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手之息》千里明安

15、如果

　　如果那算占有欲的话，我承认。
　　返航的战舰不是上次乘坐的大型战舰，轻巧的小战舰堪堪算得上是飞行器罢了，只有上下两层的简单构造，许多设备已经不是军部配备的最新版本，但被维护的很仔细，没见到落一点灰，看得出这飞行器的主人非常用心。
　　“……这不是军用飞行器？”舍尔曼注意到兰登正走过来，兰登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角度，对舍尔曼的提问很满意。
　　“这是我父亲送我的私人飞行器，”像是在展示自己组装的机器人的小孩，努力想要克制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是他们那一代退役的轻型战舰。”兰登自从把舍尔曼从潘神上带回来之后，精神明显变好了很多。
　　舍尔曼对战舰了解的不多，但她觉得兰登刚刚的话里信息量很大。
　　“你是私自来找我的？”她有点意外，接触兰登以后，意外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但她还是觉得有些意外，兰登会为了她违反军纪？
　　“……军部已经通过了我的申请。”兰登的脸颊有些发红，他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 。
　　“谢谢。”舍尔曼虽然感动，但一想到当初冒冒失失把她拎上战舰的就是这个人，那点感动就瞬间烟消云散了。舍尔曼在战舰里转了转，兰登就默默跟在她身后，偶尔还主动给舍尔曼讲解，让舍尔曼有些受宠若惊。自从和兰登在训练室谈过话，兰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收起了他的傲慢无礼，在她面前变得温柔小意起来，像是校园里那种陷入恋爱中的男孩子，几步之外就让人能感觉到粘腻的甜味，甚至连alpha的信息素都带着甜腻的味道。兰登原本信息素味道不大有微苦的荞麦茶味，现在舍尔曼不仅几步之外就能嗅到兰登的信息素，还能被这味道甜到牙疼。
　　“你想好了后面的协议要怎么拟了吗？”舍尔曼决定做一个破坏气氛者，这样甜到齁的信息素她不保证自己能忍住，毕竟甜味永远吸引人们。
　　“什么协议？”兰登一脸懵的看着她，舍尔曼也看不出是做戏还是兰登真没有想起来。
　　“关于你调任述职期间结束婚约的协议。”舍尔曼早就把当时拟好的文件记在了脑中，当初改了又改，足足改到第六遍，要不是兰登把她拎上战舰，说不住还有第七遍、第八遍。她看着兰登脸上的表情变得尴尬，然后是难过，连信息素都开始没那么甜了。
　　“舍尔曼，这个协议可以作废吗？我希望这种关系能够继续……”兰登有些尴尬的说，舍尔曼抬眼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交易对你再有利不过了，希望你做好考虑，我目前并不打算与一个照顾不好自己的Omega结婚。”舍尔曼播放的录音让兰登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让舍尔曼心底有几分报复成功的快感，“我从医院醒来第一次见面，没有拜托过医院之外的任何人照顾我，现在我站在这里，把自己照顾的很好。拜你所赐，还能回到帝星，回到自己的生活。”舍尔曼一边说着诛心的话，一边直勾勾的看着兰登，在他脸上看到了深深的后悔。
　　“抱歉……虽然知道不可能成功，但我还是希望得到你的原谅，我接到履行婚约通知的时候，我的上级离职了，所以我态度很差劲……，我一直做的很差劲，对不起。”兰登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佝偻着背低着头，站在舍尔曼面前，他的道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经历了这么多曲折，舍尔曼所求的也不过是一个真心诚意的道歉，为那个刚醒来就被劈头盖脸一顿嫌弃的自己求一个道歉。如今得到了这个道歉，她对兰登的心结也就了却了，站在她面前的兰登，现在也不过是个尽职尽责的普通alpha罢了。
　　“嗯。”不知道过了多久，舍尔曼才劝服自己，放过自己也放过这个人。
　　舍尔曼转身离开。
　　兰登捉住她的手，“别走，给我一个机会！求求你！”香甜的蜜桃味信息素从舍尔曼转身的那一刻起就收敛起来，让他窒息，让他想起了没有这个味道的那些日子，那种迷失和无力感让他不愿再回想。
　　“我什么都能做，真的真的！”无力再承担第二次失去的感觉，他此刻太想知道那个虫族是怎么获得舍尔曼的信任的，那个普通的beta又是怎么进入舍尔曼的生活的，几页调查报告不足以支撑他对舍尔曼的全部了解，也不足以让他认清眼前这个人。
　　别心软。
　　别心软。
　　舍尔曼转头看向兰登，这个冰山做的男人此刻露出了冰雪下的山坡，山坡上春意盎然，兰登笑得一脸傻气。
　　金坐在驾驶舱长舒一口气，关掉闭路电视，转头继续在操控台上绘制他的星图。西索夫家的傻儿子和他的老上司库兰德一样。或者说，alpha都是这个德性，狂妄自大作天作地的时候永远不会想到有一天会恨不得把另一个人贴在自己身上，总要等出事的时候，才能顿悟。
　　兰登不懂要怎么修补和舍尔曼的关系，但天性会指导他，他恨不得舍尔曼一天24小时都在自己的视线中，而轻量级飞行器意外的满足了他的愿望。轻量级飞行器虽然飞行速度快，但是很容易颠簸，体质稍差一些的beta都会在这种颠簸中眩晕，舍尔曼已经没有信息素腺体但体质终究赶不上beta，第一次遭遇颠簸的时候她就遭遇了强眩晕，若不是兰登保姆式的粘人，她就从二层的楼梯上滚下去了。
　　自从进入小行星带以后，兰登跟在舍尔曼身后。兰登的说法是，船上没带医护人员，七个人里唯一受过医护训练的就是他自己。舍尔曼边上楼梯边看着终端上显示的名单，头顶的灯光微微闪烁了几下，吸引了舍尔曼的注意，她刚抬起头看过去，刺痛眼睛的灯光突然爆闪，让她一刹那眼前一片漆黑，连平衡感都一并被带走，向某个莫名的方向跌去，好在兰登的注意力一直在舍尔曼身上，把一头撞向栏杆的舍尔曼拉进了自己怀里，剧烈抖动起来的飞行器让兰登走动起来也很困难，金的声音在下一秒出现在飞行器的共用频道中。
　　“大家好，我们已经进入了西格玛73号行星带，欢迎来到仙境。”剧烈抖动的飞行器环境中，金的声音却很顺畅的流出。
　　兰登抱起站着都东倒西歪的舍尔曼回到了休息层。作为alpha，虽然曾经也接受过作为alpha对待Omega的课程，但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早就让他忘在了脑后，更何况当前他抱着的是他法定的婚约者，他的妻子，他可不觉得自己需要避嫌之类的。在那些无眠的夜晚无数次出现在他脑海中绮丽的幻想此刻在他脑海里走马灯似的一个个闪过，诱惑着他，抱在手上的人像是一个甜美的果实，诱惑着兰登这个丢失的一部分回归本体。
　　强烈的眩晕结束后，舍尔曼才勉强恢复意识，最先进入她意识中的是泛着甜的柠檬味，不用睁眼她都知道兰登在她身边，可是还没来得及完全清醒过来，强烈的眩晕再次袭击了她。
　　“兰登，收敛一下，你身上的味道快要把整个飞行器都浸透了。”金从操作仓上下来，推开兰登的房门。
　　看清兰登的动作之后，笑得直不起腰，扶着门出去了，贴心的把门关好。
　　驶往帝星的飞行器穿梭在西格玛73号行星带中，金坐在操作台后输入一串烂熟于心的编码，把加密后的消息发往了藏在行星带背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