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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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话
段亦昭坐在床边，屏气，不答话。在这霜重的夜里，他手脚冰凉，手掌心却沁出了热汗。
书上怎么说来着……遇到鬼是要用糯米还是狗血还是桃木？段亦昭脑中胡乱转过这些念头，最后悲伤地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
“哥哥……快开门呀……”小孩声音越发飘渺，在孤寂的夜里显得越发诡异。
忽然门吱呀了两声，段亦昭心头一紧，霍然抬头，发现门并没有被推开。黑暗里，门上有一张黄符发出暗红色的光。
幸好还有不知谁贴在这里的符！段亦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黄符，生怕它承受不住压力就掉下来了。
门又晃动了两下，依旧没有开。半晌后，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远去，然后外面再无声息。段亦昭侧耳细听，感觉小孩已经走了。
但他不敢开门看情况，在这种气氛下也没有睡意。于是，他睁眼坐在床边，直到听到外面公鸡的啼叫，第一道霞光射入窗棂。
他这时才浑身一软，身上的骨头嘎吱嘎吱响。原来身体已经僵硬了。
精神放松了，疲惫感就涌上来。段亦昭困意上来，迷迷糊糊躺下去，很快就坠入甜美的梦乡。
门外，一个小小的身影静静地站立在阴影中。他扯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等到阳光照射到他身上，他身体忽然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可惜这动静，睡梦中的段亦昭没有听到。
段亦昭被一阵杂乱的声音吵醒。他刚坐起来，就看见段母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包子，神色不明：“醒了？快去洗漱，早餐要凉掉了。”
“外面什么事那么吵？”段亦昭甩了甩脑袋，脑子还有有点不清醒。
“先吃饭我再跟你说。”段母放下包子，视线一转，落在了门内侧那张泛乌的符纸上，脸色迅速凝重起来。等段亦昭洗漱完毕，她才问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是发生了一点事。”段亦昭吃包子的动作停下来，在思索应该怎么说，“半夜的时候六叔的儿子过来找我，我觉得不太对劲就没有开门，后来他就走了。”
闻言，段母眉头一皱，没有再说什么。等段亦昭用完早餐，她才说道：“以后遇到这种不太对头的事情就不要理会，村子里阴气重，半夜可能会跑出些奇怪的东西。”
“这样啊……我明白了。”段亦昭若有所思道，“门上的黄符是你贴的？”
“对。”段母点头，“所以屋内是安全的，晚上千万不要乱跑。”
“知道了。”段亦昭乖乖点头。来到那么个鬼怪横行的地方，打死他也不敢乱走，万一触动了剧情怎么办？这里可是故事的开始之地呢。
段母表面平静，内心却还是忧心忡忡的。小孩并没有像亦昭所说的那样离开了，而是一直守在门外面，直到至阳的阳光照射过来，晕倒，然后被她发现。按照她的观察，小孩应该是被鬼物上身了。
这些，段母并不想跟段亦昭说，因为她不想她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孩子参和进这些事。最好是，能够彻彻底底避开，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等到段母脸色如常地离开后，段亦昭才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以为段母会把事情告诉他，再教他几个法术，更好地保护自己，没想到段母却什么都没有说。这真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午饭后，段亦昭被段母以“这样做有利于身上肌肉的恢复”为名指挥得团团转。不过他也乐在其中就是了，因为农村里的很多东西都是他没见过的。
很快天色暗沉下来，又到晚饭时间。两人照例给祖宗上完香后，段母关心地问道：“今天累不累？”
段亦昭露出一个笑容，“有点，但也挺好玩的。”他感觉到藏在段母关心下的忧心，不由夹一块肉给段母，宽慰道：“不用担心，累不到我的。”
饭后，段母拿出一个折好的红符，带有几分郑重地交给他：“这是我做的平安符，你现在身体虚弱，一定要随身带着。”
段亦昭点头，把它贴身收好。
“等你哥哥回来，你就跟他出去看看世界吧。年轻人老是困在这个封闭落后的小村子里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可不行！就算他离开了这里，该发生的故事还是会发生，段母的生命一定会有危险！相处的这段时间，段亦昭已经有点放不下这个老人，他马上道：“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我觉得这里的生活挺宁静挺好的。”
“不行！这事没得商量。”段母用少见的强硬语气道，顿了顿，她又温声解释道：“你八字轻，不适合留在这里生活。这里阴气太重了，我怕你总会被那些东西缠上。”
段亦昭皱眉：“那你呢？”
“我老了，习惯了村子里的生活，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出去看你们的。到时候你们可要好好陪我。”
“我会好好陪着你的。”段亦昭自动忽略前半句话，只答应了后半句。
段母知道这孩子在打马虎眼，但她也不勉强，反正该走的她一定会送走的。
段亦昭打心底不同意段母这个主意，因为剧情不是能避就避开的。不过段母不知道这些，以她的能力，这是她所能做对孩子最好的决定了。
段家家规很严，也很死板，一直不让段家子弟接触外面的事物，也不让出去闯荡。一直到段亦明这一代，老一辈都死光了，才在段母的强烈要求下，把段亦明送出去读书。
跟段亦昭一样，段母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段亦明，她想把这个秘密彻底终结在她手上，不再拖累她的孩子。
这时候，六叔——一个老头子匆匆地跑进大堂，神色慌张：“不好了不好了，伢子他又晕过去了，你快来看看他！”
“什么？我去看看。”段母一下子站起来，正要出去，下一秒又转头看着段亦昭，有点犹豫。
段亦昭立刻表示：“我会一直呆在屋子里。”
“不，你跟我一起去。”段母一把抓住段亦昭的手腕，段亦昭只好跟着一起去。
六叔边走边说：“今天您救醒了他之后，他虽然有点迟钝，但还能跟我说话。刚刚吃完晚饭之后，他突然就晕过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说完，他看了段亦昭一眼，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声，“唉，遇到这种事情，伢子怎么那么苦命啊。”
段母安慰他：“你别急，我看看什么情况先。”
段亦昭听得有点迷糊，看来段母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他。
屋子外不远就是那片阴气重的槐树林，段亦昭远远地望了一眼，不知怎么的，觉得那里好像有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鬼气森森的，让人鸡皮疙瘩不自主地冒出来。
第一次离开段家的小院子，段亦昭兴致勃勃地观察周围：人不算多，入夜了之后基本没有人在外面游荡。如果有人从窗户中看到他们一行人，大多报以敬畏和忌讳的眼神，然后很快地把窗户关上。只有寥寥几家灯光是亮着的，整个傀村安安静静地像个鬼村。
段亦昭打了个寒颤，紧跟在段母身边。
唉……段亦昭暗自叹气，来了这里之后，他才发现，原来他也是叶公好龙，平时看看鬼故事、恐怖片还可以，要真有人告诉他有鬼的存在，他还真的感到惶恐。
六叔的屋子也是很古老的小院子，在夜色中显现出一种沧桑感和阴森感。
“哎？伢子，你别吓娘啊！”一个高昂的女声传入众人的耳朵里，六叔脸色一变，加快脚步，正好撞见小孩闭着眼睛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吓了他一跳，连忙求助地看着段母：“您快来看看他吧！”
段母点点头。接下来，也没见段母如何动作，只是手指轻轻地一点，小孩身体就软下来了。段母飞快地翻了翻他的眼皮和口舌，嘴中念念有词。
段亦昭眼睛也不眨地看着段母的动作，没有看到什么炫丽的法术特效，只是见她很普通地做几个手诀，在小孩额头上贴了一张黄符，就让三叔把小孩抬进屋里做进一步治疗。
段亦昭自然亦步亦趋地跟着。忽然转角走出来一个面貌普通的中年妇女，看见他，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你是亦昭吧？哎，今晚多亏了你娘……不然我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因为她那很有特色的声音，段亦昭认出了她，正是六叔的老婆。
“来来来，跟六婶到大堂里坐一坐，吃点零嘴。伢子沾染了晦气，你身体刚好，可不能冲撞了你。”
无法抗拒她的热情，前面段母又已经走得不见人影了，段亦昭只好点点头，跟着她到了大堂。
傀村的习俗，大堂里一般都供奉着祖宗的牌位。之前有段母在，段亦昭还不觉得如何。今晚乍一看，白色的布搭配着红色，还真是觉得有点阴森森的——可能是心理作用吧，夜幕中的傀村总是让他心里发毛。
今天的晚风有点大，一吹，煤油灯就闪啊闪，晃得整个大堂忽明忽暗。段亦昭坐在椅子上，看着前方正在泡茶的六婶，心里莫名有点不安。
这种场景……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