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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3 拍摄 ...

  •   半个月以后,电影正式开拍。

      早上八点,易逢佶心情愉快地来到电影公司的摄影棚,准备进入拍摄。

      进入摄影棚,面对的第一个人便是她的化妆师Lisa。

      在大学的象牙塔里的易逢佶遇到Lisa这样老牌化妆师,立刻气场不足,僵化的关系一时改善不过来。而Lisa似乎也很看不惯这样一个青涩的女孩这么快就获得了女主角的角色。

      在前次试镜头的时候,为了保留自己的长发,易逢佶已经与Lisa发生过一次不愉快的摩擦。Lisa见易逢佶敢于做这种有悖于剧情安排的事情,心下不禁猜测她是不是有背景。私下里,Lisa向童纱纱打探,得到的消息让她一面对这个新人嗤之以鼻,一面想着非得给她点颜色看看不可。

      Lisa没有像试镜头时那样预先征求易逢佶的同意,而是悄悄从化妆台旁拿来一把闪亮的剪刀,趁坐在镜前等待化妆的易逢佶不注意,出其不意地举起手中剪刀,“嚓嚓嚓”几下,就将她的长发,齐刷刷地剪成了短发。

      等易逢佶醒悟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她的短发已成了既成事实。

      易逢佶坐在化妆台前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新发型。任何人都对她失去了美丽的长发回天无术了。虽然知道减去长发是不可避免的,可是Lisa这样不说一声,上来就把她的头发胡乱剪短,还是让她觉得有些委屈。易逢佶真没想到Lisa会这么做,但既然发生了,她也无法再说什么。

      导演龚山寒皱皱眉头,理解易逢佶此时的心境,她是在为自己刚刚被剪短的头发而感到心里委屈。如果不是因为知道易逢佶背后有人的话,他本来是不想管这件事情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知道易逢佶背后有方家的支持,不过是前几天的事,此时他内心的天秤已经偏向了易逢佶。Lisa是个优秀的化妆师,不过她确实有些过分了,只是把演员当作展示自己作品的工具,而不能和演员很好地沟通。这样的化妆师,来化女主角,他不太放心。查了易逢佶的过去后,他才知道易逢佶和圈子里的人是有过交集的。看Lisa的这动作,夹杂了太多的私人感情。

      导演熄灭了烟头,朝Lisa说道:“你过来一下。”

      他领着Lisa去一边了,而易逢佶发现Lisa再也没有回来给她化妆。

      新来的化妆师刚来便看到了这一幕。

      高大的摄影棚里静悄悄的。只有道具工和几位电工在棚顶上紧张忙碌着。一盏盏镁光灯光柱从高高的顶棚上投映下来,照亮了坐在椅子上的一位美丽女孩。

      灯光将她窈窕的身姿勾画出来。她不时用小手抚摸着自己的短发,眼睛里不时汪起闪亮的泪光。

      闵辰昕看着面前的易逢佶,只觉得她浸润着江南女性种典雅、清秀、灵动、含蓄之美。

      化妆的本质就是弥补与纠正,就是要通过高光、阴影、粉底来弥补脸形的缺陷,纠正面部各个器官距离大众审美标准的偏差,从而展示出与众不同的特点和美感来。

      而易逢佶在他看来是很美的,面部饱满而圆润,清新唯美。对那双眼睛略加修饰后,将是流盼的美目。

      是因为她上次帮助了同他一起长大的女孩谢怡,他才应允了导演去化妆。毕竟他也不想和Lisa为敌。导演撤了Lisa让他去,这活本是个烫手的山芋。

      看着刚来的年轻化妆师,她有一瞬间的失神,这不是那天追上来男人吗?他穿着一件紫色的衬衫,这紫色华贵、深不可测,彷佛在尘世之外。长身玉立,风骨万千。凤眸星目的男人明眸璀璨,让人好似掉进了他眼中一般。

      “我是导演指派来给你化妆的新化妆师。”闵宸昕打量着易逢佶说道。

      “Lisa呢?”她从站了起来,片刻间便明白了刚才导演已经把Lisa撤走了,微微不安地看着他。“你好,我是易逢佶。”

      导演撤了化妆师这件事已经被组里传得沸沸扬扬了,没想到易逢佶这才想明白。

      闵宸昕发现易逢佶话语里对他格外尊敬,倒不像是刻意得罪了Lisa。他看着这个委屈的小公主,闵辰昕不由地勾起嘴角。

      “叫我佶佶就好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她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细细地打量着易逢佶,闵辰昕最终决定将她的发型修饰成不对称的。有点像《上海一家人》里的若男。

      “凡事要开心一些,天下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剪掉了头发还可以长出来,你哭什么鼻子?”他一边给她细心地修头发,一边说道。

      “是呀,小姑娘还这么小,不要多愁善感。”这时,一个英俊的男人走了过来,正是在《隐宴》一片中扮演董涵心的相恋者的职业电影演员申宥,他比易逢佶年长十岁左右,所以开口便叫她小姑娘。

      申宥这时才得以打量这个运气颇嘉,通过星探进入剧组的女孩。在这个时代,通过星探进入剧组几乎是天方夜谈。不知有多少女孩带着投资才能勉强在电影中获得一个小角色,像易逢佶这样背景的人,一步登天,实在是一件值得玩味的事情。

      “逢佶,真是个好名字。”申宥面向易逢佶展现出来的是一个圈内前辈的沉稳。

      “是啊,妈妈说希望我这辈子能逢凶化吉。”易逢佶看着镜子里反射出来的申宥的身影。

      申宥再度打量了几眼易逢佶,实在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小姑娘,剧中的董涵昕多愁善感,和你倒很像。平时还是乐观点好,剧组里的工作累得很,将来你就会知道,不保持好心态不行。”申宥朝易逢佶笑了笑,人的生活中无时不充满着苦楚,如果一个人不乐观,那么就会整天沉溺在苦闷中,这一点实在是太清楚了,他是在生活的现实中熬出来的。

      易逢佶默然了,虽然申宥说得只是很简单的道理。却勾起了她的回忆。和顾明原分手后,她确实曾经自暴自弃过,每天大吃大喝,在网上各种游荡。老妈每天都在家抱怨她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吃货,逼着她出去跑步。想起来觉得那个时候的生活很幼稚也充满了青春的小疼痛,因为顾明原一点点的好,她便毫无保留地喜欢上了他;因为顾明原,她最好的朋友童纱纱背叛了她。膝盖处的痛至今没有完全在她的脑海中褪去。

      后来,只要在拍片间歇或休息的时候,申宥就会和初来片场的易逢佶讲解一些演戏的要点。

      易逢佶将申宥当成了自己的老师。她有时将对剧本中不能理解的情节和对话,都拿到申宥的面前去请教。申宥也不吝赐教。

      申宥在娱乐圈沉浮了十年,小有名气,也有了一个和睦的家庭。知道了这一点后,易逢佶对申宥本能地保持着距离。因为剧中两人有不少对手戏,所以易逢佶生怕自己会和申宥传出绯闻来。

      龚山寒见易逢佶始终与申宥保持距离,就找她谈了一次话:“逢佶,既然在电影中你和申宥是一对相敬相爱的情人,那么,在拍戏时也必须要培养这种感情才行,不然的话,拍戏时你怎么能马上进入角色呢?”

      “拍电影一定要有真感情吗?”易逢佶没想到导演会亲自来找她谈话,看来她在剧中面对申宥时确实过于拘谨了。

      “对,必须有。戏里戏外都要当成情人才行,不然就是生硬的做戏。”

      “好吧。”易逢佶对导演的提示表示同意。

      但是,在演出时中她仍然难以改变自己还是个大三学生的本色。她感到自己和申宥之间毕竟不是同一代人,只要看到申宥,不知为什么,她就会感到拘谨,感到心慌。

      申宥倒只是觉得摄制组里新来的这位演员很可爱。在摄影棚里,申宥只要见了易逢佶,开口就叫她:“小姑娘!”

      仿佛他和她早在上辈子就是老熟人了。易逢佶渐渐解除了对申宥的拘谨和戒意,她不再对他敬而远之。气质沉稳的申宥让易逢佶一看就有一种亲切感,失去父亲的她仿佛能在他身上嗅到慈父的味道。也许是《隐宴》剧本提供的背景资料,也许是拍戏的特殊氛围,让她本能地对申宥产生了隐隐的亲近感。

      而在剧中扮演男配角的则是年轻小生周景佑。

      电影学院出身的周景佑是通过电视剧《清河郡夫人》红起来的,坊间盛传他对剧中的饰演女主角侯思思苦追良久。侯思思在影视圈子里是老人了,一直没有结婚,身边的男人走马灯龙似地换着。

      说到她,在她手下工作过的人会狡黠地告诉你:“候思思啊,算是为影视圈的男女平等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侯思思人脉资源极广,私下里几个都说能征服她的周景佑是个能干的人,那意思不言而喻。周景佑的一炮而红,覆着不太光彩的故事,却并没有人蔑视他,觉得这是肮脏的,反倒都羡慕他的运气。

      易逢佶见过他一面,对他印象不深,却记得他脸上那种令女人惶惑的微笑。自负的周景佑走起路来时都是那样的高傲,不喜欢他的自负的人会说他总是鼻孔朝天地走路。剧组里传着周景佑的一件轶事:一次剧组打篮球,难得周景佑也来了,穿得很专业,护膝,头套全装备上了,然而他摆好姿势投了个三分后却连篮筐的边都没挨到。好在周景佑虽然不会搭理易逢佶这样的小女孩,但也不会来为难她。

      这一天,要拍一出家庭纷争的场景,这幕场景是这样的:剧中的董涵心拿着老师奚青文送给他的一本书正出着神,喝醉了的丈夫唐霖琪推开门便走了进来,朝坐在木质长椅上的妻子走过去调笑着。董涵心只是让了让身子,并没有搭理他。男人便要来夺她手中的书。她不放手,男人重重地一拉,她便被巨大的力量拉扯得磕到了地上。

      演出前出了一场小小的风波,周景佑穿着运动鞋便走了进来,而后找不到自己要换的鞋,便冲管戏服的谢怡发了火,口气很重。眼见谢怡的眼泪都要滑了下来,易逢佶便护了谢怡几句,哪知道周景佑却讽刺了她几句。

      只见拍摄时,旧中国装饰的传统屋子里,暗红色油漆的楠木家具,一盏白炽灯。

      饰演董涵心的易逢佶坐在屋子里看着书,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和男人醉昏昏的唱小曲声。坐在那里的女子没来由地抖了一下,饰演唐霖琪的周景佑推开门晃了进来。

      他歪歪斜斜地走向董涵心。

      “明日的生意不能歇,醒酒茶都备好了,你喝完了就赶紧睡下吧。”董涵心对自己的丈夫并没有浓情蜜意的情爱,话语里恭敬顺从。

      看着婉约地坐在那儿的女子。唐霖琪没来由地一股怒火:“你就知道看书,一个女人看那么多书做什么?”

      丈夫奇怪的声调使得女子茫然失措地抬起了头。

      唐霖琪便要去夺她手中的书。

      女子被神经质一般发起火的丈夫惊住了,却没有松开手中的书。

      这时,周景佑狠狠地拉扯着那本书,易逢佶便摔倒在地上。

      而后周景佑捡起那本书扔在她身上,进了里屋。

      易逢佶没有料到周景佑会下这么重的手,本来应当是他轻轻一拉,她顺势倒在地上便可,偏偏周景佑拉得够重,她膝盖受过旧伤,钻心的疼痛让她眼泪滑落了下来。接着,便是那本书重重地砸在她背上。

      导演喊停后的,她依然无法从地上爬起来。

      “还等着别人伺候你起来呢,”童纱纱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

      明明亲眼看到她从台上摔下去,却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易逢佶半躺在地上只觉得血液似乎都凉了。正在这时,申宥走了过来。

      “怎么了,是摔着了吗?”他伸出手,要扶她起来。

      易逢佶朝他伸出虚弱的手,微凉的指尖被包裹在温暖的大手中。

      “旧伤。”她借着力勉强走地上爬了起来,眼神却淡漠地转向了童纱纱。

      “还真是娇弱。”童纱纱心虚一般,搁下这一句话便不再为难她。

      除了这一次疼痛体验,接下来的拍摄还算顺利,但自此,易逢佶对周景佑的印象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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