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玄轶事》豸格

85、银发守护者3

　　墨色长发，身处境海，抑或梦境，弋叶痕未分清，所遇之人亦无一看的见他存在，于偌大皇宫内院独自找寻半日方碰到赫连飞鱼，却是六七岁孩童模样，幸而曾经梦里见过，才没错过了。

　　颜妃面颊留疤失宠，途遇宫侍行礼尽是敷衍，弋叶痕一路跟至上书房。教书老师仍是弋先生，还没遭罪去往边塞，眉眼间亦少了许多沧桑。小小年纪赫连飞鱼礼貌与师长问候入座。两人一张长桌，赫连樱宣又因病缺席，空出位子，弋叶痕开心坐赫连飞鱼身旁。

　　弋先生讲授治世之道、圣贤之言，弋叶痕了无兴趣，不过盏茶功夫已觉困倦，长长呵欠，歪头枕臂趴桌上睁眼打盹儿，露一截白净脖颈，看赫连飞鱼心无旁骛听书，忍不住伸出去的手，又慢慢收回，心有戚戚然轻唱同桌的你。能否一直这般近距离……

　　日落散学，学子告别先生各自归去。弋叶痕伸懒腰，颠颠儿跟着赫连飞鱼往回走，夕阳在前，影子在后，阳春三月暖风吹过，醺醺醉。“回来了。”颜妃开门迎接，浅笑温柔娴雅。弋叶痕倏然湿了眼眶。记忆中人影模糊，是谁噙卷烟在简陋土墙屋院挥砍刀劈柴？貌似也曾说过这么一句话……

　　三人围桌用膳罢，拎点心、书本提灯照路去看赫连樱宣。赫连樱宣早产一月有余，太医使劲浑身解数延续了小命，赢弱体质却需耐心调养，隔十天半月就要病一场，汤药没停过，整个人蔫蔫的胆怯。白日里弋先生所授道理挑重点简述讲解一遍，与赫连樱宣约了明日同往学堂，赫连飞鱼随颜妃话别回宫。

　　皓月当空，碎星几点，清晖洒海棠，花香幽远。颜妃紧牵赫连飞鱼小手穿行于暗夜，沉默而警惕，至居住寝宫后始渐渐放松心神。两人坐庭院对月讲说神奇故事，臂弯勾缠相依相偎。“我能保护好你们吗？”弋叶痕们心自问，回答是叹息。

　　夜凉天晚，颜妃催促就寝，吹熄烛火出屋关门，少顷，躺床上的赫连飞鱼蓦地掀被跳起，抱长枕居高临下厉指弋叶痕，问：“你是谁？何故跟踪我？”

　　弋叶痕惊诧靠近，“……看的见我！？”却不认识我……暂时性记忆混乱？还是与赫连樱宣还有自己相仿，已忘记许多事情？可遇见此番模样赫连飞鱼，真就什么脾气都没了。

　　半大孩童一个，堪及弋叶痕腰腹，赫连飞鱼输人不输阵，端皇女架势，又问：“其他人为何看不见你？”
　　借透窗的月亮微光，依稀看清傲立床上人儿，奶凶奶凶模样，弋叶痕乐了，“是飞鱼想看见我，所以能看见。”

　　“我想见你？”赫连飞鱼狐疑，目不转睛盯了弋叶痕半晌，重复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弋叶痕，”弋叶痕轻笑，似月夜里绽放的海棠花，微凉细风拂过，颤动枝叶撩拨心扉，“飞鱼求娶之人。”说太多了，女神老婆是否会很快清醒，忘记幼年经历？还是陪她再停留一会吧，即便忘了，他也能在境海中为她重演。

　　“何为求娶？”
　　“就是……”弋叶痕难办了，在床前踱步转两圈，方回道：“就是承诺跟喜爱之人共度余生。”
　　“本殿下喜爱之人唯有父君，怎会求娶于你，出去！”赫连飞鱼冷哼，重重躺下，拉被子裹严实自己。

　　满室静谧，落在地上皎洁月光平添丝缕凉意。
　　听不到任何响动，赫连飞鱼翻身，偷偷掀被角四顾，正撞上弋叶痕望过来目光，瞬间缩手。

　　弋叶痕笑躺床侧，抚胸唉问：“明明好奇的紧，小飞鱼怎还能假装视而不见？害我伤心到现在。”
　　半晌，锦被传出闷闷不乐声音，“父君严禁我与身份不明之人有所接触，遇见长相好看的，更需小心防范。”

　　“日后飞鱼尽管开心过日子，我来护你周全，父君亦然。”
　　“母皇亦难指望，我又岂会指望你。”
　　“是我想护着你。”
　　“……”

　　猫久了憋闷，赫连飞鱼钻出被窝，晶亮眼珠直瞅弋叶痕侧颜，听书那会儿忍下没做，又逮到机会，遂伸指戳了两下，又两下，最后揪住散乱发间耳垂，揉捏把玩。
　　“小孩子乖乖睡觉。”弋叶痕翻身下床，开门躲走。

　　屋外廊檐下修炼坐一宿，日出了，与颜妃一起进屋叫赫连飞鱼早起。
　　再见弋叶痕，赫连飞鱼煞是高兴，穿衣洗漱用膳，还特意问询了父君嫁娶礼节，才去邀赫连樱宣一道赶往上书房。跟弋先生学吟诗作画落棋，佳节共颜妃拨弦弄舞，偷得浮生半日闲，悠哉悠哉惬意，弋叶痕亦愈渐沉迷其中，陪赫连飞鱼重温最不愿丢失的年幼时光。

　　后宫人多是非多，宫斗剧司空见惯戏码一出接一出，也是逸趣横生，然女皇及其宠爱君妃皆对颜妃与赫连飞鱼存在视若无睹，更无苛责算计搅扰。上梁不正下梁歪，太女与几位皇女、郡主耳濡目染，虽看赫连飞鱼、樱宣不顺眼，偶有带三五跟随宫侍找两人麻烦，反被赫连飞鱼欺负至嚎哭，翌日又都失了挨揍记忆。

　　久而久之，怪事连连，弋叶痕骇然发现，所见所闻有关颜妃、弋先生、赫连樱宣温馨日常在循环往复重现，且未按正常时间发展顺序，春夏秋冬四季混乱，限制于方寸之地，乃剪辑师全凭喜好任性而为。白日里开心玩闹，晚上立床边凝望赫连飞鱼沉睡圆脸儿一次次催促自己离开，弋叶痕又一次次借口拖至明天，明日复明日……

　　“不必这般时时跟在我左右，无趣了，就离开吧。”

　　某日，上书房里，弋叶痕一如既往趴伏书桌一端打盹儿，沉思走神没防备，让赫连飞鱼凉手抓了后脖颈，麻酥酥缩脖子。

　　“小鱼儿萌萌哒，”弋叶痕抓住赫连飞鱼手腕抽离，宠溺笑道：“我哪儿也不想去。”
　　“萌……貌美如花，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活泼可爱。”赫连飞鱼突然凑到弋叶痕面前，在人额头落下轻吻。

　　有种被耍的感觉？！几时开始！？弋叶痕懵逼，未及细想，眼中幻像虚化模糊，顷刻归于黑暗。

　　“凤君眼珠动了！”小卓跪床边，喜极而泣。

　　易禊收归灵力，放开弋叶痕手腕，调侃道句：“尊主总算醒了，你宫里的小朋友差点没拆了老朽这副老骨头。”
　　颜妃岳父玲珑心思，教导有方，女神老婆拿得起放得下，事事看通透，倒是他担忧过头了。赫连飞鱼仍旧沉睡，弋叶痕摸摸额头吻落处，轻巧掀被下床，拉拢帘帐，笑呵呵道：“前辈莫气，我请喝酒。”

　　“今天乃尊主大喜日子，是该请老朽喝酒。”
　　弋叶痕愣怔片刻，抬头望，窗外残阳余晖渐逝，意外低叹道：“我居然躺了两天两夜！？”

　　“是。”小卓垂首回道：“易容鬼斧与暗影伪装成陛下、凤君样貌接受百官跪拜朝贺，六礼之仪、凤君封典皆已顺利走完。”
　　耳畔丝竹笙歌依稀，弋叶痕苦笑，“我知道了，筑阵之事准备如何？”虽一直没太期待成亲，可如今此般未亲自参与其中，怅然若失呢，呵呵。

　　“老朽现在就去告知诸位长老做事，时间紧迫，尊主受累了。”易禊掏出折叠纸页，递与弋叶痕，又密语传音道：“新的阵法图，尊主自己瞧仔细了，万望尽心尽力协助，莫忘与老朽约定。”语毕，笑眯眯欲走。

　　“前辈留步！”弋叶痕叫住易禊，迅速扫过手中补画完善图纸及注言，冷笑焚烧成灰烬，“凤仙谷利用人，当真不含糊。”让他假借布防御阵法之名困杀窥伺者，窥伺者不言而喻，乃魔魇从属。被敌人攻入了大本营，也当真好本事。

　　“前两日，老朽已提醒了凤仙谷遭袭事情，莫非尊主刚睡醒，暂时失忆了，”易禊挠头，见弋叶痕面色不悦，讪笑道：“确是有些强人所难，难道，尊主没把握？要放弃了？临时变卦，许会打草惊蛇呢。”

　　“箭在弦上，岂能退缩，”弋叶痕冷声质问：“为何你们不在凤仙谷解决了这事儿，非要祸水东引至此处？区区蝮魇，再是厉害，总归不会束手无策。”

　　“并非低层蝮魇，解决不易，另外，”易禊道出实情，“所谓知己知彼，长老院确也想要亲眼见识一番尊主实力和决心，那东西久留凤仙谷，必成隐患，恰逢筑阵之事，所以直接来了京都。”

　　原本简单的筑阵，突然多出个反派卧底窥伺者，就因为哥一再推迟行程，便先斩后奏。“目标是否明确？还是今次凤仙谷所来七人都不可靠。”弋叶痕脑仁疼了。上次与易禊过招拆毁的演武场近日才修缮完毕，再于皇城内大动干戈，殿宇接连崩塌……工部得疯，如何不伤及无辜也甚是棘手。

　　“二长老七长老还有十长老及其长使会全力协助尊主，至于具体是哪位有问题，还要麻烦尊主自行判断了。”
　　“这也是试炼考验？”

　　“也没人告诉我那么多事儿，尊主权当如此吧。”易禊干咳两声，又补充一句，“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儿了。”
　　“长老院不晓得是谁，前辈亦不知晓！？也太坑了。”弋叶痕压抑怒火，道出隐忧弊病，“但看阵法图，丝毫未顾及牵连无辜。”

　　易禊笑笑，不无怜悯道：“能否妥善解决取决于尊主呀。老朽去找雪儿，走了。”

　　“为天下安宁，一二牺牲在所难免，凤仙谷行事向来如此。”

　　恶言恶行恶念皆可生出微不可查浊气，三两息浊气无伤无害，始称’源瘴’；众多源瘴聚拢凝实为’魇’，病弱凡者沾之晕眩，重则损伤性命；魇飘游四散蚕食源瘴，化升蝮魇，蝮魇之间又相互吞噬壮大，并逐渐滋生残暴意识，又因力量差距形成阶级分化，上层蝮魇可利用源瘴及魇操控虐杀宿主，下层蝮魇残暴嗜血，亦意识低浅，是趁手的杀戮工具。

　　潜伏于楼清斓、祈顺义、飞鱼体内的都是无意识的魇，与齐明玉有关，但齐明玉曾说楼清斓乃巫师，两人关系微妙，但也有可能一方或者两方都在说谎，莫岐是棋子还是幕后操纵者？魔魇现下状态又如何？粗略推算，可能性众多，真的不能再搁置下去了……

　　弋叶痕放下碗筷，匆匆跑去偏殿画图，花费半个时辰，预算推演所有可能，涂涂改改废掉半匣纸张又重新设计了新的阵法图，试验无误后，抹消所有痕迹，纸页付之一炬。

　　文武大臣悉数护送出宫，闲杂人等皆安排妥当了，弋叶痕最后检查确认一遍琉仙石份量，割破手掌滴血布阵封箱，叮嘱暗影仔细看护送至各个选定殿宇阁楼。

　　此前未留意，再见几位长老，沟通言辞间弋叶痕刻意靠近，谨慎动用神力一一试探过，奈何盘踞蝮魇狡猾，以宿主灵力牢牢遮掩气息，太过温和手段无法识破伪装，只能强硬逼迫其现身了。

　　九人阵，易禊、风寻雪参与其中，李姓长使旁观。弋叶痕爬上近百米高钟塔，处阵中主位，结印，引动琉仙石升腾而起，珠串环绕身周，待阵基稳定，殷红神力波纹迅疾扩散向四面八方。临近殿阁脊顶随即磅薄灵力爆发，二者合而为一，杂糅通透浅紫薄幕延伸，逐渐覆盖整座皇城，并继续铺展至京都更广远大小街巷，而后又层层叠加。

　　如此浩然法阵消耗巨大，防御屏障铺设到第五层，灵力蓦地失控，疯狂涌入法阵，甚有抽空辄止之势。当是时，牵连阵中几位长老脚下再现玲巧方寸法阵，继而为阵内伸出烧烫红亮链锁牢牢捆缚，事发突然，因灵力异常，挣脱不得，慌措了。

　　计划步步进行，察觉东南方位灵力逆反紊乱，弋叶痕轻笑提醒，道：“都别轻举妄动呀，伤及经脉变残废就难受了。”

　　捆绑身上烧红铁链瞅着可怖，却是不伤人。无关痛痒调侃笑言响彻脑海，易禊慨叹，笑呵呵道：“尊主又暗中动了什么手脚？怎未提前知会则个，我等也可配合一二。”狡诈的狼崽子，够胆大妄为呀。

　　“诚如所言，琉仙石太过珍贵，能省则省，阵法欠缺部分，只好借由诸位长老灵力补足了。”

　　十长老怒而咆哮叱责，“强行抽灵乃禁术，必遭围剿！”
　　“不过是加速成阵的辅助小把戏，无伤大雅，干抽灵禁术何事，十长老未免太过小题大作了。”

　　易前辈难道没告诉他混入蝮魇事情？即便不危及性命，力竭之时当如何应对？三长老拧眉，冷言道：“尊主最好控的住局面，否则，此次筑阵若失败了，绝无第二次。”

　　可输出灵力愈发稀薄，平衡点被打破，魇气无法继续掩藏，弋叶痕神力通过联结阵法伺机渗入攻击、施压，东南方位怪异嘶吼声落，七长老头颅骤然炸裂，血肉模糊断颈涌出墨色团雾，团雾间一只拳头大猩红点漆诡瞳，躯体亦随之膨胀挣断锁链，走兽般弓背跃下屋脊，奔袭向钟塔。

　　“李长使补位！”
　　弋叶痕命令杀伐震慑，犹豫是否要追杀蝮魇十长老随行长使一凛，下意识听吩咐迅捷行动入阵，笼罩京都上空几欲消散八层防御屏障重又凝实，短暂中断筑阵继续。

　　浓黑烟气缭绕蝮魇操控尸身，或跑或跳动作极是敏捷，眨眼已临近弋叶痕所在钟塔。嗖嗖嗖！朦胧暗夜中破空飞射三箭正中背心，吱嘎吱嘎～以三支灵力凝结冰箭为原点，坚冰扩张，眨眼覆盖包裹蝮魇半身。仅片刻，困锁冰块咔咔崩碎，受创跌落地面蝮魇拖残破躯壳冲撞到塔下，手脚并用朝塔顶爬跳。

　　“这玩意儿真他她娘的恶心！”一直在旁观望葛青鎏嫌恶之极追杀，在瑢洲吃过亏，更不敢掉以轻心，经由风寻雪指点，经脉内才炼化那点灵力悉数注入手中锁链兵刃，用力挥甩出，绞缠头顶上方蹿爬蝮魇，抓紧锁链反向扯拽，奈何力量悬殊，却为鲜血淋漓蝮魇拽扯悬吊于钟塔墙壁摩擦。

　　葛青鎏脚踏石墙，由锁链牵引空翻落入临近窗洞。朦胧暗夜里第二波冰矢疾射而来，击中七长老肩胛及后腰，绽放冰层蔓延吞没，将之冻封墙上。“这么晚过来，”葛青鎏蹲墙洞中，瞅见月色下闪幻暗影，邪笑嗔怪，“还以为你在床上躺尸，醒不过来了，身手依旧呀。”

　　周身冷冽至极赫连飞鱼脚下生风、灵力化冰，踩钟塔墙壁疯跑直上，飒飒腾跳而起，跃移蝮魇后背，手握双刀，利落沿后颈融合处接缝切断。遭遇灵力攻击蝮魇，断开诡眼’头颅’直直冲撞向赫连飞鱼面门，冰缚墙壁尸身内残留魇气随即逸散脱离而出，逐渐与之聚拢，再次合二为一。

　　赫连飞鱼左手刀柄点墙，借力侧仰旋身躲过，右手短刀反转刺入墙内，冻结成冰柱，抓握着，背靠墙壁悬挂于半空，下一瞬，又翻身快速上行。错失攻击目标冲过跑远蝮魇伸出细长触手，粘附钟塔石墙弹回，舍弃赫连飞鱼、葛青鎏两人，认准方位，一蹦一蹦跳向塔顶。

　　葛青鎏锁链端箭矢自斜下方疾射而出，洞穿蝮魇，却未造成实质伤害。赫连飞鱼终于率先一步踏上钟塔凹凸墙垛，傲立流光溢彩之间赤红长发飘摇的人儿入目，私藏心意，更甚。

　　“飞鱼，不用管那东西，来我这里。”弋叶痕合掌，漂浮五彩琉仙石聚拢骤缩嗡鸣，凝炼为鸽卵大璀璨核珠，直接被拍入青铜巨钟内隐藏。法阵完成，空际亦真亦幻柔和光华逐渐逝去。

　　蝮魇跃然出现，跳落塔顶，余存球状身体臃肿膨胀，重又伸出粗细不均瘦长四肢，虽无口，然发出声音桀桀怪异。“叶泾寒，终于又见面了，是时候履行承诺了。”

　　同处阵中，神力与灵力相连，境海相接，可直接意识相聊，然蝮魇冲上钟塔，弋叶痕收敛神力，结束法阵退出境海，凤仙谷中众人再不知随后发生事情。

　　“易苏在何处？”
　　魔魇之主封印后，凤仙谷灵修会以封印地为居所，不断注入灵力于封印法阵，直至完全消除魔主，是以每一代魔主都不可能留存前世记忆，易苏意识却依然存在，难道因为哥横生枝节，所以当年并未全部封印，有魂识碎片逃逸？

　　“魔主说了，您杀不了她，恩将仇报非君子所为。”
　　“我要是君子，又怎会与魔魇做交易，如果还想交易继续，就别再背地里做那些拉仇恨的事儿。”
　　弋叶痕释放暗锁于腕上金镯内长刀，抓握入手，灌注神力于刀身，虚空横斩，焚烧蝮魇于无迹。易禊送至洛家山庄给洛云天的刀，确是真正斩妖除魔的利刃，凤凰神后裔代代相传,然洛云天无知，将其当作废铁一根，丢给了赫连飞鱼，送入宫中用于糊弄先皇。
　　“事情解决了？”
　　“嗷，”弋叶痕扭头，撞上赫连飞鱼直直望过来目光，将长刀重又封印回金镯，停顿片刻才道：“解决了。”说罢，莫名心虚，遂讪笑着主动凑到人面前。

　　赤红褪去，青丝墨发依旧。赫连飞鱼抱住弋叶痕，垂首肆意亲吻。
　　葛青鎏跑阶梯上来，见之，又默默转身下塔去寻风寻雪。

　　提前拿到考题，弋叶痕又怎会让自己挂科，其他处阵中者所处殿宇不仅临时加筑一层抽灵阵法，还额外增设一层捆缚阵确保万无一失，无一可逃。灵力消耗殆尽，浑身困乏风寻雪飘飘飏掉落地面，踉跄摇晃，几欲摔倒，为葛青鎏及时伸臂抱住扶稳。

　　啪！风寻雪牟足了力气一巴掌扇葛青鎏脸上，“骗子，滚！噗～”一时怒火攻心，引发旧伤，喉头腥甜，唇角溢出血线。
　　“我带你去找弋叶痕！”葛青鎏抱起风寻雪，翻墙踩瓦，轻功稳健疾驰。

　　“葛青鎏，你放我下去！”风寻雪挣扎，气恼道：“法阵已顺利完成，没我事情了，我要出宫！”
　　“别任性，身体要紧，待痊愈了，我随你处置。”

　　“都说的比唱的好听，没一个信守承诺，我就这般好欺负。”风寻雪抽抽噎噎，竟是突然心伤落泪。
　　“丢失那点记忆，可有可无，只睁眼，难得见你为我紧张，一时私心作祟，就撒了谎，”葛青鎏轻叹，几分自嘲道：“瑢洲回来，一路相处温和照顾，遂窃喜，想着你心底该是有我的，呵，不过白日好梦。才临近京都，态度骤冷，又刻意躲避，你舟车劳顿赶路，却是归心似箭……终究是我想多了，奈何喜欢你，又能怎么办。”

　　“你说喜欢，是玩闹戏言吗？”
　　“世上没有比这更真的事儿了。”

　　风寻雪嗤笑，喃喃自语般轻道：“若为戏言，又岂会坦然告知。”
　　“为何你偏信莫岐，却对我心意诸多怀疑，是我做了什么错事让你不快？”

　　“你既已知晓我喜欢莫岐，就不要来惹我心烦，葛青鎏，请你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