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饲养夜兔的正确方式》薏仁米

4、真选组

　　黑夜布满天空，歌舞伎町却格外热闹，走在这样的街道上津合完全不害怕。

　　正当她要打车赶往真选组求救时，手腕忽然被人握住，津合转头一瞧，发现是冲田总悟。

　　关于津早的事她曾找过冲田总悟，本应该直接找当事人土方十四郎，但终究没法下决心，好在冲田总悟那天心情不错，该告诉她的都告诉她了，并留了个心眼把津早以前耍小聪明的痕迹抹干净，不然后果会更糟糕，算给了津早台阶下。

　　“冲田君，”津合略微诧异，“你不是在真选组里休息么？”

　　“今天有特别任务，倒是你，这么晚出来干什么？”

　　“土方十四郎让我给你们送点拉面外卖，他没告诉你？”

　　很显然总悟的疑惑程度不在津合之下，照常理说真选组是没有深夜叫外卖的习惯的，即便有也不会选在出任务的关键时刻，他得承认自己看土方不顺眼，但这不代表土方没有理智，身为真选组副长必须懂得分寸。

　　津合小心翼翼地越过总悟看向歌舞伎町的繁华大街，每个角落里都有几张熟悉的面孔，无一不是乔装打扮后的真选组组员。

　　总悟侧身，道：“我好像明白土方先生的意思了，百川桑。”

　　事实上他们最近正在调查一个名为知惠空党的攘夷志士组织，据报告显示今夜知惠空党将在码头交易货物，为了确保不是以此作掩饰而筹划大型恐怖活动，近藤勋决定先派遣一番队暗地观察，并反复强调不能打草惊蛇。土方借外卖的名义叫来津合，无非是想请她帮忙。

　　交易地点处于灯光昏暗人迹稀少的码头，要是清一色的老爷们儿扎堆前往肯定会被怀疑甚至当场掐架，女性则好说话得多，土方曾考虑过神乐，结果被踢出万事屋，接着考虑了阿妙，结果被扇出酒吧，然后考虑了松平片栗虎的宝贝女儿栗子，结果被松平大叔用手/枪扫射差点把命搭上，思来想去，只有百川津合最适合这项任务。

　　津合不是傻子，她还没愚蠢到要给毫不相干的人陪葬的地步，若出现差池剿灭再多的攘夷志士也没用。

　　可惜她选择了点头，因为以身犯险能够让真选组欠下人情，家里的棘手事就有人接管了。

　　总悟满腹狐疑：“我以为你会把外卖盒甩到土方先生脸上再冲他吐口水，宣泄完毕后利索走人。”

　　天知道津合有多想这样做，她尽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那么扭曲，说道：“津早的事情你帮了我不少忙，权当给你个面子，而且只是去码头晃悠两圈就回来，出不了意外。”

　　“话是这样说没错，”总悟把手伸进衣兜里取出眼罩，戴稳后坐到长椅上仰头休息，“还有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你先酝酿着，等有动静了再叫醒我。”

　　津合睨了他一眼：“真不客气。”

　　在这半个小时期间土方没有来过电话，津合不确定自己这么做究竟是亏了还是赚了，她瞅了瞅手表，发现与神威说好的五十分钟只剩下不到一半的时间，情势迫切，只希望速战速决。

　　深夜喧嚣，于码头慢慢过渡成寂静。

　　视线受阻，在远处只能勉强看清有几个男人正商讨着什么，两旁的集装箱被捆得牢实非常。津合将通讯器贴身藏好，以防变故。

　　从真选组的视野中脱离，顺着集装箱中间的空隙一路前进，每走一步都要小心提防，她默念了几遍离开时总悟的提醒，绝对要把保障自身放在第一位，至于任务失败，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卸给土方，使无辜良民陷入危机的罪名够他喝一壶的。

　　津合永远无法忘记谈及惩罚土方时总悟露出的狰狞笑脸。

　　逐渐地，身边的遮挡物越来越少，狭隘的道路变得宽敞。发现有其他人来到码头，原本坐在地上交谈的两名大汉立刻噤声，目光聚集在穿着素色浴衣的少女身上。

　　常年锻炼出的演技使津合坦然自若，她用最标准的礼仪冲两名大汉鞠躬微笑：“抱歉打扰两位先生了，妾身的幼弟顽皮，私自跑到码头玩闹，不知两位先生见过舍弟否？”

　　其中一名大汉眉间露出不快，只胡乱摆手：“滚回家去找，这儿不是你们这些小鬼玩躲迷藏的地方！”

　　“……可否行个方便，妾身只想去另一边寻找舍弟，并没有冒犯两位的意思。”

　　这两名大汉明显是放风的，里面不知有多少人在商议事情，这任务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能进去听点商议内容就算成功，可前提是要让人家放行。

　　“去去去，”那名大汉脾气暴躁，做事鲁莽，直接站起身来轰人，“再不滚老子就杀了你！”

　　完全没有交涉的余地，津合默不作声地退回到集装箱旁边，用阴影掩藏自己，悄悄用通讯器给总悟传信：“听到了吧，我尽力了。”

　　通讯器那边传来声音：“既然如此也没办法了，回去后只得跟近藤老大如实汇报。”

　　不是她不上心，是她真的做不到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进入对方阵营打探消息，让真选组欠人情的计划算是泡汤了，她还是先处理好自家那两个不速之客的事比较稳妥。

　　挂断通讯器，津合顺着来路返回，透着月光幽幽，地面上赫然多出一道人影，她猛地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向旁躲闪，几乎是同一时间，一把明晃晃的刀在她方才的位置劈下，几缕碎发悄然落地。

　　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看来这次的交易里有内鬼，”持着武/士刀的大汉目露凶光，“福田，这小娘们儿交给老子，你去跟老大汇报。”

　　说话间，津合连忙躬身逃跑，连通讯器都来不及带走，借着天生优势在密密麻麻的集装箱里左绕右拐，慌不择路，全然忘了刚开始总悟告诉她的确切路线，她能做的只有拖延时间让总悟察觉出不对劲赶来支援。

　　体力渐渐透支，津合跑到较为隐蔽的角落处双手按住膝盖喘粗气，从没经历过这种事的她暗暗觉得胃里一阵翻滚，五脏六腑全充斥着恐慌和害怕，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她的脑袋就会与身体分离了，偏偏双腿如同灌满了铅，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劲。

　　“可恶——”她恶狠狠地低声骂道。

　　男人嚣张的挑衅声愈发靠近，津合忽然想起逃跑才是这时最该做的，于是咬咬牙，用尖利的指甲掐破手臂上的皮肤，刺激自己累到麻木的神经，继续如过街老鼠般的狼狈躲藏。

　　片刻之后，她终于找到了做过标记的集装箱，一时放松警惕，竟忘了有个比她更熟悉地形的攘夷志士，堪堪避过毫无章法可言的乱刀，进退无路，津合唯有将身体贴紧冰凉刺骨的集装箱壁，动弹不得，只死死盯住眼前的人连如何呼吸都忘了。

　　“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条子居然躲在女人的裙子底下行事，”男人抬手举起武/士刀，神色猖狂，“老子这就宰了你，让那些狗崽子们看看我们攘夷志士的威风！”

　　温热的鲜血四处喷溅，怦然倒地的声响在寒风凛冽中特别刺耳，除了血腥味什么也闻不到。

　　紧绷的神经被落地的刀斩断，预想中的疼痛始终并没有降临。

　　津合勉强将左眼睁开，右半张脸依旧用手臂护着，结果刚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吓得瘫坐在地上。

　　“你送外卖的地方还真是独特啊，旦那~”神威徒手刺穿了男人的胸膛，黑色偏襟功夫服染上了妖冶的血红，本该是极其残忍的一幕，而前者却跟局外人似的微笑着自说自话。

　　月光照在他身上，显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双眼中的笑意神秘莫测，难以捉摸。津合垂下头，刘海遮住了她大半的视线，唯有男人的尸体和血泊展现在眼前。

　　神威徐徐走近，在距离津合约莫两寸时蹲下身，道：“下不为例。”

　　今天的意外让津合长了教训，知惠空党的确是在交易货物，没有筹划大型恐怖活动，她告诉总悟知惠空党发生了内讧，成员们互相残杀，任务说不准是完成了还是失败了，总悟虽然抱有怀疑去现场查看了一番但仅得出模棱两可的结论，毕竟聪明如他也想不到任务途中会杀出一只夜兔。

　　总悟：“百川桑，这算不算让土方先生栽了跟斗？”

　　“……你高兴就好。”

　　夜幕加深，晚风轻拂，歌舞伎町的热闹被远远落在身后，仿佛不久前经历的只是一场梦。

　　“对了，”回家的路上津合再三思量，决定询问清楚，“那些人是你杀的？”

　　神威闻声偏头，回答道：“没错~”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打着送外卖的幌子出去找人帮忙？”

　　他停止前行，笑容更加渗人：“再有下次，就杀了你。”

　　津合立即闭嘴，随之顺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很好，还和脑袋连在一起。

　　不管怎么样，算是得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