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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Chapter 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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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真他妈惊险。”
我们靠在下面冰凉的石壁上喘气的时候,枪哥爆了句粗口。
枪哥忽然大笑起来,喘不过气来那种。笑得扯动了伤口,枪哥歪了嘴:“哎哟还真他妈的疼……太刺激了!好久没这么动过了!哎,舒道,你说黄宗他们是怎么做到没有惊动下面这么多蜘蛛就过去的?”
“这个不是唯一的入口。”舒道指了指我们的周围,“你们看,这条路很干净。如果他们是从这里进来的,上方堆积了那么多尸体,不可能毫无痕迹。所以,一定是尼卡找到了别的路。”
枪哥问候了一句尼卡的所有女性亲属。
“她怎么对这里这么清楚?”枪哥郁闷地说,“黄宗哪来的这么大魅力被这女人爱上……我这等神兵利器都挖不动这块墙角!”
对于后半句话,大家一致保持了高贵的沉默。
“尼卡?”九叔问。他刚刚有喘气的机会,还不知道这档子事。枪哥的一肚子气正好有了发泄的对象,噼里啪啦说话的速度堪比他打□□速度。
“不,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九叔听完枪哥的话,沉吟片刻,说道,“先不说尼卡对黄宗的感情,如果尼卡真的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的话,那么黄宗没必要带这么多人过来。他煞费苦心拿到了另外一只匈奴耳环,但他们似乎并没有放弃对我们的袭击。如果只是为了宝藏,又何必……”
枪哥猛地回过头,甚至忘了尼卡:“你……你说什么?九叔,你说另外一只耳环被……”
“被他拿走了。”九叔漫不经心说道,“没办法,想要弄明白他到底想要什么,只有把饵全部下下去,才能看到鱼有多大。”
“开什么玩笑!”枪哥一脚踢飞了旁边一具尸体的头,“那可是黄宗!九叔,你难道以为他拿了东西,会乖乖让你看自己是怎么用的吗?!”
枪哥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冲九叔咆哮着,可是九叔只是抬起一只手,就止住了他的所有怒吼:“枪兵,稍安勿躁。很多年前我就告诉过你,想要得到什么,就要有做出相应牺牲的觉悟。现在的我们,只能等待。”
九叔的目光安静而深沉。枪哥对他怒目而视,可他所有的怒火好像都抛给了沉沉夜色,得不到任何回应。
我一直看着他们的对峙,后背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石壁上面蹭着。舒道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红摇身上,只有张玄和我一起沉默着。我以为他在睡觉,可是没过一会儿,他就凑过来,低声问道:“不舒服吗?”
我僵了一下,觉得有股火一下子从脚后跟烧到头顶。我僵硬地把目光一格一格从他脸上挪开,用后脑勺背对着他灿烂微笑:“啊哈哈……没什么,完全不用担心没什么的!”
张玄:“……”
……没办法,这不能怪我。自从刚才我们下到洞里之后,每当面对张玄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的思维从倭国每秒三十帧的最终幻想,一下子变成了□□每秒两帧的喜羊羊,其落差足以让达尔文的进化论发生逆生长。
我真是脑抽了才会在上一章做出那种举动,什么“I让you jump,you就jump”啊,张玄的英语比我还烂,他才没看过太贪你靠呢!
张玄对着我的后脑勺看了半天。哪怕是后背我也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过了一会儿,他忽然伸出手来,手指抚摸上了我的后背。
“你你你你干什么!!”
我像被蝎子蛰了一样猛地向前方窜过去,我的衣服刚才被展莫辞的刀割破了,整个脊梁都暴露在空气中。张玄的手指冰凉冰凉的,带了初雪一样的凉意落在我后背上,让我浑身一个激灵。他一只手按住我的肩膀,居然制止住了我逃跑的动作。
张玄从上向下在我的背上轻轻划过,然后停在一点上面反复摩挲。他的动作轻得吓人,好像怕弄断我的骨头一样。张玄问道:“疼吗?”
“不……不疼!”我硬着脖子回答。靠,已经被你碰得浑身发麻了,怎么会疼!
“不疼?”张玄问,“对不起,忍一下。”
我刚想问他忍什么,忽然间后背上他一直摸着的那点一阵钝钝的疼痛,不过片刻功夫,很快就被一阵清凉取代。我回过头来,看见张玄一只手上面沾了黑色的药膏,正在往我的伤口上涂着,看到我回头,他面无表情仰着脸:“我说过对不起了。”
“……不是这个意思啦。其实你没必要浪费药品的,反正我会自愈。”我挠头,“你刚才做了什么?”
张玄伸出自己的另外一只手:“后背里面,有东西。”
在他的手心里,放着一张小小的纸片。纸片被血泡得湿透,只是依然能看到上面写有字。
“这个是……从我背上挖出来的?”我纳闷地拿起纸片。
张玄点头,一边又伸手摸了摸我后背上开始愈合的伤口。
“别乱摸啦!没事的!”我把他的手打到一边,打开了手上的那张纸条。
很奇怪,虽然纸张都被血泡得有些发软,可上面的字迹却完全没有晕开。似乎是用防水的油性笔写的,我念了一遍上面的字,依然没弄明白。
“这是什么?”一颗大头忽然从我肩膀上面冒出来,枪哥的大脸搁在我肩膀上,隔空念着我手上的纸条。
“‘我们的荣耀在家园故土上’——任守,你又改编了《在希望的田野上》歌词吗?”
“乱说什么啊,我的文采才不会这么平庸。”我说,“很奇怪,这是张玄从我后背上那道刀口里面找到的东西。”
“刀口?”枪哥蹙着眉回忆着,“就是……展莫辞割开的那个?等等……你刚才一直在后面蹭啊蹭的,就是因为这个?”
“可能吧,我也不太清楚……”我回忆着之前那场乱斗,“我记得那时候他把我的伤口挖开,然后两根手指都伸了进去,还威胁我要放进去牙签鱼——难道你是说,这纸片是展莫辞放进去的?”
枪哥的表情凝滞了一会儿,然后低声说:“没道理啊……他给你写歌词干什么?就算是他眼神不好看上了你,也得改个情歌才是吧……”
九叔他们也听到了我们的议论,他拿过我手里的纸片,看了一下,也皱起了眉头。
“我们的荣耀……在家园故土上……”舒道低声念着,“展莫辞为什么会给你这个?还是以这种方式……”
“给我看看……”
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来,舒道惊喜地回头,他说话都结巴了:“红摇你……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书生,不用担心……”红摇的声音低沉而嘶哑,“把那张纸……给我看看。”
舒道连忙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一边小心翼翼扶着她坐下。红摇的脸色很难看,泛着死气的青灰色笼罩了她的面庞。她颤抖的手接过纸条,默念了一遍,然后手指一松,纸条就飘了下来。
“红摇!”舒道颤着声音喊道,红摇摆了摆手,示意他安静下来。然后说:“这是尼卡的字迹。”
“什么?”我和枪哥异口同声喊道。
“没错……我见过很多次,尼卡的字体,不会有错。”红摇的声音虚弱,只是却很确定,“她很喜欢这句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提起这句话。我以为是歌词……”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我们都在聚精会神听她说着,可是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下文。等到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红摇已经又一次昏迷过去了。
周围沉默压抑的气氛简直能把枪哥逼得不去搞女人。
“毒素蔓延了。”九叔看了看她的伤口,说道,“必须尽快找到出路。后面的路塌了,我们只能向前走。希望前方有能救她的东西,或者通往外面的道路。”
舒道一言不发站了起来,我想把红摇接过来自己背上,他却抓着红摇的胳膊不松手。我说:“还是我来吧,你那小身板本来就不经用,背着她估计走得更慢。”
舒道僵了一下,然后缓慢收回手去。他的表情,好像有人在千刀万剐他的命根子。
……喂!理解歪了的那些人请自重!
那种绝望的表情看得我一阵不忍,一个没忍住,我就把那个憋了好久的问题问出口了。
“舒道,你对红摇到底什么心思?要是不喜欢的话,为什么对她这么好?要是喜欢的话,为什么一直不答应她的追求?”
顿了顿,我觉得有些生气,加重了语气:“你这样做,很过分啊!不答应,拒绝也是温柔的——别以为你人品好不乱搞我就不敢骂你渣男啊!”
舒道抬起头来,看着我的时候那双眼睛里面是苍凉的绝望,好像被狂风席卷过的荒原,冰冷而死寂。
“喜欢……当然喜欢。红摇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不喜欢……”他颤抖着声音说,“如果我能活下去的话,我想用我的一辈子去呵护照顾她……可是你告诉我,我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喜欢她?”
他看着我,白皙俊秀的面容上面是空洞的悲恸:“阿守,我是舒家的最后一个人——我们家族号称‘鬼眼’,世代从事古董鉴别和历史研究,在整个学术界都享有盛名。可是……舒家的人,世代都人丁稀薄。一种很罕见的遗传病在我们的血统里面流传,我的家人没有一个人活过三十岁的。”
“我今年三十三岁,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可是你看,我的身体也在急速衰弱下去。这样的我,连背着她走出去的力气都没有,说不定我根本就不可能给她一个女人应该得到的幸福……我有什么资格对这么美好的女孩子说爱?她值得一个完美的男人,照顾她一辈子,而不是我这样的将死之人!”
我呆了一呆,然后不假思索说道:“这理由太落后了!先不说会不会有奇迹发生,舒道,你有没有想过,就算别人再好再长命,红摇想要的人也只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