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山重水复疑无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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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和夏家多年交好，二十年前，秦家两老意外被害之后，秦宇曾在我们家借住过一段时日。等他十三岁时，就被接回天山。兄妹俩没有其他什么亲人，所以过年时候，依旧留在我们家一起守岁。
热热闹闹过完年，我和秦宇打算先一步启程赶往京城。
走的时候，大姐的肚子已经微隆，调理了一个多月，她的身子较之前结实许多，偶尔能在院子走走轻微活动。
送到门口，大姐抱着我的行装，还是忍不住哭起来：“末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你回来，姐姐一定给你准备一份最好的嫁妆。”
我伸手揽过姐姐们，抱着她俩说：“好，我一定早早的回来，喝我侄子的满月酒，不要哭了。我一直惹你哭，爹娘又该怪我的不是了。不用送了，我很快就回来。还有二姐，你平日最乐观自在，大姐那里，就要劳你多跑跑了，我此去，也会记着给你带好吃的，那些不开心的事，咱们都忘了去。”
二姐也是眼眶泛红，忍着泪没下来，“小妹，你也保重，秦宇，你要好好照看她，别让她多食生冷物，不能贪凉。”
“秦宇知道，各位保重，我们先行一步。”
为了方便赶路，我们舍了马车，七人骑马北上，几人里面，除了我和小茴两个初学，其他人皆是马上的好手。坐在秦宇身后，我的手僵硬地不知放哪儿，最后还是他先察觉，就着我的手，环在他的腰上。两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心里的不安，紧张，比我想象的大许多。
没多久，这种紧张就由颠簸的晕眩代替，忽上忽下的，胃里的食物也同样在身体里翻滚，行不到半日，我就受不了了，反观小茴，坐的确是开开心心，一点事儿也没有。
秦宇见我实在难受，就想到找来马车让我坐。但他摸清了我的脾气，身旁的秦袖从出门就叽喳地不停，一路过来，不知嘀咕些什么。我顾着脸面死撑着不肯坐，最后只好改从马后，直接坐到跟前，名正言顺的窝到秦宇怀里。
那一刻，我察觉到秦袖的脸色都变了，哀怨，落寞，还有嫉妒。我并不是故意激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种情况。一路上，颠簸是少了，整个思绪都被他俩兄妹弄得混乱不堪，心里揣着事情，倒比之前好过许多。
按照以往的行速，从苏州到京城的路途，约莫要三四个月，这回换了我们几个女子，一路上游山玩水，走得更慢。出门时图方便，我们皆是男装示人，但不知到了哪边，一个个又重新换上女装，骑马也换成了坐车。怕我们热着，累着，歇歇停停的，早该到达河北的一行人，至今还在山东徘徊。
中秋佳节，月圆人团圆。
晚上云稀雾少，月光皎洁明亮，大街上赏月祭月的活动丰富多彩。寄居他乡，一样感受到节日的热闹气氛。为了应节，我们也走出客栈，融入他们的过节活动。
街上人潮涌动，摩肩接踵，满城人家，不论贫富老小，都换上成人的衣服，焚香拜月，祈求庇佑。路过月老庙，里面络绎不绝的信女，香烛鼎盛。入乡随俗，我纵使不信，但也一样拉着小茴进去瞧了瞧。
中秋十分，正值祈月求福的日子，各个寺庙都会设香赏月拜月，祈求心愿。其中又以月老庙香火鼎盛。殿前设上大香案，摆上月饼，西瓜，苹果，红枣，梨子，葡萄等祭品，西瓜被雕成莲花形状。把水盆放在月下，将月亮神像供放在朝着月亮的那头，一旁点上新制的红烛，信女依次祭拜月神。这是这里的风俗，我们虽都不是信女，但依旧入乡随俗，也对着月亮拜了几下，闭眼祈愿。
之后就是望月求签。
跟着长长的解签队伍，我求签的兴致就减了大半，偏偏小茴和秦袖爱玩，一等就是半个时辰，她们的心思我还不知道，两人也是不小年纪，情窦初开总是人之常情，这一会儿不过是拖着我做挡箭牌。
首先是我，把签递给解签的老者，小茴迫不及待地在一旁道：“先生，先生，您帮我们看看，我家小姐抽得可好！嗯，是要问姻缘的。”
我伸手拍了小茴一记，不让她多嘴，“不用了，我问家宅。”
“姑娘不必着急，待老夫来看看。此乃第十签，庞涓观阵。石藏无价玉和珍，只管他乡外客寻；宛如持灯更觅火，不如收拾枉劳心。此卦持灯觅火之象，凡事待时成就也。姑娘，姻缘境遇自然会来，凡事都可能成功，要有无限前景，珍惜眼前人事啊！”
眼前人，是说秦宇吗？
现在连老天都说他是良人，可我还是有顾忌，担心自己，担心秦袖。“江湖术士之言，怎可当真。玩够了就走吧，你哥哥他们还在酒楼等我们呢！”丢下银子，我迅速离开，秦袖不依不饶的：“等等，我们还没有测呢，你急什么。”
我拉了小茴穿过人群，声音远远传过去：“那你自己玩儿吧，我们先去吃饭。”
聚贤酒家，据说是城里最顶级的酒肆。
我们到时，楼上楼下皆是高朋满座，人人争占玩月，牌楼上扎绸挂彩，热闹非凡。小二肩揣着白巾，吆喝着引我们上楼。二楼的东西南北四角，分别设了四个雅间，“采菊东篱”就是我们订下的一间。
“大哥，我跟你说，刚刚……你是谁？”秦袖一只脚还踏在房内，整个人呆站在廊口，“我大哥呢？他明明订下这里的，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小二，小二！”
我侧过她望向屋内，映入眼帘的陌生脸孔让人一度以为我们走错了房间。也许其中有了些误会，小二来不及问清状况，秦袖的小姐脾气上来，硬是要把人从里头轰走，声音争吵之大，令人侧目。
这里头是有些奇怪，我不会记错地方，秦宇也不是粗心大意之人，就算真的出去寻我们，也会让人在这里留守，或许眼前的人和他熟识。房里共有三人，看衣着打扮，坐着的那是主子，大概三十多岁，剑眉隆鼻，炯目薄唇，白晃晃的月光自窗外进来照着他，藏青色的长袍衬得人有一丝落寞。
看到我们，他同样诧异，眼神不利，却布满了血丝。他从位子上站起，无语。大了单子，我走进雅间，问道：“你识不识秦宇，你们可是故友？”
他双目盯着我，皱眉，片刻嘴角却露出微笑，低声喃喃自语：“琳岚，可真的是你？”
我张口欲再问，只听到一声“末儿！”秦宇出现在门口，他“呼”地松了口气，一手拽了秦袖回来，问我：“发生什么事了，袖袖怎么和店小二吵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