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回来的记忆》庄雨寒

82、第 82 章

　　昨夜**之时考虑过的问题一直延续到第二天。
　　我原来以为，那是一时脑筋发茬，又碰上身休上恰好遭遇的，才会突发奇想。可是现在坐在客厅中，望着一室的寂寥，昨夜的那种感觉竟又一次涌上心头，而且，来得比昨夜更加汹涌。
　　我不安地站起来，像无头苍蝇般在室内踱步。
　　我突然很想去找寻答案。
　　我的前17年，究竟是怎么样的？
　　可是我该怎么找？
　　我甚至，连问的人也没有。
　　苏湛从公司回来的时候，遇到的，就是还在客厅中踱来踱去的我。
　　今天是周六，可是集团因为上次海关的事受了不少影响，业务上很多问题原本就还在消化的过程中，苏湛又出去开了几天的会，有一些事便等着他今天得决定下来。
　　他早上走的时候，我已经醒过来。昨夜的印迹让我浑身酸痛，想着起来给他熨衬衣拿西装的，可是试了两次，还是被他按回床上去了。
　　“你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他的脸有些微微的红，不由地让我想起昨夜点点滴滴，我的脸便也跟着有些红了，可惜他看不到，只接着他自己的思路，“我力争尽快处理完，中午前就回来陪你。”
　　现在，他真是说到做到。12点15分，他守诺归来。
　　我还来不及去想他为了这句承诺一上午在公司的奔忙，便看到小肖也走了进来。手里拎着几个袋子。
　　一个袋子上有他不在那几天给我送餐的那家公司的LOGO，另外几个袋子中装着新鲜的蔬菜水果还有一袋米。
　　小肖离开以后，他才拉着我的手坐到餐桌边。
　　小肖早已为我们摆好四菜一汤。我已经吃了几天，对那些东西已经熟悉。倒是他，眯着眼在桌上逡巡一圈之后，眉头微微地皱起来。
　　“本来，还想着早一点回来，给你做饭的……”
　　我夹起面前的腰果西芹放进他的碗里。
　　“这家的东西不错，可能比你的手艺强哦……”
　　半是真心半是宽慰的话让我说得有些不自然，其中的勉强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只低头吃菜。
　　我忽然看到他头顶的一根白发。他一贯剪平头，头顶那根白发其实很短，只那么一点，却立在正中，分外显眼。我的鼻子莫名就酸了。
　　即使我承认他的手艺再好又怎么样？我怎么可能再允许这样的他为我做饭？
　　他明明，已经那么累了，那么，痛了……
　　他并不知道，昨夜我曾经惊醒过一次。在那样的**之后，我原本睡得很死。可是半夜里突然就醒过来，身边是空的。
　　我明明记得，**之后，我在他的怀中睡去，我的头枕着他的肩窝，他的手臂挽着我的腰。可是醒过来的时候，我平平地睡在床上，而他，正轻轻地拉开抽屉。
　　尽管四周漆黑一片，但是透过窗外星星点点的光，我还是看到了，他弯着腰，熟练地拉开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
　　然后，我看着他悄悄地离开了卧室。
　　我没有叫他。
　　我在黑暗中悄悄地哭。
　　现在，我旁边的这张脸上依然深刻地写着憔悴，我却没有勇气去问昨夜我看到的一幕。我能做的，只有装聋作哑配合他演好他想演的戏。
　　“下午没什么事了，晚上你尝尝我的手艺，比较下我好还是**公司好……”
　　他吃完了那夹菜突然说。
　　我很勉强地笑。
　　“不用，我可能……还是比较喜欢**公司的菜。”
　　“可是我已经让小肖买了菜……”
　　“我不想你把时间大把大把地花在厨房中，有那时间，我情愿，你搂着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我猛然间想起困扰我多时的问题，“再说，我也还真的有些事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事？”
　　苏湛一边夹着面前的清炒芥兰，一边笑着问。
　　“你以前，认识我吗？”
　　那根他两只筷子中的芥兰落在桌上。
　　他的脸瞬间雪一样白。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我其实也不知道怎么会一下子有向他询问的冲动，怎么会一下子就问到这样奇怪的问题上。我明明想的是，他说过他认识我父亲，那么，是不是也应该认识我……
　　可是，说出口来，怎么就变成了这个？仿佛这才是我一直想知道的问题一般。
　　“不是突然。”我让自己静了静，还是决定要继续问下去，“你应该知道，两个医院说我流过产的事，让我对自己的过去突然间很恐惧。湛，我真的想不起，我以前是谁，我都做过什么……这些天以来，我一直努力地想啊想，可是17岁以湔的事，我是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小时候的事，很多人都想不起来。”
　　“可是17岁不小了。而且，而且，我应该就在那时有过一个孩子……”
　　“我说过让你别再去想了！”他的声音一直是沙哑的，这时骤然间提高声调，让他的声音十分怪异，仿佛那音生生涩在喉咙那里，只听得气流和空气的摩擦声。
　　他狠狠地丢了手中的筷子，推开椅子站起来，迅速地走到客厅那边去了。
　　我突然有些发怔。
　　过了好久，才听到他在那边，用惯常的声音对我说：“心儿，我一早就跟你说过，过去的就像翻书一样，翻过去就过去了，不论是好是坏，都不会影响你现在的生活。你又何苦给自己找难受？”
　　“可是，有时我想，我连自己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你还能是谁？你不就是叶心吗？粗线条的有些二有些小迷糊的叶心吗？你爸妈难道有另外的女儿？”
　　“可是……”我说不上来心慌气短是为什么，可我又的确找不到理由来证明我自己莫名其妙的话。
　　“好了好了，别再想了，要想就想想晚上吃什么吧？”
　　他朝我走过来，有些趔趄，一只手撑着额。
　　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沙哑平和，宛若几分钟前的那一刻仅仅只是我的错觉。
　　“又头痛了？”
　　我顾不得再想其他了，甚至已经到嘴边的关于他和我爸爸的是怎样的交情的问题也生生咽了下去。
　　走过来的他面色比刚刚更加苍白，连身体也有些摇晃，我扶着他，帮他揉他的太阳穴。
　　他没有如往日那般告诉我“没事”，甚至由着我像对待一个重病的人那样，小心翼翼地扶持，小心翼翼地按揉……
　　他的身体大部分重量都落到我身上，他闭了眼，紧紧靠着我，说：“心儿，真的好痛。”

作者有话说

　　苏GG真是这么脆弱么？还是真的痛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