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茶**味

4、第04章 破败的家

　　“小星月，你今天就可以出院了，陈伯伯特意过来看你，会想陈伯伯吗？”

　　星月的主治医生，曾经宣布“她”死亡的医院心脏科主任医师陈大夫，现在自己升格为陈伯伯，虽然她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他今天特意过来看这个死而复生的奇迹，这是他行医几十年中唯一的失误，语气中居然有着浓浓的不舍。当然不舍了，他至今仍然没有找到她“复活”的原因呢！

　　“不想！我又不想再进医院。”星月眨眨眼睛，淡淡地回道，更不想被你每天用盯白老鼠的眼神盯着我，她在心里偷偷地说。

　　“哈哈哈……”爽朗的大笑声传出病房，两个月来，他最大的乐趣，就是与这个机灵的小丫头斗嘴。与她斗，奇乐无穷啊！

　　星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两个月，好快啊，天天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这种日子曾经是她梦寐以求的。不过，如果能不打针、不吃药会更幸福！

　　前生的她，有太多要追逐的东西，永远不停地在跑，只管目的地，从来不去注意中间的精彩瞬间。

　　达到了一个又一个目的又怎样？只会产生更深沉的饥渴感而已，只会让自己像一台永不知疲倦的、不知享受的机器而已，不停地奔跑着、追逐着……

　　她能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吗？现在无法知道也不想有答案，因为她对现在这种放空的状态非常满意。

　　唯一让她牵挂的，就是前生的父母。

　　她曾偷偷地打电话回前生的家中，他们一直居住在南方的A城，家里居然没有人接电话，打了好几次都没有人接听。不过，接听了又能怎么样呢？她还是他们的女儿吗？他们如果知道了她还活着，赵丰不就知道了吗？如果他们知道她死的真正原因，会更加痛苦，到时的场面只会更混乱不堪吧！

　　爸爸、妈妈，希望你们能坚强地好好照顾自己，女儿现在无法去见你们，星月苦苦地祈祷着，希望疼她的父母，能平安地度过失去她的这个打击！

　　在林月娥和语嫣的陪同下，星月回到了现在这个身体的家，如果这里能够称之为“家”的话。

　　房间大约20平方米，是一个通间，里则有一个小卫生间，另有一个小阳台充当厨房。房里最大的家具是三张床，光光的白墙壁，一个破布衣柜斜斜地靠在墙边，靠窗台的空地上还有一个小茶几，有个脚还用书垫着，已经“瘸”了，边上落着5把小破塑料凳。

　　所有的这一切，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破！

　　她曾想过这个家庭不算富裕，但不知道是如此的惨况。

　　两人看着星月迷茫的表情，想起她失忆了，语嫣忙指着里面的一张床，兴奋地说：“那是你以前最喜欢的了，因为那张床上有席梦思，是从卖破烂的张大爷那里要来的，没有花一分钱，你高兴了好久呢！”

　　“呃？呵呵……”星月瞪着那张破床，咧嘴干笑两声。

　　“星月，你累了，先到床上休息一会儿，妈给你做午饭。”

　　“好的。”这个身体非常容易疲倦。

　　直到现在，她还是感觉自己是个旁观者，时间也许能让她将心态调整得更好吧，至少现在还无法适应。以这个身体面对的一切，熟悉又陌生，是心境不一样了，还是环境，她还没有找到答案。

　　星月看着林月娥走进厨房，神情平静静地做饭，看她的表情，今天心情不错。身处在这个环境中，她给人的感觉却有着一份宁静与优雅，虽然已经骨瘦如材。连语嫣的神情也是，根本不像是生来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有着一份这样的环境培养不出来的优雅气质。

　　时间静静地过去了，在这个家的第一顿饭——全素饭，在三个女人的好心情中愉快地度过。

　　却不知这一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而已。

　　南方的A城

　　一个宁静优美的湖泊，湖边有一座狐形小山坡，就这样凸进湖中间，三面环水，风景秀丽异常。如此秀美的小山坡，此时突然多了一座新坟，一个神情憔悴的男子，正跪在崭新的墓碑前，深陷的疲惫双眼一动不动地痴看着它，与周围翠绿宁静的环境，溶为一体，好像他也是这景中的一物，突兀而自然。

　　墓碑上的题字：爱妻王烟儿之墓！

　　突然，男子的身体动了一下，缓缓伸出右手，温柔地抚摸着墓碑，仿佛它就是那个让他失魂的人儿，眼神缠绵而思念，接着，眼神中的情绪转为深深地痛苦与内疚，深陷的眼睛清澈不再，只剩下痛苦盈满双眼。他的右手紧紧地抓住墓碑，苍白有力的手臂上，青筋突出，左手死命地抓住坟前新种上去的青草，仿佛正在压抑着某种身体无法承受的痛楚，却一声不吭。

　　“烟儿……烟儿……”男人的声音悲怆而沉痛，仿佛轻念的这两个字，是他所无法承受之痛。

　　一滴泪滴在了墓碑前的青草上，晶莹透明，然后是两滴、三滴……

　　“是我杀了你……是我……是我……”男子抽噎着说出心中的愧疚与自责，还有失去至爱的痛楚。

　　他就这么跪着，整个人趴在墓碑上，一动不动，溶入这翠绿秀美的景致之中……

　　良久后……

　　一个身材修长，长相柔弱清丽的长发女子，从一条小径上跑过来，看到他后，放慢脚步轻轻地走到他身边，神情复杂地看着这座新坟，眼神里的厌恶和恨意一闪而过，怔怔地看着伏在墓碑上的男子，柔媚的眼神转为温柔，唇边挂着苦涩的笑容，这是一个永远也无法回报她同等爱意的男人，却是她万劫不复的情劫。

　　“赵大哥，赵大哥……”女子轻柔地叫唤着男人。

　　男人动了一下，抬头看着旁边的女人，眼睛在一瞬间转为冰冷，里面的寒意与恨意，如冰刃，无情地射向她，这其中的恨，也包括对他自己的。

　　他迅速转头，冷冷地说：“走开……你没有资格走进这里，以后也不许你走进这里！”

　　女子柔弱的身体一震，温柔的杏眼，闪过受伤与憎恨，苦涩地垂下眼帘，再次睁开的眼里已经没有一丝情绪，温柔又卑微地说：“赵大哥，王叔晕倒了，婶婶现在正伤心的哭着，我已经叫了救护车……”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赵丰已经飞奔而去，冷冷丢下一句：“你给我马上离开这里！不准再来！”

　　女子看着他飞奔而去的背影，慢慢地转过身子，看着这座新坟，痴痴地看着，突然，她笑了，笑得很放肆、很疯狂……却泪花飞溅……

　　为什么？为什么她费尽心思，始终无法得到他的一点儿爱？为什么想尽一切办法得到了他的人，老天爷也帮她除掉了碍眼的存在，她和他距离，却越来越遥远？他让她好无力……

　　她狠狠地瞪着墓碑，充满恨意地说：“你连死了也要跟我来抢他吗？我不会放弃的！”说完，绝决地离开。

　　她已经忘记了，永远沉睡在这里的女子，曾经是她最好的朋友、情同姐妹的“知己”。

　　“别打了……呜呜……”

　　“妈的，将钱拿出来，否则，老子卖了你。”

　　“我没有钱了，星月刚从医院出来，下个月的工钱我都已经提前取用了。求你了，就剩这点儿钱，我们还得过半个月。星月得补补身体呀……呜呜……”

　　女人悲伤的哭声，男人粗暴的吼骂声，将星月从睡梦中惊醒。

　　她张开困乏的眼睛，就见一个陌生男人，正抬脚猛力地踢打林月娥，她迅速从床上爬起来，跑过去拦住他。

　　“住手！”星月大叫一声，阻止男人继续行凶，感觉心脏微微闷痛了一下。

　　男人迅速转身盯着她，眼睛里布满红血丝，满脸落腮胡子，就像一个流浪汉。他的眼神很迷蒙，感觉像正在享受什么又在忍受着什么一样，说不出的怪异与恐怖，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男人很危险。

　　她悄悄地环视周围，发现语嫣正躲在她睡的床底下，瑟瑟发抖，用两手紧捂住耳朵，发出像小兽受伤似的悲怆的低呜声，看得她一阵心疼！她连忙深呼吸，以平息过激的情绪。

　　“你是谁？”星月强迫自己冷静，虽然她非常害怕这个男人会突然发疯。

　　“看来你真的病得不轻，连你老子都不认识了。”男人语气阴狠地说，眼睛里瞬间闪过狠厉。

　　“这次进医院又用了老子这么多钱，居然不认识老子，”说着，他突然又踹了林月娥一脚，将对星月的不满全发泄在柔弱的妻子身上。

　　星月见状扑过去，用身体挡住他再踹她。看情形，母亲已经被殴打了许久。

　　她紧眯着眼睛，等待着预期的疼痛，却没有等来。她转过去一看，男人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但那一脚却迟迟地没有再踹下。

　　“星月，你赶紧走开，别让你爸生气。乖……一会儿就没事了，乖……”林月娥用微弱的声音劝着她。

　　“爸？！”星月惊呆了。

　　这个男人居然是她从未见过面的爸爸？家庭暴力？她愣愣地坐在那里，一时无法接受这个讯息。

　　她前生的父母非常恩爱，使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家庭暴力，一想到现在这个情形，想到以前的父母，她的心情格外沉重。

　　“臭丫头，你想害我杀人吗？你这副破烂身体，不够我一巴掌打的。你们明天给我准备好钱，否则我将你们全卖了。”说完，男人狠狠地甩上门，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