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纸篓》彦缡

11、阿尔综漫，2.1

　　，　　第2章

　　关于阿尔忒弥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原本，阿尔忒弥斯是应当依旧背负着诸神的黄昏，长久的沉眠在时间与空间的尽头、这样才对的。
　　然而，在那恍若没有终结的沉睡之中，突然有一天，在他的耳边响起来了声音。
　　平心而论，那并不是多么大的声音，甚至是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过于遥远而显得模糊不清。然而胜在锲而不舍，一直一直都在阿尔忒弥斯的耳边萦绕不断，像是可以一直这样响下去。

　　【殿下……殿下……】
　　那个声音哭泣着这样呼唤他的存在。

　　那是属于人类的祈愿，不知为何，居然穿过了层层的壁障，一路传达到了神明的居所。
　　沉睡之中的神明终究还是被这样的躁动给闹醒了，半睁半闭着眼睛，低低的“唔”了一声。

　　“……盖亚，你在干什么。”
　　明明应该是疑问句，但是却愣生生的被主人给压制成了陈述句。被从长眠之中唤醒的神明有些困倦的揉了揉眼睛，勉强让自己清醒过来。
　　他撑着坐起身，打量着自己身边的环境。黑色的乱流之中，点点的银星环绕在他的身边，光华璀璨，耀眼而又夺目。
　　长久的沉睡之中混沌起来的思绪重新开始了运转，而阿尔忒弥斯也终于是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我本不该现在醒来。”
　　他道。
　　“诸神的黄昏尚未结束，神明于世界而言仍旧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如果现在我踏出这里一步，那么这由我一力承担的诸神黄昏也将一并落在众神的身上。”
　　“所以，盖亚，将我唤醒，你是要做什么呢？”

　　“嗯？不是我将你唤醒的哦，阿尔忒弥斯。”
　　身着墨绿色的长裙，挽着金色的发髻的大地女神站在阿尔忒弥斯的面前，脸上挂着端庄的笑容。

　　然而阿尔忒弥斯早已经看透一切。
　　“但是如果没有来自于你的帮助的话，人类的祈愿不可能被我聆听到——更何况是陷入长眠之中的我。”

　　盖亚轻声的笑了起来。

　　这一位月神阿尔忒弥斯并非是传统的神话记载之中的那一位弯月女神，这一点仅仅是从他的性别上都可以辨别一二。
　　他是无数个平行的世界之中的一种可能，作为人类转生而成的神明，并且在亿万年的时间的更迭之中真正的将自己加冕为神，甚至是带领诸神挺过去了诸神的黄昏。
　　是名为【阿尔忒弥斯】的神明的，某一种存在的可能性。

　　而如今在和他通话的与其说是盖亚，不如说是那一位大地女神和这颗星球、以及其他无数的平行世界里面的星球融为一体之后的存在，是无比特殊的、属于星球的意识，联通着无数的世界。

　　“阿尔忒弥斯，你还记的自己当初曾经成为过某一个国家的守护神吗？”

　　“啊。”
　　被她这么一提醒，阿尔忒弥斯应了一声。
　　“我当然记得……怎么了？这和你将我从沉眠之中唤醒有什么关系？”
　　“而且你也不完全是我认识的那一个盖亚吧？”

　　盖亚点着头应了下来。
　　“没错，如今的我更加准确些来说的话，应当是星球的意志。我为了这一颗星球而发生。”
　　“你为了让诸神不至于灭绝而自领黄昏，然而如今在人类的身上也发生着不得了的事情。过去曾经聆听神谕的王者认为人类的存在是错误和无用的，并且展开了自己的手段意欲灭绝人理。”

　　“那又与我何干？我无法离开这里。”
　　阿尔忒弥斯皱了一下眉。他毕竟是少有的对于人类极其宽厚的神明，大概是因为自己曾经也是人类之中的一员的缘故吧。
　　如今听到人类可能灭亡的消息，他自然想要做点什么，但是却力不从心。
　　他被诸神的黄昏所束缚，直到人类有朝一日度过了末法时代，进入科技时代之前，都不可能踏足现界一步。

　　“不，你当然可以做到什么的。”
　　然而面对这个问题，盖亚却是狡黠的笑出声来。
　　“现在外面的世界属于末法时代，是神秘衰亡但又将将未亡、科技兴起然而又仅是新生的时代。”
　　“在这样特殊的背景下，神明可以降格，以【英灵】的身份回应召唤，成为从者行走于世。虽然说那样会对力量产生极大幅度的削减，但是如果是你的话，即便是被削减了，也依旧是无法轻易的忽视的角色吧。”
　　“更何况，此次希望你前去的是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之上的乌鲁克，是曾经你担任守护神所护佑的国家，那里也同样是你继承到了创世本源的起源之地。”

　　“所以，”盖亚做出结论，“是那里的话，的确能够支撑你以英灵的身份现世，但又不会引起诸神黄昏的反噬。”

　　“更何况……”
　　盖亚缓缓的道。
　　“被放逐的提亚马特将会苏醒和回归——你与她之间，本来也有斩不断的因果，不是吗？”

　　阿尔忒弥斯闭了闭眼睛。
　　他曾经因为机缘巧合，继承了来自创世神的力量与地位。留下了这样一份传承给他的人乃是古巴比伦神话之中的淡水之神阿普苏，与咸水之神提亚马特同为创世的神明。
　　诚如盖亚所说，他继承了阿普苏的力量地位，同时便也继承了阿普苏的因果。
　　于情于理，他似乎都没有办法拒绝盖亚的提议。

　　“……你赢了。”
　　阿尔忒弥斯叹了一口气。
　　“我回去的。”

　　——而这，就是阿尔忒弥斯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他看着自己面前作为迦勒底的御主的、活力满满的橘发姑娘，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卡池……？……那是什么？”

　　藤丸立香一个箭步上前，握住了阿尔忒弥斯的手，真心实意的望着他，就像是一个艺术家在看自己的缪斯女神。
　　“您不需要知道那些!您只要在日后能够同意我的召唤就好了!”

　　哪怕这个小哥哥只是个花瓶，放在迦勒底里面摆着看看也好啊!
　　藤丸立香在心底疯狂叫嚣。
　　更何况……月神阿尔忒弥斯，怎么也得是个五星吧？毕竟迦勒底里面那一位假借了俄里翁的灵基降世的女性月神都是五星，眼前这个同为月神的绝世大美人不是五星的话，藤丸立香表演一个现场吃圣晶石。
　　就这张脸!不是五星都对不起颜值!
　　颜狗就是这么自信。

　　阿尔忒弥斯闻言，挑了挑眉看藤丸立香，随后在对方有些不知所措的揪紧了自己的衣角的时候突然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哦，迦勒底的小姑娘。”
　　阿尔忒弥斯语含笑意。
　　“迄今为止已经修复了六个特异点，以人类之躯完成了不朽的伟业。毫不夸张的说，便是一声【救世主】，也是你应得的荣耀。”
　　“我喜欢人类，更喜欢你这样拥有着闪闪发光的灵魂的、光华璀璨耀眼的人类。”
　　“所以我想，如果之后你真的需要我的帮助的话，我一定会回应你的请求，助你一臂之力的吧。”

　　“15551您可真是大好人!”
　　藤丸立香得寸进尺。
　　“那，那请问，您能不能给我什么可以当做圣遗物的东西啊？我怕自己抽不到您……”
　　“我是真的很喜欢(您的脸)!”

　　阿尔忒弥斯失笑，想了想，竖起一根手指来。
　　有银色的点点光辉围绕着他的手指舞动，最后在半空中凝结成了一个奢华无比的、十分好看的银色镯子，轻轻的落了下来，自动扣在了藤丸立香的手腕上。

　　“哎？这、这个是？”
　　藤丸立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镯子，满面的不解。
　　不过……好看也是真好看，至少藤丸立香那一颗少女心蠢蠢欲动。

　　“神明会给自己钟意的人类赐予祝福。”
　　阿尔忒弥斯伸出手指，点了点藤丸立香的额头。一点神光被他遗留在了少女的身上，象征着来自神明的祝福与庇佑。
　　“以我的名义，祝你无往不利，愿你永远怀抱着希望与勇气前行。”

　　安娜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

　　“怎么了，安娜？”
　　梅林转头笑着看她。

　　安娜摇了摇头。
　　“不……”她嗫嚅着道，“那就是……阿尔忒弥斯啊，是完全比拟不了的存在。”
　　对方是十二主神之一，是尊贵的月之冕下，便是在神明之中也拥有着极为崇高的地位。
　　安娜觉得，与对方相比，自己大概就只像是月夜下那一点点微不起眼的萤火吧。

　　“谢、谢谢您！”
　　虽然不是很能够理解来自阿尔忒弥斯的究竟是多么厚重的祝福，但是藤丸立香也隐约察觉到，自己大概是得到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东西。

　　“没关系。”
　　阿尔忒弥斯揉了揉藤丸立香的脑袋，又拍了拍玛修的肩膀。芙芙似乎是很喜欢他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窜到了神明的肩膀上，此刻正趴下来，小小的打了一个呵欠。
　　“你们是要去乌鲁克吗？我知道路，跟我走吧。”

　　“是，那就麻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