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心火寂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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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了什么？！”
这下即使丽姬脾性再好，面上也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怒色。
“姬君，不会有人来找你了，我也不会把你送回去。”死神捉住她的柔荑，极致温存地在她掌心落下一吻，“没有人能打扰我们。”
“蓝染惣右介！”
“为什么要回去？你被琢磨成这样，不都是拜瀞灵庭所赐吗？”
闻言，丽姬直接一口气提上来哽住：“你……？！”
“全尸魂界难道就他浦原喜助一个聪明人吗？”蓝染惣右介为丽姬顺气的动作体贴而仔细，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尖锐得紧，“他口口声声说要帮你，这么多年不也没见什么成效？”
“你都知道？”丽姬被蓝染惣右介半强迫着摁进怀里，靠着他的胸膛有气无力地问。
“是。”
“浦原君所图，我大概猜到是为了什么。”丽姬相信浦原喜助确实存有想要挽救她性命的善意，但那肯定不是主要原因，“那惣右介呢？”
“什么？”蓝染惣右介并不接招。
“惣右介伪造我的假死，总不至于就是为了感情上的不顺遂吧？你不会如此行事。”在丽姬的认知中，蓝染惣右介是个桀骜不驯的智者，永远保持着理性和清醒，纵然他倾心于她，却也不会单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出这种昏招，是以现在他一提起浦原喜助，丽姬心中的疑惑顿时便豁然开朗了。
听罢，蓝染惣右介不禁感叹：“姬君，你总是这样了解我。”
“不必如此，惣右介，不必如此。”丽姬不住地摇头，这些年她隐约也窥见了些许蓝染惣右介的野心，但却从未过问，因为只要有限的那几人平安无事，别的她压根就不在意。
毕竟瀞灵庭这百年的供养是丽姬用命换来的，她甚至不曾怨恨他们的欺瞒，只当两清便作罢了。
所以丽姬再是想得开，也不会反过来替瀞灵庭操心，因为与她无关。
“若你想要御明前琼珠，只要你开口，我无有不应。”
在丽姬眼中，反正自己早晚都是一死，从浦原喜助的表现来看，这东西确实很重要，但实际上御明前琼珠最后究竟归属于谁，对她而言其实并无区别，如果蓝染惣右介拿去有用，那给他就是了。
“或许从居高临下的视角总是能看得清楚吧。”蓝染惣右介充满爱怜地抚摸着丽姬乌亮的青丝，末了还卷起一缕缠在手指上慢条斯理地把玩……
“知道我有多爱你的傲慢吗？”
“……傲慢？”从未被如此评价过的丽姬一时有些茫然。
“你永远是这样目空一切，就像一尊悲悯的神祗一样俯视着众生，你宽恕，仁慈，乐意成全，任何人在你面前都将显得面目可憎，自私自利————”
“可我最恨的也是这一点。”
正因为蓝染惣右介爱着丽姬，才会如此痛恨她的完美，“即使我就这样消失在你的生活里，你也不会伤心，更不会想念我。”
“你总是那样不偏不倚，对所有人都很温柔。”
“你理解我，却也能理解其他人。”
明明他和丽姬才是最了解彼此的人，所以蓝染惣右介很难不去埋怨这样的公平，但直到她无意间提起自己曾经还有一个恋人的过往时，他才真正尝到了嫉妒的滋味。
丽姬是他的神，但她也走下过神坛，她的温柔曾经长久地只因一个人而停留，为了弥补无法再次相见的遗恨，甚至不止一次向蓝染惣右介问起现世之事。
如果这朵可望而不可即的花一直开在高天原之上，不曾属于任何人，那么他或许一直会是那个理智到近乎冷酷的蓝染惣右介。
可是神明不会偏心，而丽姬会。
于是蓝染惣右介突然明了，原来丽姬不是没有奢望，不是不会感到牵挂，她只是不爱他。
（既然如此，那我将姬君据为己有也没关系吧？）
这份谵妄就像是一滴墨水般坠入了蓝染惣右介的心湖，一寸寸染黑了他的幻想。
“你不理我，不在乎我，也不爱我，明明擅自发现了我不是我，却不选我。”蓝染惣右介凝视着丽姬无神的眼睛，认认真真地抱怨道。
“丽姬，其实是我选了你，而你从来都没有选过我。”
***
刚一通过穿界门，市丸银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还未等他缓过气来，一个作仆役打扮的整便迎了上来：“市丸大人，少主命我在此等候。”
“朽木君啊……”在市丸银认识的人里，也就朽木白哉会被称作少主了，于是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有什么事啊？”
“姬君、姬君没了。”
“什……么？”
“少主请您速去悬空寺。”
不等朽木家的仆役说完，市丸银便已没了踪影。
在用瞬步赶往悬空寺的路上，市丸银的脑子仿佛拧成了一团乱麻，一会儿闪过今早与丽姬告别时她宠溺的笑容，一会儿又忆起很久以前她在雪地里教他写字的情景，最后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就这样，市丸银宛若一缕游魂一般飘进了悬空寺。
一进门就听见四枫院夜一在哭，吵得市丸银心烦，除了她低低的啜泣声，房内其他人都安静得可怕，他径自走到仿佛只是睡着了的丽姬身边，跪坐下来将她拥进怀里。
从丽姬身上传递过来的寒意，叫市丸银冷得的骨头发颤，但他一言不发地越抱越紧，整个人像一尊不会思考的石像一般失神地跪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上来拉他，市丸银瞥了一眼，觉得颇为面熟，但也懒得去想是谁了。
“市丸银，放手！”朽木白哉并不为了被市丸银忽视而生气，他着急的是老师不能如此草率地躺在这里。
然而喊了好几声，市丸银仍然充耳不闻，无可奈何的朽木白哉只好上手去抢————
“滚开！”
市丸银的灵压猛地爆发出来，在房中掀起了一阵狂风，将木质的拉门冲得粉粹。
处于灵压中心的朽木白哉纹丝不动，他鬓发凌乱，广袖被吹得猎猎作响，但他的表情却异常的平静，“我要为老师入殓，把老师给我。”
闻言，市丸银难以置信地质问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说，把老师给我。”
“明明今早丽姬还笑着骂我，这不可能。”市丸银无措地摇着头。
朽木白哉只是沉默，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他是老师唯一的学生，要体面地安排好一切，越是难过就越要撑得起来才行，不能枉费了她的教导。
“这是个噩梦吧？呐，白哉……”
因为两人是从小就挤在丽姬身旁争宠的死对头，市丸银很少会这样亲近地叫他的名字，但此刻他却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朽木白哉，表情就像是一面勉强粘连起来的镜子一样，仿佛一触即碎。
朽木白哉强忍住涌上眼眶的酸意，再次一字一句地强调道：“市丸银，把老师给我。”
“不！”
“我叫你来，不是让你来添乱的！”朽木白哉苦苦维持的镇定有一瞬间的崩塌，但他很快又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声音喑哑地说：“不要让老师到最后都不放心你。”
“市丸君，朽木君说得对。”
说话的是浮竹十四郎，他本就苍白的脸色今日看起来好像已经趋近于透明，才走了几步路就好像虚弱得随时都要倒下去一样，“姬君定然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不要，我不要她走……”市丸银像是终于清醒了过来，脸上的痴态逐渐褪去，随即绝望地伏在丽姬身上哭泣，“你怎么舍得送她走，怎么可以……”
此刻朽木白哉全凭一股子劲儿在硬撑，实在没心情去安慰市丸银，见他态度松动，便面无表情地抢过丽姬，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疾步走到庭院里将她放进了刚遣人抬来金丝楠木棺内。
其实在场的人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毕竟丽姬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大家都看在眼里。
只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却还是令人难以接受。
曾经与丽姬相熟的死神：浮竹十四郎，四枫院夜一，浦原喜助等等都来了，只除了在外出勤的蓝染惣右介尚未通知到位，还有好些护廷十三队的高层都已等在了外间临时架设的灵堂里，所以朽木白哉才不得不振作起来主持这场残酷的丧事。
于是朽木白哉开始将丽姬的友人都有条不紊地请了出去，当然也包括浮竹十四郎：“还请浮竹队长到外间等候。”
浮竹十四郎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棺木，嘴唇几次开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在这里陪她，我不走。”市丸银往日总是眯成一对月牙儿状的眼睛，此刻冷冷清清地睁开，流露出类似于蛇一般的阴翳。
朽木白哉不置可否，曲指不着痕迹地拈去眼角摇摇欲坠的泪珠，转身向灵堂走去……
***
“姬君，我会陪着你的。”
自从将丽姬掳到了这里以来，蓝染惣右介几乎与她寸步不离，但随着丽姬的求生欲急剧下降，她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按照规律来看，丽姬五感应该是逐一消失才对，但她的听力尚未完全衰退，触觉已经迅速变得迟钝，这样下去她很快就会真正失去对外界的感知。
或许是因为丽姬的潜意识里已经放弃了抵抗御明前琼珠的侵蚀，所以这个进程才骤然加快了。
事实上，浦原喜助的帮助曾让丽姬一度燃起过希望，但在今时今日的境地下她已不想再继续苟延残喘了，与其变成一具无知无觉的行尸走肉，她宁愿自己走向死亡。
“我不需要。”丽姬别过头，想要躲开蓝染惣右介的亲吻，但还是被他掌着后颈封住了唇。
即使嘴唇上的神经末梢比手指敏感百倍有余，但如今丽姬却只能大致感觉到对方的温度，她自知无法挣脱，便干脆随他去了。
蓝染惣右介就像个皮肤饥渴症患者一样，恨不得将丽姬揉进自己的骨血中。
其实他不太会接吻，只是顺从本能夺取丽姬口中的空气，然后她呼出的鼻息急促地喷洒在他的脸上，这让蓝染惣右介难以抑制地产生了一种亵渎的快感。
“惣右介，你想要的总会得到。”丽姬的声音很微弱，但表达的意思却非常清晰，“我对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就让我自己一个人待着吧。”
大限已至，丽姬只想独自离开，如今她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愿再说了。
闻言，蓝染惣右介气得心火直烧，但到底不舍得对丽姬说一句重话，“无论如何，我都会是最后一个陪在你身边的人。”
丽姬本也没指望蓝染惣右介会如她所愿，于是她闭上眼睛，彻底放任所剩无几的五感肆意抽离。
然而在蓝染惣右介的视角里，丽姬的身体开始逐渐变得透明起来，四肢边缘在虚化后，一寸一寸地化为光点消弭在虚无之中。
“我不后悔，丽姬。”
蓝染惣右介听见自己如是说道，为了得到御明前琼珠，他亲眼看着丽姬衰弱成了这副模样，而知道一切的他却只是袖手旁观。
期间蓝染惣右介也曾有过动摇。
或者说，每当丽姬对他露出微笑时，他都不得不动摇，但蓝染惣右介讨厌那样优柔寡断的自己。
不过只要世上不再有丽姬，自己不但能够利用御明前琼珠颠覆整个尸魂界，同时，身为蓝染惣右介的弱点也将从此不复存在。
所以蓝染惣右介抱着正在消散的丽姬，整个人都在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收紧，似是想要抓住怀中不断流失的温热，一时间又哭又笑：
“我绝不后悔。”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心火寂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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