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黑玫瑰》小神明

63、四叶草的颂曲[16]

　　====================
　　「16」
　　====================

　　「呐呐、恭祐さん，小林さん好看吧？」

　　秋本君很欢乐地举着照片炫耀似的让少爷看。有些无奈的少爷心里念着这样不被織田君记仇才怪、一边苦笑着点头说是啊是啊很合适他。

　　从照片上小林的表情看、显然是相当不情不愿。

　　「可是你拍这个要干什么啊？」

　　「当然是要卖给織田ちゃん啊。」

　　「啊？」

　　——卖给織田？这死小孩又不缺钱、干嘛非用小林去招惹織田？如果他只是为了好玩的话，少爷是觉得风险稍微大了一点、何况其实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玩的。

　　「然后我就可以随便使唤織田ちゃん了。」

　　秋本似乎是当真这么打算、可是任谁都知道就算織田买了照片也不等于说就决定了要对他言听计从。

　　怎么想都只能感到有些不妙的少爷皱着眉头考虑要不要阻止秋本的异想天开。

　　「小林さん真是好命、」

　　因为少爷还在发呆、秋本就一个人自顾自地羡慕起来。

　　「很好命？」

　　「像織田ちゃん那么别扭又专情的人已经不多了。就算不交往也还是会很有趣、多好啊。」

　　「觉得有趣的只有你一个而已吧。」

　　而且说到底少爷根本就没看出来織田的别扭有什么值得秋本星星眼的、而所谓的专情就更不明所以了。面对小林那种超自然的迟钝，光专情有什么用？再说他少爷难道就不专情了么、明明好歹也已经专心和他交往七年了……死小孩就是贪得无厌的典范。

　　少爷越想越头痛。

　　「乱讲。要是我拍这种照片、恭祐さん才不会买吧？」

　　「当然会买啊。」

　　秋本也不是没拍过穿那些稀奇古怪衣服的照片、少爷真的想要哪里还需要去特别问别人去买。

　　「哼、」

　　死小孩一副鬼才信的表情、嘟着嘴说就是因为少爷这样才比不过織田的，弄得少爷也不知道秋本君嘴里说的「这样」到底是指什么意思、只知道自己肯定给错反应了。

　　「再说本少爷每天都看得到真人、干吗非要买照片不可？」

　　「看吧看吧、我就说不会买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比起这种照片，死小孩你本人好看多了。」

　　摆在少爷面前的死小孩睡到了中午刚刚起床、睡衣都没换还趴在沙发上交替晃荡着两条腿，不管是脑袋还是衣服都乱蓬蓬的一团，要是拍下来说不定还真能卖出高价来。

　　当然他不会无聊到把自己家小孩的照片卖给别人。

　　「乖、」

　　少爷很顺手地托起秋本君的下巴俯身过去亲了一下。

　　「你那么想拍照、等下我陪你出门去买新衣服好不好？」

　　「……我又不是小学生，再怎么说也不会因为这种事就高兴的啦。」

　　死小孩嘟着嘴抱怨说你个坏人。

　　「而且等下我要玩游戏的啦、昨天和一真さん约好了的，明天要是说没通关的话、会被他嘲笑的。」

　　「你们是高中生嘛？！」

　　不过那个家伙还真是会投其所好、知道死小孩有了游戏连命大概都可以不要，就成天哄得他团团转。

　　秋本无辜地抬起头看着他、还一脸好奇说恭祐さん你吃醋了对不对啊，弄得好像因为他们两个的幼稚而无言以对的少爷反倒觉得羞耻。

　　为这种事情吃醋说出去就太难听了、可是这个死小孩就不会体谅一下别人？

　　「游戏比我重要？」

　　「游戏起码比衣服重要。」

　　死小孩没有理直气壮点头说确实游戏比恭祐さん重要、少爷觉得自己已经应该谢天谢地了。尽管理应不管什么人都知道、衣服和游戏根本不是一个等级上的东西，连用来比较都很牵强了。

　　而对于认为游戏会比较重要的秋本君来说、少爷这时候哭笑不得的表情好像很难理解。

　　「怎么了？」

　　「你说游戏要比衣服重要？」

　　既然死小孩非要和他强词夺理、少爷也不打算用普通的道理来反驳。

　　「嗯。」

　　「那你干嘛穿着衣服玩游戏？听话、把睡衣脱掉才让你玩游戏。」

　　这歪理歪得连少爷自己说出口都知道是不讲道理、可是秋本仔细想过了之后居然点点头同意了，理由貌似是听上去没错而且反正也无所谓。

　　把衣服脱掉了也无所谓、的意思？

　　少爷听不太懂，就看见秋本一个翻身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踩着拖鞋跑进了卧室，里面窸窸窣窣的好一阵子之后、秋本裹着毯子走了出来。

　　看样子里面大概是如他所说的一丝不苟。

　　「我说你——」

　　行动力不应该是用在这种事情上的啦。

　　「……算了。可是既然不要穿衣服、干嘛要包毯子？」

　　「毯子？当然是因为游戏没有睡觉重要啊。」

　　少爷猛然醒悟发现尽管秋本君很给面子并没有直接说出口、但其实自己老早就被什么游戏什么睡眠之类的给打败了。

　　嘛、他也只好认栽，毕竟天大地大没有睡觉大，秋本没有不甩他蒙起毯子打游戏就已经该谢天谢地的了。

　　「你打算一边打游戏一边睡觉？」

　　少爷坐到了地上从后面连着毯子抱住了秋本、蹭着他的脸颊跟他开玩笑。

　　「才不是那样……恭祐さん要亲亲么？」

　　「哎？」

　　回过头来扑腾着眼睛撒娇的秋本、突然让少爷有些无奈地觉得说不定他一开始就盘算着这种发展，刚才那种话就算是说笑也不该对死小孩说出口的。

　　也不知道成天计较在那种事情里对秋本到底有什么好处。

　　「你明天不是要见一真君？」

　　「为了恭祐さん的话、不见也没所谓啊。再说也不是就一定出不了门、」

　　他嘟囔着讲自己也没有弱到躺一整个晚上还下不了床、红着脸让少爷不许小看他。

　　「成天嚷嚷着要上床的小鬼还装什么纯情啊。」

　　真是的、——少爷嘲笑着他、自己反而忍不住跟着傻笑起来，带着秋本一起站了起来。

　　死小孩耍赖不肯自己走进卧室，而计较说除了床上绝对不在不合适的地方做不合适事情的少爷只好抱着他进屋。转身之前他还是瞥见了被扔在一边不管的那些照片——

　　那两个既然已经被秋本君当成了玩具、接下来能做的也就只有自求多福了。

　　====================

　　「肯定生气了。」

　　「谁生气了？」

　　忧心忡忡的小林看了都让藤元头痛。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小林在说谁生气了，可是就算他成天记挂着、織田也不会消气的啊。

　　「哲……」

　　「别露出那种表情啦、」

　　藤元打断了小林。

　　「简直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

　　「啊阿我没有那个意思。」

　　觉得自己又惹别人不高兴了的小林慌了手脚、用力摇摆着双手解释说绝对没有想过要让藤元不高兴，也根本没有认为是藤元不好。

　　看见他那么手足无措、藤元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了。

　　「总之你就别露出那种表情了啦。」

　　其实小林想要说什么就让他说什么好了嘛、干嘛要和他当真？藤元心里有些后悔，伸出手安抚似的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小林依然很愧疚地低着脑袋。

　　「不过、克弥ちゃん不能喝酒很无趣呢。」

　　「对、对不起。」

　　——啊啊又说错了……

　　其实说不定小林的气场还是很强大的。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会有种自己说什么都错的感觉。

　　藤元苦笑着摇摇头，把那种挫败感扔去了一边。

　　「我先带你在城里逛一阵、然后我们就去等小洛开完会，一起回家。」

　　「要和莱曼さん一起……么？」

　　光是听藤元这样预告小林就已经紧张起来了。

　　「小洛说这样比较合适。」

　　「呃、有什么不能让哲知道的事？」

　　尽管很可能莱曼和藤元只是觉得很多话当着織田的面说会尴尬、或者是觉得織田会阻挠对话进行，但想到要瞒着織田做什么还是让小林有点罪恶感。

　　「比如说、哲以后要怎么办之类的。」

　　「以后？……可是那种事、当着当事人的面说会比较好吧。」

　　而且藤元那种「会很有趣哦」的表情、配上「哲的未来」之类的话题，看上去非常不妙。当然小林认为莱曼さん应该不会像他一样对織田的事情都往有趣的方面考虑，可是就算只有他一个也……

　　不如、拒绝了吧？

　　「哲肯定会说那种事不用你们胡乱操心的。」

　　藤元笑着说其实这么做也是为了織田好，理由是織田对自己的事根本没有要去认真考虑的意思、他们这些大人要负起责任来替他做好打算。

　　不过别人替他做的打算和决定、他会不会乖乖听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现在藤元有兴趣的是，小林希望看到的織田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

　　「既然知道是那样、还瞒着他就更加不好了吧。」

　　「到时候克弥ちゃん就跟哲说都是我擅自决定的，他要生气也只会冲我一个生气、」

　　「那怎么行！」

　　明明知道会惹織田不高兴、干嘛还非要做那些事啦。

　　而且他被做事逻辑实在有点不可思议的藤元拖下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小林觉得就算藤元承认说都是他不好、織田也一定会白他一眼说你个笨蛋一般会笨到这个地步么。

　　结果他还不是一样会被骂么。

　　「克弥ちゃん愿意陪我一起被骂么？」

　　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太感动了。」

　　说着藤元还真的感动到不行了那样握住了小林的手掌、害得小林要反驳又怕伤了他的心，只好把辩解的话全都用力吞了回去。

　　藤元吃到了豆腐，心满意足地偷笑了一阵。

　　「……只是雅紀さん为什么老是喜欢和哲过不去？」

　　虽然小林也知道有些人就是喜欢捉弄别人、可是要他理解那种心情还是有点困难，何况讲到底織田给出的反应又不会真的很有趣阿藤元和他开玩笑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嘛。

　　被那么问了的藤元又不好坦白说其实我想捉弄的是你啦、耸耸肩苦笑了。

　　「我也没和他过不去阿是克弥ちゃん太宠他了啦。」

　　「我也没有……」

　　「而且说到专门和他过不去的人、不管怎么看也应该是秋本君吧。」

　　就算織田老是不给他面子凶巴巴的、秋本君还是毫不气馁，连藤元都觉得他了不起。那些层出不穷的鬼主意、连藤元都自愧不如。

　　说实在的、真是怪不得織田对秋本君的事总也看不惯。

　　「哎？其实我觉得秋本さん对哲的事情、」

　　虽然秋本做的事时常像是在恶作剧又或是欺负人、对織田的态度也总是介于黏人和不满中间，但事实上本来就不能要求死小孩的行为有多合理，更何况他们也不能否认大半时候秋本为織田做的事都有合理目的。

　　而且归根结底，在这个极少单纯友情的圈内、有秋本这样忠诚的朋友并不是什么坏事。

　　「那他对你算不算坏心眼？」

　　「才没有那回事。」

　　「如果连他对克弥ちゃん做的事都不算坏心眼的话、那他对哲确实已经可以算是很友好了。」

　　小林对别人、特别是对秋本，常常宽容得让藤元有些看不下去，当然更不用说織田。所以秋本和織田之间的孽缘当然也就此几乎是不可避免地结下了。

　　「不要连雅紀さん都这么说啦，秋本さん真的不是坏人碍…因为大家都说他是死小孩啊什么的、所以哲才总是对秋本さん有抵触情绪的。」

　　——可现在的问题根本就不在别人身上啊。

　　不过，为了合理解释让小林困扰很久的这件事、似乎也只能这么考虑了吧。

　　「我知道他不是坏人、」

　　换句话说秋本君就是个让人头痛的小孩，说他是坏人就太可怜了。

　　「对哲的事也确实很尽心。」

　　「嗯嗯。」

　　「但问题在于、他总是在不需要热心的时候来凑热闹。克弥ちゃん也知道哲最讨厌别人这样了，所以就算处不好也不能说是因为谁的错。我知道你夹在中间也不好受，可就算你操碎了心哲也不会领你的情、更不要说是秋本君了……」

　　所以还是放任他去比较妥当。

　　尽管最初提到秋本的是藤元自己，但说到后来他却有些消极地替小林找了个比较合适的解决方案。如果只是織田的话、藤元倒也不介意陪着小林和他纠结，可事关秋本——

　　别说少爷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好惹、秋本的为人也让藤元觉得和他作对没什么意思。一般人当真的事秋本大概都无所谓，而秋本一旦认真起来的话、从把小林送到德意志来的行动力看显然不是随便应付就能了事的。

　　到此为止还比较好。

　　「可是我……」

　　……放心不下啦。

　　明知道没有意义还是会去介意、连小林自己都被自己打败了。他自知对秋本也好、对織田也好，自己根本就没有影响力，不管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绝对无法让这两个以不同方式在表面上做到了与世无争的人改变态度。

　　即使心里明白肯定是这样、也还是无法释怀。

　　「真的不能想办法么？秋本さん和哲的事、总觉得不好好相处的话就太可惜了。」

　　「有克弥ちゃん这样的想象力和同情心、做经纪人什么的才叫可惜了。」

　　也不知道当时他是怎么进入事务所、然后居然还被允许进入了经纪人的行当，同样身为艺人事务所老板的藤元完全不能理解这其中的奥妙。

　　如果自己手下有小林这样完全没气势又总是被手下的艺人牵着鼻子走的经纪人的话、老早让他走路了。

　　仔细想想，莫非是因为秋本君看中了小林和織田、所以才让他留到了现在？

　　「……对不起。」

　　啊？为什么突然道歉了？

　　被那句抱歉砸得莫名其妙、藤元侧头好奇地看着小林，想了半天才明白对方大概是在为能力不足之类即使道歉也没有用的原因说了那句对不起。

　　总觉得这几乎就已经不像是人类的思考方式了。

　　「不用跟我对不起啦、反正也不是我付工资给你的。」

　　就算不是太能干应该是小林不对，不过少爷乐意顺着秋本的意思做事、所以领这种工资完全没必要觉得愧疚的。

　　只是他的话反而令小林更不安。

　　「我、」

　　果然一点都靠不住。

　　小林垂下了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明白小林为什么总能把事情往糟糕的地方去想、藤元无奈地跟着他叹了口气。

　　「好了啦、我们不要去想这种麻烦的事情了。现在开始想要到哪里去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