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天》二十九楼

23、23 故人

　　23　 故人

　　冯俏暗叫不妙，完了，完了，被刀疤山大王看上了怎么办？
　　她此刻真恨不得狠狠扇自己这花容月貌的脸蛋一巴掌，生这么一张招祸的脸干什么！

　　“刀疤哥还有何吩咐？”冯俏强压着心慌，尽量保持声线平和的说到，其实天知道她有多惶恐，于是那手便不自觉的按在了腰间的荷包上，那里是她的秘密弹丸，保命的东西。

　　刀疤汉子一挥手，“带回去。”

　　冯俏面色一变，慌了，手还没来得及摸进荷包，有个汉子已经拎小鸡一样的捉了她的双手往肩上一扛。

　　冯俏挣扎了几下感觉毫无可能挣脱，索性也不折腾了，闭着眼睛想招。

　　福叔缩在旁边抱着银子喊了句，“二小姐”。
　　冯家几人欲哭无泪，大刀银枪就架在脖子上逼着他们返回去。

　　捉着冯俏的汉子走的并不是刚刚那些汉子扛粮的那条进山的道，但他根本不打火把。
　　冯俏根本看不见路，只觉得周围都是黑压压一片，看不到月亮的亮光。冯俏立即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大阴山的北面，不然月光怎么照不到这里。

　　这个汉子把自己扛到这里来干什么呢？若是贪图自己的美色，那也应该是刀疤山大王来扛自己啊，他才是老大啊。
　　可现下就这一个蒙面汉子扛着她健步如飞的往前走。

　　冯俏刚想说话，忽然被放了下来。
　　她一落地手就飞快的摸到荷包里，拿了一颗弹丸出来，退后着戒备的看着这个汉子。
　　那汉子也混不在意她，对着前面吹了一声长短口哨，顿时草丛中一动，里面走出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出来。

　　紧接着，亮起了一盏小油灯。
　　昏黄的灯光下，高个的身影健硕有哭力，矮个的身影竟是个八九岁的孩子，身体偏瘦，但四肢修长。

　　冯俏一愣，这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

　　“二奶。”那孩子开口道。

　　“黑皮？”冯俏惊喜的喊到。

　　这两人走到面前，竟然真的是她侄儿冯雄和冯雄的儿子黑皮，两年多没见了，没想到竟然在此情此景下重逢。

　　“风大哥，我先去那边了，待会儿你再喊我。”刚刚扛冯俏的汉子十分有礼的对冯雄说到。
　　冯雄点点头，那汉子离开。

　　他看着冯俏微笑着问到，“二姑姑，别来无恙，刚刚吓到没？”

　　冯俏瞪了他一眼，“无恙个屁啊！刚刚吓死了，我这么花容月貌的我能不害怕吗？”

　　冯雄哈哈大笑，“二姑姑还是那样儿，没变！”

　　冯俏拉过黑皮的手说到，“两年没见，黑皮长高了好多啊，都快赶上我了。”

　　黑皮的头确实已经到她肩膀处了，他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珠子看着冯俏说到，“二奶不会也害怕做刀疤山大王的压寨夫人吧！”

　　冯俏点点他的额头，“喊我二姑奶奶，二奶可真不好听！”

　　黑皮嘻嘻笑着默默额头。
　　冯俏又把他拢在怀里要抱他，黑皮站在那里木头似得，冯俏一愣看着他说到，“怎么，长大了害羞了？你以前可天天吵着要我抱呢！”

　　黑皮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笑。

　　“冯雄，你们怎么在这里？这两年你们都去哪儿了？”
　　三人就在草地上坐下，就着油灯说话。

　　冯雄硬朗的面容在灯光下泛着坚毅的光泽。
　　“我们离开冯家堡本来是说送了黑皮她娘的骨灰到北方就回来的，后来不想犯了点儿事，在北方被官府通缉，我们又怕连累冯家堡便上了大阴山。”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却可以想象到这其中的艰难。
　　“那你们在这里过得好吗？”冯俏关心的问到。

　　冯雄爽朗的笑了笑，“挺好的，刀疤哥也是我的故人。”
　　冯俏一愣，刀疤山大王竟然是冯雄的故人，不过想起刚刚那个汉子对冯雄的态度，她倒是相信他们父子在这里过得不错。

　　“一直想约你见面，黑皮也天天念叨着你，又怕连累了冯家，这才想出这个办法的。刚刚吓到了吧！”
　　他有些愧疚的说到。

　　冯俏拍拍心口，“有惊无险反倒故人重逢，喜事，喜事。”

　　想想又问到， “你们不打算回冯家堡吗？”
　　冯雄摇摇头，“先前是他娘身子不好，一直在冯家堡养身子，现在他娘不在了，我们在冯家堡也没什么亲人的，在山上和在冯家堡一样的，只是我们不能经常见到面了。”

　　冯俏摸摸黑皮的头说到，“是啊，以前你总是带着我和黑皮在这大阴山侧峰上打猎的，一晃这么多年了，黑皮都这么大了。”
　　想想又问到，“黑皮，我送你的书你还在读吗？”
　　黑皮点点头，“在读呢，现在刀疤叔也教我呢！”
　　冯俏意外到，“真的，他还是个文人？”

　　黑皮点点头，“刀疤叔可厉害了，能文能武，一杆银枪我爹的大刀都打不过他，他还教读兵书……”
　　说起刀疤山大王，黑皮滔滔不绝，一脸崇拜的模样。
　　冯俏笑吟吟的看着他说话，双手捧着他的脸蛋在他额上吧唧亲了一口，“哎呀，我的小黑皮真是长大了。”
　　黑皮推开她的手，一本正经的说到，“二奶奶还是这么顽皮，都要出阁的人了还这么不检点，到时候嫁不出去了当真要我娶了你吗？”

　　冯俏哈哈哈大笑，指着他的脑袋笑得喘不过气来了，“你这臭小子！”
　　冯雄也大笑起来。

　　“二奶奶若真想嫁给我就好生等我几年，等我成年了八抬大轿娶你。”
　　黑皮闪亮着一双眼珠，说得认真。

　　冯俏笑疼了肚子，一手搂着肚子一手拂着自己的面容，“就凭你二姑奶奶我这样的绝世容颜你还担心我嫁不出去？”

　　黑皮叹了口气，小大人一样老道的口吻，“唉，性子还是这么不稳重，口无遮拦的，哪儿有自己说自己绝世容颜的！”

　　又逗得冯俏哈哈大笑。

　　仔细瞧瞧，两年没见冯雄没什么变化，倒是黑皮身量长高了，五官长开了，眉眼俊俏了好多，气质又文雅，已然有了翩翩公子的小模样，倒是真是很难将他和大阴山山贼联系在一起。

　　三人又说了些幼年在冯家堡的趣事儿，不知不觉间月亮渐落，天边微熹。

　　冯俏又和冯雄约定，每月初一有什么事可以在山腰白凤观后面那颗大松树树洞里留口信。

　　依旧是刚刚扛冯俏进山的那个汉子出现，又扛了她下山。
　　但此刻的心情却是截然不同的。
　　她心情大好的哼着小曲儿下山。

　　没想到，山脚下刀疤山大王还在那里，她捋捋衣服，依旧豪气拱手行礼，“刀疤哥，谢了。”
　　虽未点名何谢之友，但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天光已然泛白，虽然一夜折腾，又惊又喜，但她心情却十分愉悦，回头看看巍峨庄严的大阴山，忽觉更加亲切美好。

　　她这边心情大好的下山回冯家堡，殊不知冯家堡里的鸡飞狗跳。

　　管家福叔抱着银子哭丧着脸回到家。
　　虽是子时，但冯家人谁也没睡下，都静静的等待着牛车回来。
　　一听到牛车的声音冯和第一个冲了出来，却没看到女儿冯俏。

　　福叔把当时情景细细复述了一遍，冯和顿时脸色铁青。
　　冯家老太爷老太太愁眉不展，冯家几个兄弟也是郁闷了，却没人能提出可行有效的解决办法。

　　冯和要上山去找，被冯强拉住。
　　“老二，我也是看着俏儿长大的，我一样着急，可你这没头没脑的去找找不到不说，自己还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可她是我的女儿啊，亲女儿啊，难道我就让他们这么把她糟蹋了吗？”

　　冯和说着说着无声怄哭，老太太也在抹眼泪珠子。

　　外边庄子里的佃户有些已经起床去田里查看秧苗，放水什么的。
　　这边里屋冯家一屋子男人愁眉不展，意见也不统一。

　　不一会儿天光就亮了，忽然就听到门外有人禀告说有官家人来访。

　　冯老太爷一愣，官家人，很少有官家人来冯家堡的，更何况是这里的山野庄子。

　　来人是两个佩刀的官爷，一脸严肃的问冯二小姐是哪位？说是有位大人在金城等着她问话。

　　冯老太爷不明所以。
　　冯老太太亲自招呼两位官爷坐下歇息喝茶，这两位似乎不敢怠慢，根本无意喝茶，看得出来是从金城快马加鞭赶过来的，身上都湿透了，却坚决要马上见到冯二小姐，带到金城去。

　　冯家人根本摸不着头脑，本来冯俏被山贼扣了下来没回家，他们也不敢说出来，这下又忽然官家要找她，这可如何是好，自然急得团团转。

　　冯和安抚他们说到，“两位官爷请见谅，小女很早就起床出门散步了，我这就派庄子上的人寻去。”
　　说着使唤了十来个乡民，打发出去寻人。

　　他这边做样子，官家不知道，但冯家人心里有数啊，这冯俏指定是找不到的，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个个心里急得热锅上蚂蚁一般，却还要故作平静。
　　对于他们来说这一日就是一个煎熬。

　　冯盛看这两位官爷倒是面生，实在想不出来他们在哪个府邸任职，便坐过去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