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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自寻死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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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准备就绪后,开机仪式终于正式开始。
今生的边雀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即便有幸能跟着墨染来“见识”一下,却也只配混在人群中默默看着,没有资格露面。
她也并不想露面。
外面有那么多媒体记者,如果是有心人,肯定巴不得被拍到,要是再能因此和大导演传出点什么爆炸性新闻,嘿嘿,想红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边雀却不愿借此上位,前世不愿,今生更是想都没想过。
所以,她默默找到个角落窝着,既能看到空地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又不至被发现。
若此刻再能有一瓶饮料,两碟瓜子的话,她就是货真价实的吃瓜群众了,当真好不悠哉惬意。
不远处,一众“名人”们正按照顺序开始上香,白筝想当然会是第一个。
供桌正中央摆了个黄铜雕花的硕大香炉——听说是公司斥巨资买来的古董,非得是重大的开机仪式上才会被“请”出来用。
身着阔脚长裤、雪纺衬衣的人往那儿一站,周围立刻噤了声。
纤白指间握着三炷香,远远的,边雀都好似能闻到清幽的香火味道。太阳走啊走的,这时刚好来到了大老板头顶上方,明亮而强烈的光束照射下来,把白筝整个人都包裹其中,恍惚之间,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边雀愣愣的盯着,她总觉得,这场景十分熟悉,就好像……她曾亲身经历过一样。
也是远远躲在人群外,默默看着那个光芒四射的人,璀璨的光线下,那人突然转过了脸……
边雀心里一激灵,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回过神来再去看时,哪里有什么转过来的脸以及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甚至,连白筝都已经不见了,眼下正恭敬鞠躬的人早换成了身材臃肿的投资商。
为什么,会有心悸的感觉,心脏狂跳着,半天都停不下来?
似曾相识……但这怎么可能?前生,自己和大老板可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过。
边雀突然有些害怕,视线定在硕大的古董香炉上看了很久,半响得出个结论:对啊,严格来说自己现在只是个寄居在别人身体内的鬼魂。眼前这个神圣的开机仪式,烧香跪拜不就是为了驱散某些不太干净的东西,祈求开机后万事顺利吗?
一个鬼魂大喇喇在出现在“驱鬼”仪式上……好吧,这明显是在自寻死路。
距离仪式结束还有段不算小的时间,边雀可没胆子再继续等着墨染,干脆,拎起包蹑手蹑脚准备开溜。
刚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幽幽的一句:“你在干什么?”
那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勾魂使,清冷异常,在这安静空间内乍然响起时,即便炎炎夏日都能让人后脊背发凉。
加上边雀正心虚,条件反射般“啊”的惊叫一声,当即,“噌”地跳出去了老远。
边雀拍着胸脯半天没缓过劲来,仔细看时,背对着来人的身体甚至还在微微发着颤。
白筝哭笑不得:“我有这么可怕?”
咦,这声音是?
边雀颤巍巍回头,果然看到白筝那张万年没有表情变换的木讷脸,只是很奇怪,两片薄唇交汇的嘴角处,好像,约莫带着抹若有似无的笑?
我都害怕成这样了,你居然还有心情笑?怎么,吓人很好玩啊?!
边雀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狠狠瞪了白筝一眼,没好气道:“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啊,还笑?你可真好意思。”
笑?白筝表情微怔,之后,勾起的嘴角慢慢回复到了正常弧度,冰冷又带着审视的目光直直落在边雀身上,半天没移动。
自己向来很少笑,尤其,还是在不自觉的时候。可为什么面对这个才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时,会屡屡失常?
边雀被她看的七上八下心中发憷,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头脑发昏干了什么。
“我……对不起啊白总,我刚才……不是在说你,我自言自语的,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白筝没说话,满含深意的视线像是钉在了边雀脸上,一动不动。
边雀被她看的直发毛:只是一时冲动“骂”了她一句而已,难不成,她还打算杀人灭口?哦不,毁尸灭迹?更不对……
一分钟的时间边雀脑海里窜过了无数的念头,到最后,只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一个。
三十六计走为上,不管怎么说,先溜就对了。
“呃……那个,白总,不好意思啊,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您忙,不用管我。”
话落,边雀摆出N多年前上学参加田径比赛时的架势,撩起裙摆撒丫子准备跑。
身体前倾,脚还没来得及离地呢,后面的“魔鬼”又说了话。
“你去哪儿?我送你。”
送……我?去哪儿?不会是要送我归西吧?
“不不不,不用了,您贵人事忙,我哪敢劳驾。您……您忙吧……我自己走就行……”
边雀回身看白筝,头摇的像拨浪鼓,手摆的像风中落叶,脚更像是瞬间生出了灵魂,下意识蹭着地面一点点往后挪。
只是,左右不过挪了两步,白筝已经兀自转过身,冷冷道了句:“废话可真多,跟我来。”
跟你……去哪儿啊?!
边雀一张俏脸顷刻皱成了包子,眉心紧锁能夹死无数只苍蝇。
白筝走了两步却没听到边雀跟上来,心中不悦,嗓音当场冷了好几个八度。
“还不走?”
得,瞅这架势,今天自己是绝对逃不出她手掌心了。
边雀耷拉着脑袋,蔫蔫跟了上去,绕来绕去也不知走了多远,才在一辆低调的黑色跑车前停下了脚步。
“上车。”
白筝言简意赅吩咐一句,自己打开车门坐上了驾驶的位置。
边雀踌躇片刻,偷偷瞄一眼车上人脸色后,转身准备坐到后面去。离得远点,到底也会安全一些是不是?!
可手还没来得及抚上门把手,白筝又张口,冷冷吩咐一句:“坐前面。”
声音中已经能听出来暗含不耐,边雀没胆子再触龙鳞,乖乖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你是后背长了眼睛吗?明明头都没回,怎么知道我想坐哪儿的?!
想归想,边雀还是依着本能小心翼翼先系好了安全带。
不知道是不是前世车祸而亡落下了后遗症,重生后,每每坐在车上边雀心里总会打鼓似的不安生,说是害怕到再也不敢坐车倒不至于,但,多多少少会有些心头发慌,惴惴不安。
坐车也许没有太大问题,自己开车的话,估计一时是不能了。
车子发动,白筝面无表情目视前方,问一句:“去哪儿?”
啊?是真要送我,不是故意整我?!
“去**医院。”半响,边雀才不确定的回了句。
白筝没说话,又或者是轻轻“嗯”了一声,陷入自己思绪中的边雀刚好没听见。
医院离片场有点远,白筝直接将车开上了外环高架,车速不慢,边雀下意识抬手抓住了头顶上方扶手,眼睛直视前方动都不敢动,甚至,稍稍白了脸。
白筝眼角余光瞥见,鬼使神差问了句:“怎么,害怕坐车?”
“啊?不……不是,之前出过车祸,车速过快的话,就……有,有点担心……”
车祸?这词像是一根犀利的箭,直直戳到了白筝心上。
心脏一阵痉挛,不知是顾及边雀感受还是想到了什么,白筝下意识放松油门,让车速慢了些。
车厢内一片安静,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谁都没说话。
边雀是不敢,开玩笑么不是,和大老板同乘已经让她压力山大了,还敢说什么?她只求能快一点到达医院,自己也能顺顺利利摆脱“控制”。
白筝则本就话少,今天莫名其妙要送边雀已经反常到不行,自己都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实在不能再有其他更异常的表现了。
两人各怀心事,除了敞开的车窗外能听到呼呼风声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边雀如坐针毡,难得没再如以往那般总盯着车外掠过的风景害怕,反而,像个雕像似的僵坐着,期待目的地赶紧到来。
快一点……再快一点吧……心里甚至已经开始这么嘀咕。
好在,路再长也有到终点的时候,眼瞅着车子即将跑下高架,医院的大门已经在朝边雀遥遥招手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
铃声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前世自己就用的这个牌子的手机,而陌生,则是那手机价格有点高,今生边雀暂时用不起就换了其他的。
“喂?”
白筝按下车载电话上的接听键,有个在边雀听来十分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白总,是这样,尸体……刚刚打捞上来了,您看……”
尸体?
边雀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转头去看白筝时才赫然发现,对方竟然瞬间白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