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风流》瘦马病书生

2、丹灵儿

　　外衣里又出来“嗬嗬”的几声，才渐渐没了声音。萧六爬出木桶后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大船的甲板上，大船正朝着某个方向航行，她找了个地方用冷水冲了个澡，碍于实在没衣服穿，只好强忍着把破衣服重新套在身上。

　　萧六做完这些事情，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老道藏起来，才推门走出去。目前她还不知道这一船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这艘船又去往哪里，需要打听清楚了才能够决定下一步要去哪里。

　　然而，萧六在甲板上转了一圈，都没见到一个人影。甲板下面倒是有传来一些声响，但没有船主的允许她也不敢贸然下去，这船上哪哪都透着古怪，若是被她撞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恐怕要杀人灭口。

　　萧六又回到洗澡的地方，把门锁上了，才把藏在角落里的老道找了出来。她解开包在老道头上的外衣，见他紧紧闭着眼睛，脸闭的肌肉在轻轻地颤动，鼻子里传出平稳的呼吸声，居然睡得十分香甜。

　　萧六把老道捧起来看，见他脖子受伤的地方已经结痂了，伤势恢复得十分乐观，才又把他放在地上。仙岛上的仙人赐给两人长生药的时候曾经说过，此药服下后需要七七四十九日才会完全化开，老道才吞了那药几天，药效还在头部没有扩散开来，阴差阳错之下居然保他头颅不死，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她要是老道早就咬舌自尽了。萧六叹了口气，摊上这么一个师父都是债啊。

　　老道姓萧，一共往家里捡了六个孩子。萧六是第六个被他捡回来的，在道观里行六，所以叫萧六。至于前五个难兄她一个都没见着，萧老道这一辈子作生作死，把前面五个徒弟通通作死了，自己倒好一根汗毛都没掉，最后被砍头了居然还能苟延残喘到现在。若不是萧六命硬，十六年来次次逢凶化吉，现在早就在地府陪师兄、师姐们斗地主，炸金花儿去了。

　　“饿……”

　　萧六低下头去看萧老道，这时候他已经醒了，闭着眼睛张着嘴巴发出微弱的气声。

　　萧六惊奇地问：“你就剩一颗头了，还知道饿？”

　　萧老道依然闭着眼睛喊饿，萧六不理他，他就一直喊，喊得萧六汗毛都竖起来了，活像背了个背后灵。

　　萧六拿他没办法，站起来拍拍屁股问：“你这样子能吃什么？”

　　萧老道眼睛睁开一条缝：“肉……”

　　呵，还要吃肉。萧六冷笑了一声，把萧老道踢进角落里，走出去帮他找吃的。

　　海上正午的太阳十分毒辣，萧六用手遮着眼睛，四处寻找厨房的位置。

　　“你是谁？”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萧六身后响了起来，“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肚子饿了。”

　　萧六回头一看，见来者是个圆脸少女，这圆脸少女长得清秀，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萧六，对她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我知道了，你就是今天被公子捞上来的那个吧。”

　　“公子？是那位穿白衣服的？”

　　圆脸少女朝萧六走过来，手上端着一个大木盆，木盆里放着洗好的衣裳，空出一只手推着萧六往前走：“走走走，我把衣服晾完了带你去厨房找吃的。”

　　萧六陪着圆脸少女在甲板上晾衣服，清一色的白色袍子，上面绣着各式各样的暗纹，最多的是一只凤凰，落在梧桐枝上展翅欲飞，模样格外生动。

　　萧六看着圆脸少女小心翼翼地将袍子挂在晾衣绳上，认真抚平衣服上的每道褶皱，十分想对少女说，你家公子真骚包。

　　圆脸少女晾完衣服领着萧六进了厨房，萧六躺过的那只木桶也被移到厨房里，里面注满海水，维持桶里海鱼的生命力。萧六在厨房里找了一圈，除了海鱼就没有再看到任何食材，船上的厨房也干净得出奇，就像从来没有使用过一样。

　　圆脸少女到厨房不久，就火急火燎地走了，说是公子找她。萧六肚子饿得“咕咕”叫，只好亲自操刀杀了几条鱼，从角落里翻出一瓶油，用最简单的方式煎鱼。

　　不一会儿鱼香四溢。

　　萧六自己吃一条，拿着另外几条进了洗浴的房间，从桌子底下找到满脸是灰的萧老道，把鱼搁在萧老道面前。萧老道眼巴巴地看她，他现在没有手，根本没办法吃饭。可萧六铁了心让他自生自灭，他只有艰难地移动自己的头吃了起来。

　　萧六好不容易挨着墙，一下就睡着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吓得魂飞魄丧。只见萧老道别提多享受地吃着鱼，他对面蹲了个圆脸少女，笑眯眯地撕鱼肉喂给萧老道，还不时摸摸萧老道的脑袋。

　　见萧六醒了，圆脸少女转过头来：“这是你养的宠物？”

　　萧六的脸色诡异。

　　“我以前也养了很多古怪的宠物，都没你的稀奇罢了。”圆脸少女说着，把一条完整的鱼骨放在盘子上，捧着老道的头举了起来仔细研究，“咦，好像还是个人类。真稀罕，只剩头了居然还能活下来。”

　　“但你要知道，我虽然很喜欢这类东西，公子却是非常厌恶的。你偷偷养着他不要让公子看到就地了，否则……”圆脸少女转了转眼珠，看着门外向萧六挤了挤眼睛，“不过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哟。”

　　“肉，肉，肉……”萧老道看着盘子上的另一条鱼，不满地叫道。

　　“好好，马上就来。”圆脸少女将萧老道轻轻地放在地上，左手捏着那条鱼和尾巴提了起来，右手撕了块鱼肉塞进自己嘴里，又塞进老道的嘴里，口齿不清地说道，“六六，你做的鱼真好吃，我好久都没吃到肉了。”

　　好吧，看来萧老道又把她卖了一回。萧六恨恨地看着萧老道，为了条鱼就把自己暴露在别人面前，他萧老道死过一回了不怕，可萧六还不想死呢。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萧六防备地看着圆脸少女。

　　圆脸少女冲她笑了笑，说：“我叫丹灵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