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一轻舟》雪脂蜂蜜

13、第 13 章

　　回到普通住院区，李运正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睡觉，仰着头睡得很熟的样子。
　　李运安静睡着的时候真的是个很好看的男人，明明从小吃尽苦头营养不良，侧脸轮廓却那么清晰。眉如墨黛，鼻梁高挺，嘴唇唇形精致。因为总是熬夜工作，眼睛下泛着淡淡的青色。
　　林轻舟知道，很多女孩到HANSI玩都是为了找李云这个又帅嘴又甜的保全副主管。
　　林轻舟曾亲眼看到，一个姑娘甩着百元大钞跟李运说：“李运，说你爱我，这些钱就是你的。”
　　李运笑嘻嘻的拒绝：“不行，妹子，你运哥可是有嫂子的人。”
　　对方将一杯红酒泼到他脸上挖苦道：“小白脸，不识抬举。”
　　他笑着抹抹脸：“听说红酒美容，妹子，我叫人再给你开几瓶？”

　　卑微却坚强活着的李运，善良世故的李运，哪一个都是林轻舟喜欢的，尊重的。李运总说她是他的一切，其实他何尝不是她的救赎？
　　在她如行尸走肉般独自漂在世上的时候，李运像一阵欢快的风死皮赖脸地吹进了她封闭已久，阴暗发霉的内心。从此两人在磕磕绊绊的人世间相互支撑，并约好永远支撑着彼此一起走下去。
　　如果说少年时对苏然的爱是一团火焰，燃尽了她所有活力和动力。对李运的感觉则是一片黑土，不好看，她却想在土里种出最踏实的粮食，填饱她的肚子。
　　她会保护李运，支持李运，哪怕耗尽她的所有力量。

　　伸手抚上李运微皱的眉心，林轻舟将脸凑过去，在李运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
　　李运从睡梦中惊醒，睁开惺忪的眼睛看着她：“轻舟……”
　　林轻舟掏出纸巾，擦了下他的嘴角：“睡觉还流口水，笨蛋。”
　　李运努力向上扯了扯嘴角，又垂下眼帘：“存折能给我看一下吗？”
　　林轻舟递过存折。
　　李运随手翻了一下，对她笑了笑：“守了一晚上，你回去休息吧，我接班。”
　　林轻舟点点头，收拾东西回宿舍。

　　李运继续在椅子上打盹。等他睡醒，他听见他母亲在病房里开心的笑着。他疑惑地走进去，见一个护工正殷勤地给她母亲喂饭。
　　旁边的病友一脸羡慕：“嫂子，我儿子要是有你儿子一半出息就好了。”
　　“妈？”李运一脸疑惑。
　　见他进门，李母的脸笑出了一朵花：“儿子，今天的菜有点油腻了，明天点些清淡的饭菜来。”
　　李运打量了一下桌子上饭菜包装盒，那是G市一家五星级大酒店的打包盒。他心里咯噔一下，想开口问，但看李母在病友面前扬眉吐气的模样，有些话又堵在胸口说不出来。
　　等护工忙完出门扔垃圾，他快步跟到门外问：“谁叫你来的？”
　　护工笑着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那位先生说叫你给他打电话。”

　　如他所料，果然是陆行的号码。李运掏出手机拨了过去：“陆先生，请问苏然什么意思？他是不是以为替我妈请护工，给我妈送餐，我就会把轻舟让给他。请你转告他，让他死了这条心。”
　　陆行在电话那头无害地笑：“不是哒，苏然只是担心他妹妹照顾你妈过度劳累，还吃不饱睡不好，这才安排了人手和饮食。他没有要讹诈你的意思，你就放心接受吧。”
　　苏然压低嗓音轻声一喝：“把人叫回去，我们不需要。”
　　陆行依旧轻佻地笑着：“不要这样，尊严不能当饭吃啦。”
　　“叫回去！”
　　“这样啊，好。”陆行笑道，“我今天把人叫回去。”

　　今天把人叫回去，第二天再把人送来……
　　第二天护工带着丰盛的饭菜准时赶到。
　　第三天也是如此。
　　李运不敢在医院里凶护工，让护工滚蛋，只得一次次给陆行打电话。
　　看着李运越来越黑的脸，林轻舟终于给苏然打了个电话，可苏然没接。她跑到楼上高护区询问，发现苏然早已出院。
　　如此折腾了几天，再一次看到病房里出现的护工，李运没再给陆行打电话，他知道打也没用。
　　林轻舟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只是被蒙在鼓里的李母每天开开心心的，她的儿子给她请了最好的护工，每天都从五星级酒店给她订饭菜，让她在朋友圈和病友中间出尽了风头。

　　第二次手术成功，李母的精神越发好起来。为了庆祝，林轻舟在烘焙工作室为她订了个蛋糕。看到蛋糕，李母脸色一黯：“太甜，我不能吃。”
　　林轻舟笑笑：“吃一口不打紧的。”
　　李母不悦：“我不吃。”
　　林轻舟笑道：“那李运你吃，我上班去了。”
　　目送她出了门，李母坐起身，对正坐在床边低头吃蛋糕的李运说：“大毛，你要当心，前两天张姨说看到轻舟在楼梯口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
　　李运表情平淡无波：“嗯，知道了。”
　　李母压低声音劝道：“大毛，妈跟你讲，你要防着轻舟，把钱收好。万一她是冲你钱来的，卷钱跑了怎么办？她那长相天生就是勾人样，不太靠谱。”
　　李运抬头看着李母，似笑非笑：“妈，轻舟服侍你服侍得不好么？”
　　李母一扬下巴，骄傲无比地说：“那是因为我儿子有出息，她跟我儿子是他的福气，她对我好是她应该的。”
　　李运将蛋糕叉往蛋糕里一刺，冷冷地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起身走了。

　　就在存折马上见底的时候，李运开始拿很多钱回来，有时候是几千，有时候是一两万。林轻舟不安，终于趁两人一起出门买东西的时候问李运：“哪来的钱？”
　　李运抽了一口烟：“叔叔带我做生意。”
　　“做什么生意？”
　　“女人家别管。”
　　于是林轻舟给李老板打了个电话，电话还没接通，李运一把将电话抢过去挂断，冷冷地看着她：“你就是不信我能赚很多钱。”
　　林轻舟抿抿嘴：“不是我不信，可这个世界已经升到了10.0版，你的脑袋你的见识还是1.0，根本不具备一夜暴富的条件。这么多钱哪来的？我担心你。”
　　李运突然暴怒，大声吼道：“苏然有钱就是天经地义，我有钱就是不正常？那你跟苏然去啊。”
　　林轻舟抬眼对上他的眼睛，也提高了声调：“李运你混蛋，我跟的是你！”
　　“那好，既然你跟的是我，你和我睡觉去。”李运抓住她的手腕就拖，丝毫不顾忌周围人的眼光。
　　林轻舟不喜欢这种强迫的感觉，尤其还是在她生气的时候，于是她一把抱住旁边的电线杆使劲挣扎：“我不去！你放开我！”
　　可李运像发了疯，连拖带拽，面无表情，僵硬得像带了副假面具：“为什么不去，你看不起我？苏然叫你你就去？”
　　男人的力气很大，终于，林轻舟再也坚持不住，抱住电线杆的手一松，整个人被李运拽倒在地往前拖了好几步。
　　膝盖火辣辣的感觉传来，林轻舟忍不住尖叫一声。

　　闻声，李运如大梦初醒一般停下脚步：“轻……轻舟……”
　　“对不起……”他上前想扶林轻舟。
　　“滚开……”林轻舟一把推开他，弯腰捂着膝盖一瘸一拐朝街的一头走去。
　　走着走着，想到脾气越来越怪异，时不时对她出言讽刺的李运母亲；想到越来越沉默，让人不放心的李运；想到死皮赖脸送吃的和护工，让她无所适从的苏然；想到每天一下班就往医院赶的辛苦……
　　她鼻子一酸，几滴眼泪忍不住滚了出来。

　　就在这时，李运突然冲到她面前，背对着她蹲下，捏细了声音喊：“公主请上马。”
　　他曾经对她说过，他没有骏马，但他就是骏马，任她驾驭。
　　可林轻舟此刻哪有心情像以往与他打情骂俏？她绕开他继续往前走。
　　李运又追上来，跑到她面前蹲下：“公主殿下请上马。”
　　林轻舟骂了自己一声，终于往前一扑扑到李运背上，脚一蹬：“不识好歹的畜生，驾！”
　　李运站直身体，将林轻舟背得老高，仰头长嘶一声：“咴儿咴儿……”然后迈步向前跑去。
　　颠得林轻舟一阵轻笑。

作者有话说

　　本文应该很短，虽然没人也会认真写完。走现实向，可能很多人不喜欢。说实话我倒挺喜欢李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