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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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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逾白一如既往地嫌弃庄正行,故意移开视线,不去接他的话。
而那邪修也终于挣脱开了压制着他的所有阵法,喘粗气道:“怎么?现在你们正道修士也流行搞偷袭了吗?”
深红色的血液滴落在地面,竟像是具有腐蚀性一般,渐渐融出了一个小缺口。
“不是偷袭。”秦逾白握着手上的剑,淡淡道。
“不是偷袭是什么?本来还打算给你一个痛快的,但是现在……你已经激怒我了,就让整条船的人为你赔偿吧。”邪修也不管那条深可见骨的伤口,仅仅只是抬起爪子,再放下。
白衣少年的胸口上便被狠狠地划了一道。
威力之大,根本躲避不及。
接着,他缓缓地向着少年前进,每一脚,都像踩在在场所有人的心脏上一般,威压不断增加,窒息感扑面而来。
绝望的杀意笼罩着在场的所有人。
他们大多数是跑外勤的弟子,顶多是同门之间简单比划一下,并没有真的碰上过这种绝望的境地。仅仅只是看一眼,就觉得双腿颤抖不止,吾命休矣。
心头血的效果果然不同凡响,方才还艰难成形的阵法一瞬间便完成了大半。前世的余思虽说只是一介散修,但修行过的阵法如繁星般,蘸着自己一不小心被威压吓出来的血,在一众瑟瑟发抖的凡人中努力地画着。
在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秦逾白持剑挡在众人身前的孤勇身影,刚受了敌人一击的他,血渐渐地渗出来,从衣角滴落。
一滴、两滴……
像一朵开往彼岸的花。
其实余思对秦逾白的要求并不高,她知道少年不强,还受过欺负,也许人物被剧情影响了,养成了这样一个有些胆怯的害羞少年。
遇到这样压倒性强大的敌人,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保住性命,直到危机解除。
毕竟是自己一手塑造的角色,即使有缺陷,会害怕地不敢站出来,但只要他好好地活着,她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可能心里会有些不舒服。
但是没关系的,她可以好好教育他的。
总之……“送死是不对的啊!!秦道友!”庄正行在旁边嚎叫着,试图让其退下。
但秦逾白不躲不避,表情淡淡的,但目光深处却有什么在扭曲着,低声问道:“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要杀你?”邪修呵呵一笑,道:“告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秦逾白举起无光的剑,护体的灵气有些单薄,悉数集中到了剑尖,又重复了一次:“我和他们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不可以活着?”
最后一笔落下。
阵法成。
余思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无稽之谈!”邪修暴喝一声,抬起爪子要直掏少年心窝,却发现四肢不知什么时候被无形的灵缠住了,本以为已经挣脱开的阵法竟然全都亮了起来,配合着那些烦人的灵,撕扯开自己那道伤口。
“烦死了!”他想甩开,却发现这些古怪的灵只会越缠越紧,而且传递给他的情绪里满是恐惧,就像是如果不把他给绑紧缠死,这些灵就会遭到什么可怖的惩罚一般。
周方路在旁边伺机已久,一口吞下醒神的丹药,强行燃烧寿命,还有些迟钝的剑像得到了绝高的奖赏一般,激动地振奋着,隐隐有龙吟从剑身里传出。
是舌甘山的剑修之道。
以身饲剑。
燃命化龙。
少年的剑和周方路的剑同时刺入了邪修的身体中。
“噗嗤。”
方才他有多嚣张,现在就又多落魄悲惨。
周方路的剑气伴着振聋发聩的龙啸碾碎了邪修的心脏,丹田亦被搅碎。
丑陋的身体重重地跌落在地面,已是了无生机。
余思也赶紧吃了颗大补的药丸,但耳边还是嗡嗡地响个不停,忍了好久终究还是放弃抵抗,脑袋磕在墙上,稍作歇息。
敌人已经被解决了。
周方路重新将剑收进鞘中,不习惯地摸了摸鬓角,多了几条白头发,不知有没有损他的帅气呢?
他看向眼前血染白衣的少年,神情有些柔软。
“逾白,你这次做得不错。”
少年一直低头怔怔地看着邪修的尸体,并未答话。
他以为是少年第一次杀人,因为害怕和残酷而造成的不适应,微叹了口气,但并没有在他身上多作纠缠,只是转而去主持局面。
满目狼藉。
幸亏这艘船是公用的财物,不然他们舌甘山还不得亏死。
余思瞧着秦逾白状态不是很好,对他这情况的想法和周方路一样,于是扶着墙要过去关心他。
庄正行看起来受了很多伤,但不知道是不是这家伙人傻有福,竟然没什么致命伤,吃了点灵丹,就又活蹦乱跳的。
“余姑娘,你没事吧?”庄正行发现她胸口上晕开了血花,又见她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的模样,顿时急红了眼,道:“先别说话,吃、吃点药。你不会死的。”
“……”余思心里默叹。庄道友,你挡住她看秦逾白的情况了。
但她确实是没什么力气,只能无奈地让庄正行喂了个丹药,比较差的门派连丹药都做得特别粗糙,卡着她的喉咙,老半天都下不去。
没被邪修搞死,差点就被这破丹药给搞死了。
在她苦着脸强行吞食丹药时,一只染着血的手忽然就从庄正行背后伸了出来,强行将庄正行扳到一旁。
少年泪眼汪汪,苍白的脸涌上红晕,连身上那还在往下淌血的伤口都顾不得,委屈道:“为什么他要取我的命呢?”
他的剑依旧好好地插在邪修的尸体上,只是……位置是不是有些不一样?那个窟窿的数量好像也多了好几个?
少年的手并不冰凉,相反炽热得像是捂了一团火,漆黑的眸子里蕴藏着混沌的情绪。
他断断续续地又重复了一遍。
看他这么可怜兮兮的模样,余思也有些心疼,帮他撩开遮挡视线的黑发,软声道:“你刚刚不是做得很棒吗?我们全部人都被你救了。”
少年不说话,只是垂着头。
余思绞尽脑汁想出一些安慰的话:“你毕竟是在历练,会遇到一些危险的事情,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然后你就会习惯的。”
少年一动不动,好像一个石雕。
余思吓到了,赶紧测了一下鼻息。
浅浅的,很平稳。
少年竟然是闭着眼睛睡着了。
庄正行表示难以置信:“胸口上划了这么长的一道,竟然就这么睡死过去?了不得。”
结果余思看他一眼,这少年就莫名地消声了。
“我帮你将秦道友给送进房间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