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秦府分别 ...
-
锦城的繁华不同于洛城浮躁的商业气息，更有浓郁的政治色彩。就像当代的北京城一样，是结合政治与经济于一体的政治中心。文化气息也相当浓厚。我不得不说，这个统治者比古代中国历代帝王要来开明睿智，懂得“农商结合”，全面发展，到似乎有一些资本主义的味道……
车马行到锦城郊区忽然停了下来。秦爷突然撩开帘子，道：“袁爷……”话说到一半，看着车内依偎在一起的两人，怔住了。尴尬万分，握在手中的布帘放下也不是，继续敞开也不是。做了好一会儿的思想斗争才把帘子又掩紧了。
“醒醒，醒醒……喂，秦、无、忧！”
激烈的一阵晃动，吓跑我的瞌睡虫，摇得我眼冒金星：“怎么了，怎么了？可以吃饭了？”
“到了。”
“哦。”这么快就到帝都了。我突然不想下车，早已不复刚开始的洒脱。身子微微打颤，我真的能面对吗……
“啊……”片刻的天旋地转过后，我已双脚安稳的落在地上。似宣誓主权般，袁爷的手牢牢箍着我的腰，两人身体紧密的不留一丝缝隙。虽然轻浮，我却不得不辩解一句：在一定程度上，他支起了我发软的身子。
但我还是觉得羞恼，手肘一顶，准确无误的撞在他的腹部，冰山闷哼一声，放在腰间的力道骤减，我灵敏的跳离他身边一丈远。所有动作快速完成，前后不超过五秒。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得确保没有人看见。不然我的小命……
“袁爷，就要进京了，您和我们不同方向。”秦爷恭敬的上前回话。我纳闷，还真是……奴性！
“要分开了吗？你不住在京城？”我好奇的问袁爷。
“无忧，不得无礼。”秦爷出声喝我。
嗤～老头儿，谁理你。
“怎么？舍不得？”他不直接回答我的话，反而反问我。
“是挺舍不得……”
“我的车。”袁爷精明的在我话后补了三个字。
“哈哈……”我爽朗的笑出声，六天相处，他还真把我给看透了。没错，我就是舍不得他的车。自他一语道破我晕车后，车里的设备全都改良了。四壁铺上厚厚的垫子，座位更是软的没话说。这几日，舒服的我把懒人本色发挥的淋漓尽致。
某人甘愿倒霉的叹了口气，吩咐道：“去秦府。”
“噢耶，大叔，你真是好人。”我比了个“V”字手势，生怕他反悔似的快速钻回车内。
马车又缓缓行驶，一晃一晃。我的心也跟着一晃一晃，“扑通扑通”越跳越快。原本笑着的脸也开始发僵，酸得要命。想用手揉揉，指尖碰到脸颊的一瞬，冰凉的触感让我不自觉打了一个激灵。已经初夏了，难不成还会“乍暖还寒”？
股股暖流透过指尖传到我的脸上，他轻柔的替我放松着脸上的肌肉。“不用紧张，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实在不行就来一把毒粉。必要时候就用暴力解决。虽然你的‘幽兰玉竹’双婢才来了一个，但足以应付那些个小王八羔子。”
我的嘴角又开始抽搐了，这个男人，未免把我调查的太彻底了吧，我在他面前就像一张白纸，什么都能让他清清晰晰的解读出来。‘幽兰玉竹’是江湖人对毒公子的一双美婢的称呼，几乎成了毒公子特有的标志，但两年的销声匿迹，加之毒公子的越发阴狠，众人渐渐遗忘了她们。没想到，他今天又提及了……
不过，总有一种感觉，他不会害我，甚至是……
算了，正如他说得‘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大不了撒把毒粉，拍拍屁股走人嘛，以文竹的武功，我还是相当有自信的。只是，他刚才说了一句‘小王八羔子’？京味十足啊，难道……
“爷，到了。”
这一回是真正的到了，撩开料子，“秦府”二字凸显在眼前。我的心开始狂跳，微微泛白的手指抓住袁爷的手臂，问道：“你会来看我吧？”我有预感，他能帮我……还有，我得证实一件事情，跟他，跟我们有密切关系。
“安吧！”他轻笑着，在我额际印上一吻。因为他的动作，本该发飙的我却感到莫名的心安。
盯着气魄的“秦府”大门许久，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突出，抬头挺胸大步向前走。倒是有“壮士一去不复返”之感。
一路上，秦爷积极的介绍着秦府，其兴奋程度不亚于中了五百万彩票。他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可谓殷勤至甚了。反观我，则显得兴趣缺缺，表面上点头微笑的应和着，心思早已百转千回了。
多么可笑：我因秦无忧离开凌宫劭，现在却光明正大的霸着秦无忧的身份入住秦府，而凌宫劭竟然要成为我姐夫……这个秦爷，似乎权力又很大。看他的家底，用“钟鸣鼎食”来形容也不为过。那么，争宠的戏码应该也不会少了吧……进到这里，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管家，去把夫人小姐和公子们都叫来。”
“是，老爷。”管家敛去打量我的目光，恭敬地答道。
“无忧啊，随便坐，以后这里就是你家了。”
“嗯。”我淡淡的回答，选了个离上座最远的位置。古人的排位很有讲究，我多少知道一点，不想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自觉一点的好。尤其在这种大家庭里，牵扯道太多的夺权夺产夺势了。
可是秦爷不这么认为，马上板脸道，“没必要离那么远，来，坐爹旁边。”
这可是你说的，错了可不怪我。于是乎，我就屁颠屁颠的坐在了离他最近的位置上。暗叹道：这可是仅此于主人的地位啊，凌归笑，你等着接受众人的“制裁”吧！
文竹也低首侧立在我身后，一副顺从的样子。谁又能把这样一个乖巧的美人和毒公子泼辣凌厉的美婢“玉竹”联系在一起呢！我俩交换了一个互懂的眼神，继而收起所有锋芒，转化成纤纤柔弱的大家闺秀。然，全身细胞都已绷紧，随时准备“应战”。
“爹——”脆亮的女声响起，一抹粉色飞快奔进秦爷的怀里，撒娇道，“您可终于回来了，孩儿想死爹了。”
秦爷脸上也挂着慈父般的神情：“你这孩子，什么死不死的，毫无遮拦。快来见见你姐姐。”
女子鸟都不鸟我，嘟着嘴道：“什么姐姐啊！人家只有一个懳姐姐，忙着嫁人，都不陪我玩。”
哼，我冷笑，这是给我下马威呢！说我在秦爷心目中的地位没她高，别妄图争宠。
“婉怡，别闹了。这是你姐姐无忧，快过去打个招呼，以后就是自家姐妹了！”
女子被秦爷一喝，顿时委屈万分，但有迫于秦爷的威势，心不甘情不愿的福了福身子，叫了声“姐姐”。
“妹妹不必多礼。姐姐不敢当。”我温婉的巧笑回礼。
女子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又做无事般，腻回秦爷身边。
秦爷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婉怡对我的敌意，冷声道：“去坐下，已经芨笄了，还像个孩子般，成何体统。”
不一会儿，大妻小妾就成群的进来了。大厅顿显热闹，一人一句，老爷长，老爷短的，怎么看都像一个和乐融融的温馨家庭。事实真是如此吗？我不禁怀疑……
只有一道目光，始终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初见时的震惊，和掩饰不住的悲凉。这个人，坐在主位的右首，应该就是所谓的正妻了。
其他小妾，或多或少的对我投以关注的目光。但老大都没开口，她们自然没那个胆儿。
一阵寒暄过后，秦爷召唤道：“无忧，来，见过大娘。”
笑话，我凌归笑此生只有一个已故的妈妈，让我叫一个陌生女人为娘，做梦！就算是秦无忧在世，以她爱她娘亲的程度，也绝不会叫别人为娘的。况且，我连您大爷都不给面子，别说是一届妇孺了。
“无忧见过大夫人！”我恭敬的福了福身。
因我的问安，原本吵闹的大厅瞬间安静，静得只留丝丝风吹过的声音。有人幸灾乐祸，有人鄙夷轻蔑，有人……
“无忧啊，来，大娘也没什么准备，这个镯子你先拿着玩。”上好的和田玉就这样进了我手中。
众人显然是失望了，没想到大夫人会替我解困。
秦爷早知我会有此表现，因为至今为止，我都唤他“秦爷”而不是爹。接下去就是六个如夫人，抱着观好戏的心态的她们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秦爷对我如此放纵，多少也起了敬畏之心，有了巴结之意，但碍着长辈的身份，不能做得太明显，送礼倒是一个比一个贵重。
我笑呵呵的接受了，就像江南说的，谁都不会跟银子过不去……
“好热闹啊……”爽朗的男声伴着豪迈的脚步进来，后面跟着两个人。一个阴柔俊美，一个斯文秀气。
只听他们恭敬的请安：“见过爹，见过娘和各位姨娘！”
“嗯，”秦爷还算满意的点头，又对我道，“无忧，这是你大哥秦佑。”
“无忧见过大哥。”这个男子很粗犷，听他的笑声就知道。
“二哥秦佚。”
“无忧见过二哥。”这个男的不行，太妖了。虽然漂亮，但跟凌还是有云泥之别，相距甚远……
“你四哥，秦攸。”
“无忧见过四哥。”总的来说，还是眼前的男子令我欣慰些，淡淡的书卷气息，一看就是斯文人（仅限于表面印象）。
秦爷突然想到什么：“婉懳怎么没来？”
“懳姐姐和姐夫出去了。”婉怡迫不及待的开口。
要我见凌未来的老婆吗？我的心“咯噔”一下又寒了不少，强颜欢笑道，“爹，我累了。”
我的一声“爹”，让秦爷顿时喜逐颜开，连声吩咐：“管家，命人收拾了兰芷阁，从今往后由五小姐住。挑几个伶俐的丫头派过去服侍。”
不追究我的无礼，反而笑声连连。这一声“爹”叫的还真值……走在去兰芷阁的路上，我不由的想。
“等一下。”
“吴叔，你去忙你的，我带无忧姐姐去就好了。”婉怡甜美道。
真有这么好心？我极度怀疑中……
果然，管家一走，她就露出了本性。一脸厌恶！“秦无忧，别以为你进了秦府就是大小姐。你不过是爹一时糊涂在外面捡回来的杂种……”
你这个杂种……你妈跟哪个野男人生的杂种……贱人……你骨子里就是贱货……杂种……杂种……
“不，我不是，我不是……”耳边是男人犀利的咒骂声，我的爸爸，骂我是……杂种……我叫了十八年的爸爸，竟然叫我……
“公子。”文竹见我脸色不对，立马扶住我，在我耳边轻唤。
我惨淡一笑：“你有一个杂种当姐姐，很光荣……”她自然不会承认我是她姐姐，杂种姐姐，骂得就是她嘴喜欢的婉懳姐。
“你……”她气结，撩起手就剐了我一巴掌。
“呵呵，这么轻？”
“啪”又死命的一巴掌，比之前下手更重。一滴泪，溢眶而出，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秦婉怡，你在做什么？”随着一声喝，秦婉怡被毫不留情的甩了出去。
凌的手抚上我的脸，墨黑的眸子写满心疼。
“凌云……”秦婉懳呐呐的一声呼。
“看看你妹妹做得好事。”第二次，这是我第二次听到凌这么狠绝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女子脸煞白，又强装冷静：“怡儿，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刁蛮的性子，即使教训下人，骂骂也就算了……”
“呵呵，不巧啊三妹，你口中的下人，正是咱们的五妹。”秦佚对着我促狭的表情，无声的明示着刚才的一切他已尽收眼底。
秦婉懳一怔，随即陪笑道：“都是自家人，怡儿年少不更事，五妹你别和她计较。”
“好一句少不更事就把两个巴掌的仇都给抹了。”凌接口，他仍在生气。
我的目的达到了，可是，心，为什么会那么痛？说好了此生永不再见他，却又忍不住想再瞧一瞧日夜思念的俊颜……脸上早已冰冰凉一片。我不要同情，不要怜悯，天下杂草多的是，我为什么要偏偏肖想这一株？
“二哥，能麻烦您带我去兰芷阁吗？”
“走吧。”秦佚闪过复杂的神色。
经过凌身边，手臂被他抓住，牢牢的抓住，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这是凝脂霜，对你的伤又好处。”
“谢谢，我不要。”想让我睹物思人，继续受着非人的折磨吗？不可能了！
“收着吧。无忧，凌云公子的药可是万金也难得到的。只有被毒公子下了毒的人才有幸得。”秦佚戏谑的说。
“文竹，收下吧。奴，谢过凌……云公子。”
“你们认识？”
“谁？”
“南宫凌云。”
我蹙眉，不是凌宫劭吗？
“秋宿子的弟子，凌宫劭。又叫南宫凌云，南宫将军三子。”
我自嘲一哂，原来他有那么显赫的身份，原来他的真名叫南宫凌云……
“不认识。我还未被毒公子下毒。”
“有趣，我不禁好奇你柔弱的外表下究竟会有一颗怎样的心？”
“彼此彼此。秦佚二哥，花花公子的作风究竟是为了掩饰什么？”
“哈哈……那就拭目以待了。”
“不送。”兰芷阁到了，我以女主人姿态挥别秦佚，又引得他一阵大笑。
“公子。”
“不要担心，大不了走人，”我拍拍文竹的肩以示安慰，“看清了吗？”
“是的，您的意思呢？”
“废了吧！”
明明是从那么纤弱的人口中说出的，明明是那么清淡的三个字，却让文竹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秦府分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