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乱》卓澜

36、展晨曦其人

　　卓泉走进开心镖局，惊异地发现开心镖局建造得非常巧妙。那实在不像是一座人居住的房子，大得像个仓库，高大而开敞的空间，上下双层的复式结构，类似戏剧舞台的楼梯和横梁，布置得既华丽又大气，除了雕刻精巧的柱子，几乎看不到墙壁，但是却用一些花架、帷幕和桌台将大大的空间又分隔成一些小的空间，这些小空间的布置又自成一派，可以看出有休息的地方、吃饭的地方、玩耍的地方，谈事情的地方。
　　卓泉看到有一群人正围坐在一个小空间里闲聊，但却有人注意到他进来。这个人穿着干净的衣服，面目清秀，看起来年龄并不大，但是眼神犀利。他原本坐在一张非常长的桌台后面，这张桌上摆满了各种点心和水果，好像是为了招待每个进来的客人，桌台边有很多凳子，看得出来是让人坐的。那个人看着卓泉，微笑道：“欢迎光临开心镖局，卓公子。”
　　卓泉愣了一下，走过去隔着桌子在他对面坐下，问道：“你认识我？”
　　那个人微微笑道：“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玉面狐狸，落日山庄的二公子，我怎么可能不认识。”
　　卓泉笑了笑，“我还以为我在江湖上不名一闻呢。你叫什么？”
　　“风智远，可是别人都叫我阿风。卓公子要喝点什么酒？”
　　卓泉又愣了一下，笑了笑，“你们这里是镖局还是酒馆？”
　　“我们这里是一家既供应客人娱乐，也供应客人吃喝的镖局，所以叫做开心镖局。”
　　卓泉又笑起来，“我敢肯定，这的确是一家能让人开心的镖局。”
　　阿风从桌台后面拿了一壶酒递过来，“这是我们总镖头请公子的。”
　　卓泉拿过酒闻了一下，笑道：“上好的花雕，至少窖藏了60年。”
　　阿风笑起来，“卓公子果然是识货之人，这可是我们镖局里的珍藏。我们总镖头只收藏了四坛。”
　　卓泉仰头喝了一口，细细地品味了一下，赞道：“果然是好酒。”他望向阿风，“可是你们总镖头为什么要请我？”
　　阿风从桌台后面拿了一本册子出来，翻了几页递给他，说：“在这本江湖人物谱里面，被我们总镖头标注的人不多，不过你恰好是其中一位，所以你才能免费喝到这么好的酒。”
　　卓泉接过那本册子翻开看了一下，不禁惊叹，这本册子看起来普普通通，却记载着江湖上许多人物的生平事迹，从成名到退隐，记录非常全面，而他也在这之上，甚至连去年在凤凰城和许暮阳一起查案的事也有记载。他翻了几页，看到了许暮阳的名字，也用红颜色的毛标注出来。他指着红色标注，“你们总镖头认识许少城主？”
　　阿风微微一笑，“你好像对我们总镖头很感兴趣。”
　　“一个请我喝酒的人，我至少应该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若是想交一个朋友，当然会先问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不对？”
　　“你想和我交朋友？”
　　卓泉扭头，看到一个穿着洁白衣服的男子走过来，他非常年轻，而且十分英俊，身材颀长，脸颊镌刻清晰，有着明亮如星的眼眸，鼻梁挺拔，脸上有着温和的笑容，好像天底下没有什么事能令他烦恼一样。
　　卓泉看着他的笑脸，莫名地有种熟悉的感觉。“你是展晨曦？”
　　英俊的男子点点头，“久仰大名，卓二公子。”
　　卓泉若有所思地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展晨曦愣了一下，笑道：“也许因为我长得和你曾经见过的某个人很像。”
　　卓泉笑笑，“也许。”停了一下，他又说，“谢谢你的酒。”
　　“我听说卓二公子有个规矩，就是无论谁请他喝酒，他就会和那人交朋友。你喝了我的酒，现在我们是不是朋友？”
　　卓泉大笑起来，“是，当然是。”
　　展晨曦笑了笑，“江湖伟闻卓二公子是个爽快的人，今天一见，果然如此。”
　　“我们既然是朋友，你大可不必称我为卓二公子，事实上，我一点也不喜欢别人这么叫我。”
　　展晨曦拉了一张凳子坐下，望向桌台后的人，说：“阿飞，拿一坛好酒出来，我要和卓兄好好干几杯。”
　　“你这镖局布置得挺奇怪的，不过，我倒是觉得住在里同一定很舒服。”
　　展晨曦笑道：“这个叫作阁楼，一种很特殊的阁楼。”
　　卓泉扬起眉毛，“说说看。”
　　这时阿飞已经把酒送上来，不仅有酒，还有下酒的菜。于是两人拿着酒壶慢慢酌起来。展晨曦说：“这里的空间有非常大的灵活性，所以可以随心所欲地创造自己梦想中的家、梦想中的生活，丝毫不会被已有的构件所制约，可以让空间完全开，也可以对其分割，从而使它蕴涵个性化的审美情趣。居住在这里，可以感受到身处郊野时那样不羁的自由。最重要的，居住在这里的人有很深的交情，大家可以一起娱乐，一起做事。”
　　“我虽然听不太懂，不过我倒是听出了一点，这幛房子是依着人的想法而变，布置则根据人的兴趣而定，所以相对比较自由，而且，很适合一大群朋友一起居住。”他感叹道：“真想不到你居然能想到这些。”
　　展晨曦笑道：“你虽然说没听懂，不过倒是把最重点的地方指出来了。我以前也曾跟别人提过，却没有一个人能领悟的。难怪江湖上的人称你为狐狸，你的确很聪明。”
　　卓泉饶有兴趣地抬眼看着四周，“那么你这里住了些什么人呢？”
　　“我这个房子才刚刚装修完，二楼里住房，有十间，不过现在却只有四间有人住。一间是我的，一间是希安姑娘的，一间是阿风的，还有一间是杨越凡的。”
　　“这倒是蛮有趣。”
　　“你有兴趣住进来吗？我知道你刚刚到锦绣城，如今正是春天，锦绣城里春色正好，也许你愿意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
　　“我正打算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而且我正好没有地方住。因为有前不久，我和司徒明赌了三天三夜，结果输得一文不剩。我可以帮你送镖，但是我没有房钱付你。”
　　“能请到卓二公子帮我送镖，这真是天大的面子。”
　　这时阿风凑过来说：“如果卓公子成为开心镖局镖师，我们的镖单又会多不少。”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人急匆匆地冲进来，当他跑到展晨曦面前的时候，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展晨曦看着他，脸色一点变化都没有，而是平静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个人焦急地说：“希安姑娘在大街上被人欺负。”
　　他的话还未说完，展晨曦已经跳下椅子冲出去了。从看到展晨曦开始，卓泉就不曾见过他有这么急燥的表现，他当然也没有错过他眼瞳里焦急不安的眼神，所以他跟着走了出去。
　　集市上，一个明艳动人的少女被人扣住了双手，可是她非但没有喊救命，甚至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只是倔强地咬着嘴唇。她非常美，无论谁看到她，都会忍不住再多看几眼，一直看到不忍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那个扣住她的男子是个粗眉小眼的大汉，他瞪着她，凶狠地笑道：“是你先撞坏了本大爷的车，让你来赔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站在美丽少女旁边的是另一个娇小玲珑的红衣少女，她瞪着精眉大汉，咬牙说：“我劝你赶紧把你的脏手从我家小姐身上移开，否则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到了阴曹地府可是要闹大笑话的。”
　　“好利嘴的丫头！”说一出口，粗眉大汉的手掌已经拍向红衣少女，红衣少女吓得闭上了眼睛，可是那一掌迟迟没有落下来，红衣少女睁开眼睛，发现粗眉大汉的手被另一又手制住了，她惊喜地叫道：“少爷——”
　　展晨曦微微一笑，说：“小慧，你没事吧？”红衣少女摇摇头。
　　他一开口，美丽的少女便面露喜悦，叫道：“展大哥。”
　　粗眉大汉瞪了他一眼，吼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管老子的闲事。”
　　展晨曦转向他，突然间身形一转，粗眉大汉只觉得手腕上一疼，豆大的汗粒立刻从眉心渗出来，而美丽的女子已经倚到展晨曦怀里。
　　展晨曦温和地问道：“希安，你还好吧？他有没有伤着你？”
　　希安摇摇头，说：“我没事。”
　　展晨曦望向粗眉大汉，平静地说：“我没有弄断你的手，不过，你的手大概有几天不能拿东西了。以后我若是再看到你做坏事，一定不止这点惩罚。”
　　卓泉在一旁看得呆住了。不是因为展晨曦的身手，也不是因为看到那么美丽的女子是个瞎子，而是因为，那个女子居然有着和他的妹妹卓心澜一样的相貌。若非听到展晨曦叫她希安，他一定会误认为那是他的亲妹妹。
　　这时他感到人群里有一道视线投向他，他抬起头，看到了唐絮。唐絮朝他做了个手势，然后离开了人群。卓泉跟了过去。
　　“你看到那位希安姑娘了？”卓泉闷闷地问。
　　“我在一个月之前已经见过她。那天我和我大哥一起去开心镖局，正好碰见了她。”她笑了笑，说：“那时我跟你一样奇怪，而且我差一点就要把她当成小澜了。”
　　“她们虽然长相相似，但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世界上有很多人长相一样。”
　　“可是像她们那么相似的却真是少见，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让人忍不住怀疑她们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姐妹。”
　　“我母亲可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还有另一个妹妹。不过她绝对不是我妹妹，因为她是个瞎子，而我妹妹不是。”
　　“你看出她是个瞎子了？”
　　“她的眼睛虽然漂亮，可是却毫无光彩，她被那精眉大汉扣住双手时，眼神里一丝恐惧都没有，而且，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展晨曦有一个妻子，而且他的妻子是一个瞎子。想必这位希安姑娘，就是你所说的展晨曦的妻子。不过照我看来，他们并没有成亲。”
　　“何以见得？”
　　“我展晨曦说他们是分房而居的，还有，从展晨曦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虽然在乎这位希安姑娘，可是却只把她当妹妹。”
　　“你观察得倒很仔细。不过，我却觉得他们很般配。”唐絮若有所思地说。
　　卓泉笑道，“我觉得我和你也很般配。”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起来，连目光也变得柔情似水。
　　唐絮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红了脸，低头不语。
　　卓泉看着她，突然笑道：“可惜我不喜欢你，不然就讨回去做老婆了。”
　　唐絮一下子表情僵硬起来，她瞪着卓泉，可是下一刻所有的怒气却消失了，她露出温柔如水的笑容，“幸好我也不喜欢你，否则听到你的这些话只怕要气得吐血。”
　　卓泉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正要说话，唐絮又说：“而且，你千万不能喜欢我，因为我现在是郡主，将来我要嫁的都是王孙贵胄。”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突然有着难掩的落寞。
　　卓泉愣了一下，笑道：“这么说来，你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不能自己作主了？看来还是不要当郡主的好。”他感叹道，“还是小澜和许暮阳好啊，两情相悦，而且也没有门不当户不对的麻烦。”
　　唐絮笑道：“说起他们，我倒是想起来我已经许久没见到他们了。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我倒是想快点喝他们的喜酒呢。”
　　卓泉叹了一口气，“我倒是希望许暮阳能早些恢复记忆。”
　　“我却不这么想，他以前做了那么多坏事，如今能够统统忘记，重新来过，不是很好吗？这个世界上很多人就是因为没有这样的机会，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怨恨。”
　　卓泉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智慧了？”
　　“我一向都有智慧，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是吗？我怎么都没发现？”卓泉故意一脸惊讶。
　　唐絮瞪了他一眼，“你再说一个字，我敢保证，下一个时辰全信王府的人都会来讨你的人头。”
　　卓泉摇头叹道：“最毒妇人心，真是没说错。”
　　唐絮愤愤地瞪他一眼，起身要走，卓泉拉住她，笑道：“不是吧，你生气了？”
　　唐絮瞪着他，说：“我才没生气，我只是不想坐在这里听你说废话。”
　　卓泉耸耸肩，“你既然不想听废话，为什么不问问我有什么消息呢？”
　　唐絮只好坐下来。“你和展晨曦聊了些什么？”
　　“我们只是喝了一会酒，然后聊了一下开心镖局的房子，接着他就邀请我住进开心镖局。”
　　“你要住进开心镖局？难道你认为展晨曦有问题？”
　　卓泉摇摇头，“我还没有问。”
　　“为什么？”
　　“我虽然什么都没问，可是既然我已经住进开心镖局，以后有的是时间来调查这件事。而且展晨曦是个聪明人，就算他和宋掌柜的死没什么关系，也可以帮我一些忙。”
　　“你认为他可以帮你查这件事？”
　　“展晨曦是我的朋友，我相信如果我有麻烦他定会帮我的。”
　　“你才刚刚认识他就这么相信他？”
　　卓泉笑了笑，“虽然我们才刚刚认识，我却觉得我和他做了很久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