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目标八 鬼蜘蛛的承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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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波何尤将陶铺里间整理出来，放进一层层的小格木架，然后将一件件陶品摆放上去。
鬼蜘蛛双手抱胸斜靠着门，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何尤，你做这么多这玩意做什么？”
丹波何尤动作不停，“我要离开一阵子。”
鬼蜘蛛动做一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看着背对着他的少女小心的将白色细瓷盘放在架子上。
丹波何尤身材纤细，红色的长发自然垂下，在背心处用银色的锦带束着，露出不盈一握的腰身。
她喜好穿单振袖，颜色也皆是些暖色，加上她温雅又不失流畅的动作，即使只是个背影，也让人觉得这必定是个温柔可亲的女子。
“笨蛋巫师知道吗？”鬼蜘蛛抿了抿唇，声音略带着沙哑。
丹波何尤动作不停，将最后一件东西摆放好以后回头看着鬼蜘蛛。
天色渐暮，太阳的余晖还残留在天际，外室中还显亮堂，这里屋中却是有些昏暗，看着东西模糊不清。
只是这光线对两人都没什么影响，丹波何尤先不说，鬼蜘蛛的夜视能力在这些年刻意的训练下也好了许多。
鬼蜘蛛背着光，丹波何尤依旧能将他的表情看得清楚，为有些诧异的发现，自己看不透他现在的表情。
丹波何尤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款步向外走去，经过鬼蜘蛛的身边时，温声说：“回去吧，父亲大人应该等急了。”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鬼蜘蛛知道，丹波百日，一定是知晓此事的。
毕竟，在那两父女看来，这实在不是什么大事。
回去的时候天边的彩霞慢慢退去，今天风有些大，金秋初至，夜间的风吹着还是带上了冰冷的凉意。
丹波何尤难得的没有如往常那般慢半步的缀在鬼蜘蛛身后，反而和他并肩同行。
鬼蜘蛛身上穿着的是改良版的直衣，没有贵族所穿的那么繁复，却也做工精致，便于行动。穿在身上舒适得体，简单的束腰也将他的身材拉得修长。
鬼蜘蛛的身高拔高了很多，十六岁的男孩子，面庞清秀，黑色的长发很直爽，因为他不爱束发，也就直接披散着，软软的黑发顺着少年宽阔的肩垂下，配着青色的直衣，看上去优雅随性。
他的眼睛是暗红色，沉沉的如同干涸的血海，侧头看向身边的少女时，血海却似要沸腾起来，带上了艳丽的色彩。
“你……”鬼蜘蛛想问，可是却终究没有问出口。
毕竟这些年来，丹波何尤从来没有干涉过他的任何事。
回家的时候丹波何尤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直接进入厨房，反而拉着鬼蜘蛛去了丹波百日的房间。
丹波百日的脸色苍白，带着明显的病态，只是在看到丹波何尤的时候，他的整个人似乎都活了过来。
他挣扎的起身，泛着青色的唇勾起小小的弧度：“小何尤呜呜呜，你不在家里陪爸爸亲爱的爸爸我好寂寞呜呜~~~~~~~”
丹波何尤脸色不变，温和的笑容一如既往，她轻巧的在榻榻米边跪坐下来，伸手为丹波百日掖了掖被角，然后才温温和和的开口：“父亲大人又不是小孩子了，您自己主意也大，有什么事不是都喜欢在心里自己琢磨么？要不是这次琢磨出些病痛来，也轮不到我这个女儿来陪着你了。”
她的声音温和有礼，平铺直叙的不带任何情绪，声韵也是暖暖的，听着耳中只觉得舒服，让人心旷神怡，反而对话中包涵的内容不那么在意。
丹波百日“嘿嘿”的傻笑两声，只是脸上多了些红晕。
站在一旁的鬼蜘蛛抽了抽嘴角，再怎么动听，意思却是冷嘲热讽，脸色也温和有礼。
而丹波百日揣着明白当糊涂，只管装傻，当没听见。要是不知道对话内容，看着俨然一副父慈女孝的画面。
丹波何尤优雅的站起身，理了理裙摆，“不想说就算了，明天我要离开，归来的时间不定，不过，也不会太久就是了。这段时间铺子交给鬼蜘蛛，你呢，我也没什么要求，至少在我回来之前别咽气了。你知道，复活个人，可比治个病难多了。”
说完后也不看丹波百日的脸色，转身对鬼蜘蛛说：“他这个样子，你也不必太费心，每天三餐的投食，我回来时他没跑没死就成。”
说完后潇洒的转身，完全忽略那声带着幽怨的“小何尤……”
在丹波何尤背影消失的刹那，榻上的丹波百日剧烈的咳嗽起来，巫师慌忙捂住自己的嘴，闷声咳着，鲜红的血丝顺着指缝流了出来，他脸色也蒙上了一层灰色。
鬼蜘蛛瞳孔一缩，快速的扶起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丹波百日的身材很高大，背也厚实，因为总是穿着宽大的巫师服饰，再加上那张具有欺骗性的脸，看着总有些瘦弱感。
丹波百日是有神社的大巫师，巫师的任务除妖收鬼，而那些妖物，大都是在些荒山野岭的地方，巫师的体力若是不好，又怎么能去收妖呢？
巫师的地位高，但也不是贵族，在等级森严的现在，牛车这种奢侈品也不是什么人都坐得的。
为了能够更好的胜任巫师一职，那些被神社收养的孩子们，首先学的不是符咒，而是基本的武学。锻炼体力便是首要的内容，在体力足够后，神社会找些武士来亲自指导孩子们防身功夫，然后才会开始学习符咒。
丹波百日只是长得有欺骗性，若是说他弱，那时不可能的。
可是如今，鬼蜘蛛拍着他的背根本不敢用力，掌心下的骨头突出的有些膈人。
良久之后丹波百日才停止咳嗽，对着鬼蜘蛛挥了挥手，鬼蜘蛛从善如流的放开他。
丹波百日慢慢的躺下，眼中一片沉静，虽然脸色依旧灰败，看上去却也好了许多。
他叹了口气，“我离开神社的时候不到十五岁，那时候战乱虽多，妖怪倒是没有现在这么猖獗。”
鬼蜘蛛没有说话，他换了个姿势，恭敬的跪坐着听着丹波百日说话。
“神社里的巫师们都很严格，我的天赋很好，所以经常被带着去观摩除妖……呵呵，那都是些颇负盛名的巫师，解决那些妖怪都很容易，那时候我年纪不大，也没有何尤这么个有趣的孩子教我这些事，所以总以为妖怪都是很弱的，便一个人偷偷的从神社里跑了出来。”
丹波百日的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只是，无论是他话中还是他脸上，都没有任何的后悔之色。
“当然，后来在一些妖怪身上吃了亏，才变得谨慎了些……不过，这个世界上，真正厉害的大妖怪也没有多少……人类常常看不起妖怪，殊不知，对于那些血统高贵的大妖怪来说，人类才是低贱的生物。”丹波百日看向鬼蜘蛛，不出意料的在鬼蜘蛛的脸上看到了不认同。
他没有纠正他的想法，只是接着说：“其实妖怪比人类简单的多，它们诞生于黑暗，所以很容易被黑暗召唤。很多低阶的妖怪，都是由人类内心的黑暗衍生而出的。妖怪们的性格也是很简单的，高傲的就是单一的高傲，卑鄙的就一直那么卑鄙到底，它们很认死理，也不怎么会耍心机——当然，某些在人类中蛰伏了很久的妖怪除外。而且，妖怪的世界结构比人类简单的多，它们有各自的属地，每个属地中也有自己的领导者。只是它们的世界中更为的自由，没有人类的虚荣，不会假情假意……我想，你长这么大，看到的人类世界的残忍，也不少了不是么？”
鬼蜘蛛面无表情的抬头，对上了丹波百日黑色的眼。
巫师的眼中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平和与宽容，还有些许的欣慰。
鬼蜘蛛轻轻的垂下睫毛，这两父女，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大的喜欢揣着明白当糊涂，小的喜欢扮猪吃老虎。
丹波百日收回视线，“呵呵，何尤不是我的亲女儿，这点谁都看的出来，谁都不是傻瓜……刚收养何尤的时候，那孩子是一片纯白的，而且是那种上好锦缎般的白，没有一丝的杂质。”感觉到投在自己脸上实质的视线，他转头对上一双暗色流动的血色眸子，微微挑眉不在意的笑笑，那一刻，让鬼蜘蛛想起了丹波何尤，她也很喜欢这样笑……
“那时候小何尤和一群妖怪在一起，那些妖怪们身上的气息都很污秽，可是被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的何尤却意外的干净，气息反而更加接近能力高深的巫女。那些妖怪们在她身边都乖乖的……那时候何尤都不走路，喜欢离地几寸飘着走，而那些妖怪，也很配合的飘……呵呵。”仿佛是看见了当初那奇怪却又很喜感的情景似的，丹波百日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那时候我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那些妖怪除了喜欢跟着她飘之外，基本上不会离开她去做什么危害人类的事。即使遇见过很多次，我也只是记住了中间那个总是表情空白却又美丽的女妖怪而已。”
“那时候何尤不是小孩子？”鬼蜘蛛突兀的问道。
床上的巫师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侧向另一方，双肩耸动着捂嘴笑。
鬼蜘蛛：“……老子问了什么奇怪的话了么笨蛋巫师？！”
“不……咳咳……只是，鬼蜘蛛桑吃醋的表情真是意外的可爱啊~~~~”某巫师的表情和语气都很是荡漾。
鬼蜘蛛默默的低头。
“你以为小何尤多少岁了？她是后来在我的帮助下稳定了妖力后才成了小孩的模样的……小何尤她，是我救命恩人，只是她不记得而已。”丹波百日的语气中很惆怅，“那时候小何尤因为妖力不稳的原因，根本就记不住事，没有性格，没有表情，没有情绪……那些围着她的妖怪，其实是在吸食她不自觉中外泄的妖力。”
巫师的表情和声音都变得温柔起来：“小何尤，是个很可爱很可爱的孩子……”
鬼蜘蛛身侧的拳收紧。
笨蛋巫师，语气……收敛点……
丹波百日叹了口气，看着鬼蜘蛛：“你一直都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带你回来吧……在明知道你是强盗的情况下。”
鬼蜘蛛抿抿唇，点头。
巫师的眼神变得幽深，他认真的看着鬼蜘蛛的眼，又好像没在看着他，半晌，才说：“你可以活得很久……至少，比我遇见的任何‘人’活的都久……”
鬼蜘蛛浑身一震，猛然抬头看向巫师，巫师的眼中有着怅然，也有着明晰的痛。
“答应我一件事。”丹波百日的严肃的说。
鬼蜘蛛眨了眨眼，示意他说。
“无论你以后好不好，一定要让她过得好。”丹波百日的声音轻柔起来，脸上也微微笑着的，只是那双眼中，满是认真。
鬼蜘蛛却静默了。
一室寂静，丹波百日的脸上笑容依旧，只是眼神变得晦暗。
“父亲大人。”门外传来丹波何尤温柔的声音，“您和鬼蜘蛛桑谈完了吗？”
半晌，屋里没传出声音，丹波何尤将饭菜放下，轻轻的拉开们，对于室内的凝滞的氛围仿若未见。
她起身将饭菜端过去，一碗清粥，一叠青菜。
“啊啊，小何尤~~~~父亲大人想吃鹿肉~~~”丹波百日两眼泪汪汪的看着简单的食物，果断的对着亲爱的女儿撒娇。
丹波何尤微笑着点头，却侧头对鬼蜘蛛说：“鬼蜘蛛桑的饭食在厨房，请你自己去拿好吗？记得，肉食全部拿走哦，全是给你做的呢~”然后回头，端起碗，拿着调羹舀起一勺子粥，看着更委屈的巫师，“那么，父亲大人，您都奄奄一息了，随便吃点，就别浪费肉了~”
丹波百日：“TAT，小何尤我错了呜呜呜……”
“YIE，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呢，您怎么会错了呢？您作为人人称道的大巫师，巫力强大，除妖跟切菜似的，只是被个小妖怪暗算了，病入膏肓没让我知道而已，能错到哪去？”温和的丹波何尤表示她很能理解父亲大人的用心良苦，“所以，您就继续为我着想，别浪费肉食了~毕竟，女儿我赚钱也不容易啊~⌒▁⌒”
“〒︿〒小何尤我真的错了呜呜呜我还是很想吃肉啊啊啊……”
鬼蜘蛛静静的站在门后，看着他们的互动，眼瞳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
他握紧拳，深吸一口气，嘴角勾起邪魅的笑，正对着门的丹波百日抬起头，鬼蜘蛛对着他轻轻开合嘴唇。
丹波百日愣了愣，眼中划过无奈的笑，这臭小子，记住你的承诺啊，鬼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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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鬼蜘蛛：“为毛老子要这么苦逼，你丫的这又要向父女发展了咩？
小空（翘腿挖鼻）：童鞋，你要淡定，人养把女儿养的这么优随便让你拐了不心疼咩？现在先让你吃下醋发现一下自己的感情便于以后发展啊所以说哀家也是为了你好啊现在不把心意确定把抗打击能力练上去万一以后哀家要虐你你受不了了肿么办哟小蛛子~~~~~>^<
鬼蜘蛛：……滚！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目标八 鬼蜘蛛的承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