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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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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萧慕远起初不明白盛阳在看什么,一瞥自个儿手上的竹条竟然带着道红,再一看盛阳掌心,顿时抓着竹条呆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铁柱子闻声扭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盛阳瞥一眼萧慕远,说着没什么,起身走到缸边,舀了勺水将手上的血洗干净,萧慕远把手里竹条一扔,回屋里东翻西找找来块干净的布条,出来就想给盛阳缠上。
铁柱子看萧慕远那紧张兮兮进出屋子的势头,更奇怪了,捡起萧慕远扔地上的竹条一瞅,道,嗨小兄弟你吓得我...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划到手很正常嘛,再说了竹条又不是刀,没那么严重,一两天就好了,不过这竹条好像也确实利了点,难道我削的时候把这根落下了?
盛阳摊着手心让萧慕远缠布条,接了话道,我削的。
呃,正常,第一次削难免不太上手,以后削多了就好了,伤口没事吧?
盛阳正想说没事,萧慕远给布条打了个结,碰在伤口上扎得他手心一紧,盛阳觉着不对,这回疼得不太一样。
盛阳要萧慕远把结打开,用力绷着五指,细细看起掌心正中。
萧慕远给他这举动闹不懂了,连着问了几句怎么了,盛阳没看出个所以然,说道,好像...有东西。
啊?萧慕远拉过他的手,对着阳光,立马眼尖地发现里边有根细细短短的竹丝,不偏不倚插在伤口正中央的肉里,摸着硬硬的,像一根刺,除此之外,这么凑近了看萧慕远才发现盛阳这伤口......比自个儿想象的还深。
铁柱子见他俩站那不知在看些什么,也放下手里活计站了起来,走俩人背后一拍萧慕远肩膀,怎么了又?
他伤口里有东西。
啥?铁柱子转过来一看,还真是,是竹丝啊,挑出来就好了,不过我说,盛阳兄弟你怎么弄的,竹条也能割这么深,我还以为你只是划到了。
萧慕远顿时没好意思说这伤口是他害的,那这要怎么挑?用刀?
小兄弟你怎说得这么吓人,屋里有针么?
没有。
也是,俩大男人的,你去我那问我娘拿一根吧。
萧慕远不敢怠慢,调头就去。
铁柱子给盛阳挑竹丝的时候萧慕远没敢盯着那伤口瞧,一瞅盛阳的脸发现他面不改色,萧慕远的嘴这就开始痒了。
盛阳。
怎么?
我看你好像不疼。
盛阳拿眼角看他,没说话,随即伸手往萧慕远脸上一掐,立马疼得萧慕远哇哇直叫。
你捏到我刚才被竹子打到的地方了!
盛阳依旧是那副面不改色的样,不疾不徐道,这点程度你就疼成这样,你说我疼不疼?
萧慕远捂着脸没好气道,你气量怎么这么小!我只是开个玩笑,谁让你不痛不痒跟没事人一样。
我只是不像你,动辄就哭。
你说什么?!
专心致志给盛阳挑刺的铁柱子忍不住了,我说你俩安静点吧,吵得我头都大了,这要一个不小心把针扎进去,受苦的人可不是我。
盛阳闭嘴,萧慕远也不敢再说,气鼓鼓看着铁柱子给盛阳挑刺。
铁柱子,怎么挑了这么久,还没好啊?
嗨我这才弄了多久啊,挑个刺哪有这么快的,扎皮上都不一定能马上弄出来,更何况他这是扎伤口里了,要我说,刚才就不该急着缠布,这么一缠估计都把刺推进去扎更深了。
.........
萧慕远无言,他也不想好心帮倒忙,可他缠的时候盛阳也没反抗不是,他怎么知道盛阳手上有刺,只不过看着铁柱子在那伤口上用针戳来戳去,血水都给戳出来了,看着都觉得疼,顿时有些揪心,想象中的害怕反而没来。
萧慕远轻轻拉了下盛阳另一只手,说道,盛阳,我以后再也不嫌弃你篱笆编得丑了。
......
盛阳心想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萧慕远还有内疚的时候,想了想什么多余的都没说,就说了句没事。
萧慕远不知想了些什么,看了眼盛阳,盛阳以为他还要说些什么,没想萧慕远看了他好一会都闷不吭声,就这么安静了。
盛阳有些奇怪,却也没问。
萧慕远是觉得不对劲的,他觉得吧盛阳受伤了,因他而起,所以问心有愧这没有错,只是他发现除了愧,还有点别的情绪。
譬如说刚才那么一瞬之间,他竟然还有些难受。
为什么难受他也不懂,朦朦胧胧有点像心疼,只是这么猜测都让他吓了一跳,想他以往对待身边的人高兴了赏不高兴了揍,别说心疼,就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盛阳现也不过是割伤了手,伤口还没当初他脚底下的深,他疼的什么心呢?
萧慕远又不敢再想了。
这要万一真没想错,那可就......
大事不妙了。
挑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可算是把那根竹丝挑出来了,盛阳还跟没事人一样洗了洗手,要萧慕远给他缠布条,缠完了仨接着编篱笆。
萧慕远这回没再敢轻易动手碰盛阳,口头上教着,铁柱子手脚麻利地编了老大一块,盛阳依旧编得很丑,萧慕远真没再说他编的难看,时不时伸手帮他调整调整,虽然调来调去也没好到哪去,但好歹丑得不是那么明显,萧慕远摇了摇头,说着凑合吧,盛阳对着编的那块地方看了会,毫不认同,他觉得挺好看的。
几个人编着编着铁柱子突然说了句果然不够,俩人抬头一看,竹条用完了,篱笆还差一点。
铁柱子这就回家抱了一些自家的竹条,说已经放得有些硬了,当心点,别用蛮力,不然断得快。
萧慕远闻言想了想盛阳的技术,碰了碰盛阳手肘,要盛阳把手里没编完的放着,他来。
盛阳有些狐疑,问他怎么回事,萧慕远脚尖一扫地上那些一截一截的竹条,嘿嘿一笑,韧性好的你都断了这么多根,我还指望你编铁柱子的竹条?
盛阳欲言又止,随即沉默。
日落西山,功成圆满,铁柱子替他俩寻了块地方,将篱笆插在了屋子挨着的山坡前,盛阳编的那块作了可活动的圈门,倒也没啥不妥的地方。
铁柱子,为什么插在这啊?
那你想养在哪?
大门两边不都有好多地方嘛。
嘿,我这可是为你们好,你养门边那可离屋子太近了,天一热准臭死你,这地方有水沟,跟你地里浇菜取水的地方是一沟的,活水吃起来也新鲜,你也就不用另外做个水槽了,鸡鸭洗澡也方便呢。
萧慕远脑袋简单,哪曾想过养个鸡鸭学问这么多,听得那叫一个新奇,原来还有这种讲究,我都不知道。
铁柱子笑了笑道,啥事都有它的讲究,做久了就有经验了,回头我教你怎么给鸡鸭搭窝,
鸡鸭还得搭窝啊?
那可不,人都得有窝呢畜生也一样。
萧慕远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我还以为编篱笆就是给它们做窝了。
铁柱子一听,哈哈一笑,说,那可不一样,篱笆只是让它们别乱跑,窝可是让它们睡觉的,你把窝挨着这坡盖,别挨着篱笆,包管冬天挡风夏天遮阳。
萧慕远听他说得这样详细,不胜感激,心想得亏认识铁柱子,许多事情不问不知道得走多少弯路。
于是铁柱子理所当然给留了吃顿晚饭才走,饭后萧慕远给盛阳上药,脑子里还想着今儿铁柱子说的那些,越想越是有些跃跃欲试,一不留神将草药往盛阳伤口上狠狠一按,这下是听见盛阳嘶了一声,萧慕远吓坏了,忙不迭把手移开,手忙脚乱拿过布条就要给他缠上。
没想盛阳突然伸手一挡,将他手上的布条挡了回去,清清冷冷丢了句。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