啊,晚上睡觉就不要开窗户,免得雨飘进来。”

      宋母叮嘱道,宋青笑着说:“您还以为我是小孩子啊,知道了知道了。”

      “行啦,知道你长大了,快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

      “嗯,妈,你也早点睡,别老玩手机。要是被我发现半夜还在聊微信,小心我把手机缴了。”

      想起妈妈自从学会怎么微信后简直沉迷微信无法自拔,宋青不放心的说。

      “你这孩子,还管起你妈来了,没大没小。”

      嘴上这样说,宋母还是放下了手机,也准备去洗漱睡觉。

      回到卧室,宋青躺下盖好被子,听着外面刷刷的雨声还有偶尔的雷声,还有偶尔能听见的狗叫声,打了个哈欠,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哪怕是在睡梦中也能隐约听到雨声,宋青睡得有些不安稳。特别是风完全没有停下的迹象,那种瘆得慌的呜呜声越来越响,窗户玻璃都在轻轻的抖动。宋青在床上翻来覆去,时睡时醒,迷糊中他想着这样大的雨恐怕很多地方要淹水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下着那么大的雨,他却觉得非常热,蹬开了被子也背上冒汗,口干舌燥,全身都不舒服。

      实在是受不了,宋青烦躁的从床上爬起来,打算去厨房找点水喝。他打着大大的哈欠摸着黑用脚在地上找拖鞋,无意间却看到窗帘上映着一个奇怪的黑影。他想着难道是有什么被风吹来的垃圾贴到外面玻璃上了,也没穿鞋,光着脚走过去,唰的一把将窗帘拉开。

      一张扭曲狰狞的脸紧贴在玻璃上用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宋青吓得大叫了一声,踉跄后退,心跳加速,四肢都有点发软。此时正好一道闪电亮起,照亮了趴在窗户上的物体。那是个看不出性别年龄的“人”,诡异的贴在玻璃上,四肢呈现出人体不能达到的奇怪角度,用那张变形的惨白面孔对着屋里的宋青。

      宋青完全吓懵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在外面,这里可是九楼。他哆嗦着慢慢往外退,想要逃出房间再说。可是那个可怕的“人”仿佛察觉到了他的动静,整个头扭曲了一圈,被他贴着的玻璃咔嚓一声,竟然出现了裂纹。几根黑色的触须从裂口硬挤进来,滴滴答答的往下淌着粘稠的液体,朝着宋青所在位置沿着地板爬行。几乎是一眨眼就紧紧抓住了宋青的脚踝。

      “啊——”

      大叫着睁开眼睛,宋青听到床边的手机正在发出滴滴滴的闹铃声,外面天色大亮,原来一切都只是做梦。

      他坐在床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缓了好一阵才回神。雨已经停了,宋青有点畏惧的下床,慢慢拉开窗帘——当然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影贴在玻璃上。宋青自嘲的笑了起来,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噩梦吓到。不过那个噩梦太真实了,他现在都能随时回想起被缠住脚踝时那种令人恶心滑腻的触感。

      打了个寒颤,宋青推门来到外面,宋母已经起床了,正在吃早饭:“再不起来我就要去叫你了,干嘛呢,刚才听见你鬼吼鬼叫的。”

      “没什么,做了个噩梦。”

      宋母闻言打量了他几眼:“咦?你的脸色有点难看,怎么惨白惨白的,昨晚没睡好?”

      宋青含糊的说:“可能是吧。”

      他不想再回忆那个梦,看着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去卫生间洗脸刷牙。匆忙吃完早饭,他就收拾着去上班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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