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蛇爱上青蛙》月莲城

29、第二十七回 安慰

　　大气月3日来临了。暮色渐深的时候，从阿吉尔斯的莉箩方向发来了解放战役胜利，反击战役全面打响的信号。几乎在一瞬间，整个星王国怒吼了。从诺瓦平原到静京，豪迈的冲锋声响彻天际。多方会师的星王国军将米迩国与物久国联军彻底击溃。
　　随即参加本次击败两国联军战争的Final们开始开赴托马斯。最先来到的是孤身一人的殷悠，然后是潋葵的部队，接下来是燎荧和蝶魅的部队，当天下午惜亘的部队也与众人会合。看见同伴都平安无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惜亘的变化是最大的，他原本长及腰下的长发变成了成熟的短发，身上也多了许多愈合不良的伤，看起来没有得到过很好的治疗。他还带来了在莉箩找到的第三颗幻空。燎荧得知他在莉箩因幻空被死灵法师袭击后抓狂不已：“那个鸟人死灵法师竟然敢这样对你，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杀不杀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费尔知拖住冲动的燎荧，“现在三个幻空已经集合，找到‘屋脊’才是当务之急。
　　三颗幻空聚齐，屋脊所在的位置也被推测出。在众人讨论屋脊和禁域的话题时惜亘说：“要打开禁域，必须四根神柱的封印全部解除；而要神柱的封印解除，必须聚齐对应的三颗幻空。”惜亘说，“这么说来只需要把幻空毁掉一颗，禁域就永远也无法打开了，世界的安宁得保。”
　　虽然这番话没错，但是幻空的意义重大，不但是真神想要，恐怕星女王也想要，所以不能轻易将其毁掉。
　　在讨论完幻空的事后，费尔知开始最高秘密组织的招聘。在得知这个组织的任务是和真神战斗后，惜亘首先表示了同意。他一直在等待类似的机会，现在有国家的支持，就更合他的意了。而燎荧在申明了‘在只和真神战斗的范围内参与’后，也基本默认加入。渴望与强劲的‘真神’战斗的蝶魅欣然加入。殷悠没有那么干脆，先询问了费尔知想与真神为敌的理由。
　　“我的理由？”费尔知嘟起了嘴，“因为‘真神’是坏人，还因为，我不想去冥斯赫的身边。”
　　“冥斯赫？”除了懵懂的燎荧，所有人都是一怔。冥斯赫是光辉大帝时代的著名贤臣，是光辉大帝的亲属，出身王室。12贤者是被他带领着来到光辉大帝身边的。在蒂玛战败后，冥斯赫亲王出面请求对蒂玛的残余人民网开一面，并让他们加入星王国的国籍，这才使蒂玛人没有全部被处死。
　　“怎么了？就是‘真神’的头目嘛。”费尔知竖起食指，摆出自认为很可怕的笑脸，“是一个这样笑着，硬说我是她双胞胎妹妹，非要我跟他‘团聚’的变态！”
　　倒是个没有廉耻的敌人，竟然敢用历史上的大英雄之名为自己取名。
　　托马斯的多方会合完成后，除了安德鲁之外的Final基本上完成了各自的军中任务，军衔也成为了挂置，不再需要天天回军队报到。因为潋葵过烦了军队的生活，所以出钱包了一家旅馆，同伴们都住进了这家叫做夜光曲的豪华三层楼旅馆，并把它当成了Finally驻托马斯的总部。
　　此时，在二楼位邻公园湖泊的休息室，潋葵正在看书喝下午茶，燎荧在旁边温习功课。去拿参考书的蝶魅回来时带来了一个消息。
　　“塑雾先生来了。”
　　“什么！塑雾来了？！”三人面前的桌子由于燎荧的重拍而跳了一下，上面的杯子发出了哗啦的响声，潋葵的茶差点泼到外面。潋葵瞥过去的时候，蝶魅正害怕地朝凶神恶煞的燎荧小心点头：“是…是的，我看见塑雾先生和不认识的旅团士一起在底楼和阿知姐姐说话。”
　　“鸟的。”燎荧知道现在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虽然早就知道费尔知和塑雾现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两人常在一起，说不定哪天塑雾会出现在她和惜亘面前，但知已经答应过她不会让塑雾和惜见面了，她不会食言的。燎荧感到心烦意乱平静不下来：“蝶，惜呢？”蝶魅摇头表示不知道。燎荧一下就冲到门边，大力地开门跑到走廊上，正巧看见惜亘出现在拐角：“惜！你要去哪里？”
　　惜亘回答：“蛋糕店。殷悠叫我帮她带块蛋糕上来。”
　　“我去！”
　　惜亘忙拉住要跑的燎荧：“不用了，我还要去柜台换一下卡。”
　　“我帮你换！”
　　惜亘不解地看着她：“楼下有什么东西我不能见？”
　　燎荧严重心虚：“什么啊？哪有什么鸟人啊？”
　　惜亘心道：她不想他见的原来是人吗？会是谁呢？正在猜测，突然费尔知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你们都在这里呀！”
　　惜亘从石化的燎荧肩头看过去，在看见她身边的俊逸男子时略微吃惊地张大了眼睛。
　　那男人高大英挺，一头乌黑的中长发，皮肤白皙，穿着酷酷的黑色皮风衣，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
　　这张脸……塑雾？
　　“你们就是美女小姐的同伴啊？”塑雾看见了在暗坷得时认识的蝶魅，于是微笑着抬手打招呼。就在这时，一个风风火火的女孩直冲过来，一下就把他身旁费尔知绑架到一边。燎荧用极度□□的脸小声逼问道：“你为什么要带他来？！”
　　费尔知末知末觉地微笑：“放心啦～我告诉他阿惜不知道真相，所以他立刻就答应我不会提以前的事。只要不提他们见不见面是无所谓的吧。而且，阿雾似乎也有话要对阿惜说。”
　　“你！你要气死我啊！”和这种人在一起，迟早要得心脏病，“为什么不鸟的早点告诉我？！”
　　“早点告诉，说不定阿荧会紧张得让阿惜起疑嘛。”费尔知笑眯眯地抱着她的肩，“放心啦，我们约定过了，一定会用一切的办法守住约定的。”
　　燎荧露出认栽的表情瞥着她，一时没话好说了。
　　就在费尔知跟燎荧地下沟通的时候，塑雾和惜亘已经互相认出了对方：“呦，小子长那么大了。”塑雾笑道，“几乎认不出你了。”
　　“很久不见，你看起来很好。”惜亘心里百感交集。
　　“怎么不见假小子妹妹？”塑雾回头寻找，除了潋葵，没有看见其他人，“难道是那个长头发的？”
　　才看见燎荧的背影，塑雾的眼神就一变。一头流泻的黑发用红色的发带绑成马尾，熟悉到令心底隐隐作痛的样子让他皱起了眉头。他几步走到她身边搭住她的肩：“小姐？”
　　燎荧吓了一跳，向他回过头。恍惚中，塑雾还以为提妲回来了。可是下一秒，一张华美如花的脸就把他拉回了现实。
　　燎荧眨着大大的圆眼睛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沉默了半晌，她愕然道：“塑雾？”
　　“啧啧！了不得！”塑雾像发现了金矿一样，眼里透出惊艳的赞叹光芒，“才几年不见，当年头发比男孩还短的假小子妹妹，竟然变成了这样出众的美人。哥哥我已经被你迷住了，今晚要不要来我下榻的旅馆，我们好好叙叙旧？”
　　在场的人全都挂上一滴汗。当事人燎荧怔怔地红了脸：“你你说什么？”这家伙，这家伙真的是塑雾？她曾想过千种当年离别之后他可能发生的变化，却唯独没想过他会变成这样一个对十年前曾抱在腿上的小女孩也毫无顾忌示好的油滑男子！
　　可是……他原来那么那么帅吗？十年前还是少年的他已经是她心目中永恒的帅哥代名词了；十年之内，她真没见过比他更帅的男人；而现在，他的魅力费洛蒙泛滥到令人目瞪口呆的地步，光是仰视着他，她就有点头晕目眩呼吸困难。明知他在调戏她，燎荧竟无法对他使用平时的暴力行为。
　　蝶魅突然感到让皮肤也有些刺痛的愤怒波动。她疑惑地朝旁边看，却见潋葵一副脸色阴沉的样子，眼睛也不眨地瞪着燎荧看。为什么潋葵先生会生气呢？
　　“好啦，阿雾！”救星费尔知登场，把红着脸的燎荧救下，“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严蕾姐姐要生气咯。”塑雾朝身后怒瞪着他的冷艳美女看了一眼，哈哈一笑：“好吧好吧，先说正事，再找漂亮的妹妹叙旧。不过——”他把目光转向门边的潋葵，“你从刚才就瞪着我……啊，是那个在凉能见过面的小子。”
　　所有的人把目光移到潋葵高傲的脸上：“哼，是那个白痴旅团的无能团长。”
　　气氛冷场，恰好殷悠登场化解了一下尴尬。在费尔知为双方做介绍的时候，燎荧已经走到惜亘身边去了。惜亘心里认为燎荧不想他和塑雾见面，是以免他想起与过去有关的事。他很感激她这么为他着想，但是他对提妲已经没有什么心结了——因为他在莉箩遇见了一位让他敞开心扉的舞娘。他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燎荧抬头朝他看了一眼，露出小小的窝心微笑低下头。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潋葵哼了一声别开脸，转身回房间坐下。众人也渐渐聚集在房间里，不多会儿，话题就来到了主宰者身上。费尔知把惜亘得到第三颗幻空的过程告诉了塑雾和严蕾，塑雾朝惜亘投去了若有所思的视线。
　　“美女小姐有没有提过，必须有两个以上的主宰者碰到封印石门，门才会开启？”
　　惜亘点头。
　　“那当时去找幻空的人，只有你一人吗？”
　　惜亘沉默了一下：“不是。有一个女孩跟我在一起。她也是魔法师。土系的。是个不通过咒文就能使用魔法的另类天才。”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费尔知愕然地问：“阿惜你以前怎么没提过？”
　　惜亘坦然地回答：“因为费跟我说起我是主宰者后，我就明白了，和我同时碰到封印石门的她也是主宰者。但是，她是土系重力属的魔法师，没有战斗力，也没接受过正规的魔法教育。她也没有任何和‘真神’战斗的理由。我不希望她被卷入任何相关的事情里。所以，费，请不要试图找到她。”
　　听着一贯不喜发表个人意见的惜亘态度强硬地如此说，所有人都意识到那个女孩和他的关系不一般。
　　费尔知好奇地问：“既然阿惜这么说，我自然不会去找她的啦。不过，能否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呢？”
　　“香。”惜亘甚至是温柔地微笑道，“她叫春香。”
　　燎荧浑身像被浇了盆冷水。除了她以外，惜亘从来没有直呼过其他女孩的名字。她一直认为，他用名字称呼她，是她的特权。
　　“哼，原来是这样。”潋葵把燎荧的一切表情看在眼里，然后低声地自言自语。
　　众人继续讨论起屋脊的所在，根据费尔知与塑雾的调查，屋脊的入口应该在托马斯的一种叫做‘真核’的魔法矿之下。此外，安德鲁在出任务的时候，曾经遇到了一个神秘人，交给他一块写着预言的手帕。曾经看过这块手帕的惜亘把上面的预言告诉了众人，说是646年大气月13日，α245，β734，γ-400，请阻止毁灭乐章的序曲被奏响。
　　因为这个预言上的坐标与幻空上的坐标完全一致，众人相信神秘人为他们指出的13日，也就是明天，可能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到现在为止，‘真神’藏身在何处还不得而知，我们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待了。”殷悠微笑总结，“做好决战明天的准备。”
　　平时遇到这种情况最先响应的人一定是燎荧。但这次，她只是望着地面一言不发。蝶魅担心地看着她，想着要在散会后去安慰她，谁知道费尔知才一宣布散会，燎荧就跳起来跑掉了。无法追上的她只能扼腕叹息。
　　人都走光后，只有惜亘和塑雾刻意留在一起。塑雾打破了沉默：“看来，你也有话要对我说。”
　　惜亘低声说：“我完全不想与你为敌。但是如果你认为幻空要比缇妲重要的话，我会在这里杀了你。”
　　塑雾笑道：“老实说，缇妲比这个世界重要。所以，原本想封你和燎荧妹妹口的人，是我。”
　　两人对视着，惜亘微微扬起了嘴角：“不要对荧下手，除非你想死。”
　　“听说你现在有‘最强的暗使’称号。但是真要较量，我们之间谁会赢还说不定。”塑雾自信地笑道，“不过我还是不想和你交手。现在的你是用缇妲的命换来的，我把她的这份正义视作至高无上的圣域。”
　　两人擦肩而过。
　　第四颗幻空的下落，将永远地被他们两人埋葬。

　　已经是黄昏时分了，由钢铁铸成的托马斯浸在红色的阳光中。繁繁复复的钢铁支架，天空中的交通通道，平日让人惊叹的一切，此刻在燎荧的眼中变得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密密沉沉地让她沦陷其中。想要逃跑却无处可去，连续不断的楼梯，空中的走道。当她累得再也走不动时，她发现自己还是置身于这个城市中。慢慢地停下脚步，她倚靠在那处离地约20米高的无人天桥上仰望天空。
　　“是我贪心，还是老天喜欢跟我开玩笑，更或是一直坚持才是错的？”太好笑了，才刚刚因为他不再喜欢费尔知而高兴，离别一个月，他又有了一个‘香’。他是不是永远也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当潋葵找到燎荧时，她已爬上了天桥的围栏。她寂寥的身影在劲风中直立着默视前方。风吹散她长长的黑发，她的衣衫飞舞着，纤细的身子似乎随时会一跃而下。
　　她竟然想去死吗？为了一个不属于她的男人而死？愤怒凝聚在他的绿瞳中，转化为冷冷的声音随风扑向她的耳边：“自杀的事连猴子都会做！”
　　燎荧吃惊地回头。出乎潋葵所料，她的脸上既没有万念俱灰的神情，也没有泪水，显得很平静：“自杀？你在说哪国的鸟话？”
　　潋葵沉默一下，命令道：“下来。”
　　“不好。”燎荧张开双臂沿着栏杆走了几步，“我想好好吹吹风。”
　　“没听见我的命令吗？我叫你下来。”必杀技捕荧藤一出，燎荧被藤蔓硬扯下栏杆。
　　“命令命令命令。”燎荧挣脱藤蔓抗议道：“命令能够做到什么呢？”她一把拎住他的领子认真地说，“如果我命令你爱上我，你就会爱上我了吗？”
　　“你在说什么蠢话。”潋葵心里一跳，立刻拿开她的手。
　　燎荧指骗子一样指着他：“你看，命令也没用。什么办法都没用……我早知道了，就是愚蠢地不肯去面对。你喜欢的每个女生，知也好，以前的那个谁也好，身上都有缇妲的影子。那么为什么你不能喜欢我呢？我把缇妲模仿得很像了，头发也早已经跟她一样长，可是，你就是看不见。难道我是隐形人吗？还是我丑得你都不屑看我一眼？”
　　潋葵生气道：“你在对谁说话？看着我！我不允许你把我当成别的什么人！”
　　“吵死了，我又没疯，当然知道你是竹竿鸟人啦！！我难道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吗？让我说一说也不行，你要我郁闷出鸟来是不是！！”
　　潋葵怒瞪她，她竟然振振有辞，比他还凶！稍微耐耐火气，他冷笑道：“听说那个春香是一个舞女。”
　　燎荧瞪着圆圆的眼睛盯着他，三秒过后，她问：“什么流派的什么巫女？”
　　潋葵头上出现竖条：“你是费尔知吗？不要装傻。”
　　燎荧带着被揭穿的无趣表情‘嘁’了一声：“舞女也好，巫女也好，跟我有什么鸟关系？你是想嘲笑我连一个舞女也不如是不是？”
　　潋葵讨厌看见平时一直火力十足的她死气沉沉的，冷哼了一声：“身边不是村姑就是舞女,某人的眼光看来很有问题.不过听说那舞女漂泊无定，这辈子没有什么机会再见。所以现在就看仅剩的村姑怎么决定了。”
　　燎荧诧异地看他一眼，虽然这说法令人很光火,但…这算是鼓励她吗？怎么可能呢？
　　“算了，我已经受够了，趁现在还没有很难看，我要干脆一点彻底了结。”她露出赌气的表情拉过长发，“这麻烦的头发，终于可以不要了！我烧了它！”
　　不知为何，潋葵心里突然感到很愉快，十分期待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可是燎荧一副下不了手的样子，见潋葵一直在看她，连台都下不来了：“看什么看，你有什么意见？”
　　“用火烧不如用刀好。”潋葵笑道，“为了祝贺你被甩掉，我送你这个。”他递上半根竹子，“很锋利，可以顺利地把你那头乱麻弄断。”
　　燎荧怔了一下，倏地恢复了平时火爆的样子怒瞪他：“你这竹竿鸟人！我最讨厌你了！”她一拳打过去，却被他挡住：“无视他人好意的人会下地狱，你没听说过这样的俗语吗，荧儿？”
　　“你哪有一毫克鸟的好意！”燎荧白了他一眼，在他幸灾乐祸的恶毒笑容中不爽地问：“不过说回来，你怎么在这里？啊！难道是你这个鸟人为了嘲笑我而跟踪我？！”
　　潋葵收起笑容高高在上地哼了一声：“我潋葵会做这种事？”
　　燎荧怀疑地看着他，他虽然自恋到自负，但有时也很幼稚，说不定真的会做这种事：“那为什么？你不要告诉我你在散步。”
　　“费尔知请我来找你。了解了就快跟我回去，不知轻重的愚蠢女人。”
　　“你才是成熟度为零的竹竿鸟人！”
　　燎荧气呼呼地走在前头，跟在后头的潋葵脸上却始终带着莫名愉快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