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 诱》双鱼座的兔子

21、立案

　　第二天，斋菜饭馆停业一天。

　　无真早上7点起床后，就去买新的桌椅。陈单抱着小坏坐在家里吃早餐，边吃边自问：“奇怪了，你爸爸怎么又去买新桌椅？小饭馆里的桌子椅子不是好好的吗？”

　　“大姨，我要喝豆浆！”小坏歪着头，手里抓着油条，眼睛滴溜溜不停转着。

　　“当心烫嘴，凉点再喝！”陈单舀了勺豆浆放到嘴边吹了吹，试了下温度，在喂给小坏。

　　“大姨，不烫嘴了！”小坏喝完豆浆嘻嘻一笑，“等下大姨带我找无真！”

　　“你爸爸忙，大姨带你出去玩吧！”好不容易停业一天，带小坏出去转转也好，“小坏想玩什么？去儿童游乐城玩滑滑梯？”

　　小坏摇头，“我不喜欢玩滑滑梯，我喜欢和小宝玩。”那种从高处滑落到低处的游戏哪有打仗刺激

　　“小宝不在大千，听说他去姥姥家了（幼儿园已经放假），小坏怎么跟小宝玩呢？听大姨话，先去儿童游乐城玩滑滑梯，等你妈妈回来了，让你妈妈带你去玩别的。”

　　小坏思索了会，不再说什么，低头把手里的油条吧唧吧唧啃完了。

　　吃完早餐，陈单带着小坏去儿童游乐城。两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带着帽子围巾，去坐公共汽车。C市昨夜下了一场大雪，路边的雪还没化，绿化带里的梧桐树枝桠上挂满了冰凌子。

　　小坏拖着陈单故意去踩着路边的雪，脚底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大姨，真好玩！”地球下雪是小坏第一次见到的奇景，沙尔依星球没有白雪。他乐此不疲的将自己的小脚印留在雪地里，本来才十分钟的路，走了快半个小时。

　　“小坏，我们先去坐公共汽车，去游乐城玩完了滑滑梯再来踩雪好不好？”

　　“好吧！”小坏伸出手，让陈单抱起他，“大姨，我们去坐公共汽车。”

　　“小坏乖！”陈单抱着小坏走到人行道上，“小坏，要是脚脚冷了,你要跟大姨说啊！”陈单怕小坏玩雪弄湿了靴子。

　　“恩！”小坏轻轻答应，把头靠在陈单怀里。

　　陈单带着小坏去儿童游乐城玩，张晓明父子则在租的房子里大眼瞪小眼。

　　“爸，你说老板今天为什么停业？”张建窝在被子里还没起床。

　　“我哪知道，不就是昨天……昨天，好像无真跟我说了今天要停业。”张晓明晃了晃脑袋，“你看我这记性，昨天晚上的事我都给忘了！这好好的，停啥子业呢？”

　　“不过停业一天也好。”张建嘿嘿一笑，“天这么冷，还是在被窝里舒服。”

　　“看你懒的！”张晓明瞪了张建一眼，“都快十点了还不起床？！就算无真说今天停业让咱们休息，你也要起来跟老子去店里转转，万一店里有个什么事，也好搭个手帮下忙！”

　　“知道了！”张建拖拖拉拉的开始穿衣。

　　中午的时候，张晓明和张建去了店里，一推开店门，张晓明就看到了摆在店里的那些新新的桌椅。

　　“我说无真，好端端的怎么把桌椅都换了？以前的桌椅都没用多久，你这是？”

　　“张师傅来了？”无真正在给桌子铺台布，他忙了一上午，除了挑了跟以前一样的桌椅，还去五金店买了几把厨具回来。

　　“以前的桌椅呢？”张晓明满脸疑问还是追着一个问题不放。

　　“呵呵，厂家说质量不合格让我去换的！”

　　“哦！”张晓明点了点头，拉着张建往厨房走去，“无真你吃饭了没？要不我给你下碗面？”

　　“好！”

　　陈单带着小坏去了儿童游乐城，小坏看着那些蹦蹦床、旋转木马、滑滑梯一点兴趣都没有。

　　别人家的孩子是到了游乐城就不想走，小坏则是无精打采任陈单抱着他玩碰碰车。见小坏心不在焉的，陈单也不勉强他玩下去，两人又坐车去斋菜饭馆。刚走到斋菜饭馆的附近，陈单就看到一辆警车停在门口。

　　饭馆发生什么事了？陈单心里一惊，忙抱着小坏大步走了进去。

　　由于饭馆外面贴了停业一天的告示，饭馆里没有客人。无真和两名警察面对面的坐在一张桌子前，其中一名警察正在做笔录。张晓明和张建坐在一旁。众人见陈单来了，齐转头看她。

　　“这位是？”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警察问。

　　“她是我大姨子！那孩子是我儿子！”无真简单地给他们作了介绍。

　　“坐吧！”警察客气的点了下头，接着询问：“昨天晚上你们这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昨天晚上？”无真看了一眼小坏，摇了摇头道：“没发生什么！”

　　“昨天晚上你们店里来了几位客人？”

　　无真微笑道：“我和张师傅一直都在厨房里做菜，外面的来了什么人我们哪里知道。”

　　警察看向张晓明，张晓明连连附和，“我们店生意很好，忙起来脚跟都不着地，哪还有空仔细看来了什么客人。”

　　“你们这里的服务员呢？”

　　“今天停业一天，让他们休假了！”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接着询问：“为什么停业？”

　　“想把店里的装修搞得漂亮点!”无真回答得既干脆又清晰。

　　两名警察又环视四周片刻，视线落到陈单身上，问：“昨天晚上你在店里吗？”

　　陈单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你在店里负责什么的？”

　　“收银。”

　　“记得昨天晚上你们店里来了什么客人吗？”

　　陈单摇头，“不记得了！”

　　警察面色一沉，“再仔细想想！”

　　陈单回忆了一会，“真的不记得。”

　　警察拿出一张照片，问：“你们见过这个人吗？”照片上的人正是火鸡。

　　众人摇头。

　　“介意我们看下你们这吗？”警察又问。

　　“不介意！”无真答。

　　两名警察大厅厨房卫生间四处看了看，年纪较长的警察朝无真神秘的瞄了一眼，递了一张名片给他，“如果想起什么，打这个电话。”

　　“好！”无真接过名片，上面写着某某派出所刑侦支队队长穆林，下面是联系电话号码。

　　穆林带着手下告辞了。

　　警察一走，张晓明拉着无真就唠嗑开了，“你说警察上咱店里来干嘛？”

　　无真微笑不语。

　　张晓明突然想到了什么，揪着张建的耳朵说：“该不是你小兔崽子做了什么事瞒着我吧？”

　　“我天天都跟着你，能瞒着你做什么！”张建有些委屈。

　　“张师傅，也许警察就想找个人，你别冤枉张建了。”

　　“就是。”张建揉着耳朵嘟囔着，“警察一直在问昨晚店里来了什么客人，还拿张照片给我们认。”

　　“可是……为什么我记不住昨晚的事情”陈单抱着小坏自言自语道。

　　小坏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大姨，我饿了！”

　　“哦！”陈单的注意力被转移，“小坏饿了呀，想吃什么大姨给你去买！”

　　“买什么？张伯伯给你下哨子面吃！”

　　“好好！吃面面！”小坏拍手，天真可爱的样子让大家都笑了起来。

　　某某公安局刑侦大队会议室里，十几名干警正在开会。

　　会议室的投影屏幕上是放大的火鸡照片，穆林站在投影屏幕旁讲解。

　　“火鸡，原名张百得，慈溪市人。于12月20号晚上失踪。大家也知道张百得他爸是谁，我就不多说了！”干警会心一笑，如果不是张百得他爸给局里施压，要马上找到他儿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大家也不至于办案子这么辛苦，这段时间连家都没回过。

　　光亮一闪，投影屏幕上换了一人。是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小混混，左手臂上有条粗糙的虎头刺青，也许是为了表现与众不同，鼻子上钉了两个钉。

　　“火鸡的马仔，小东，原名刘顺东，慈溪市人。于1月12号晚10点04分报案，说火鸡和其手下十几名马仔全部失踪，当时他被火鸡安排在附近望风，没跟火鸡一起。失踪地点……斋菜饭馆。”

　　投影屏幕上显然是无真的斋菜饭馆。

　　“据报案人刘顺东说，1月12号晚上8点左右，火鸡带着手下去了这家斋菜饭馆，目的是要斋菜饭馆的老板无真……”无真买菜的图片显示在投影屏幕上。“还债。但是，人进去了，却一直没出来。晚上10点，小饭馆打烊，刘顺东见小饭馆里的人都走了，见情况不妙打电话告诉了张百得的爸张如意，老头子马上要他报警。本来要失踪24小时后才受理案件的，但是由于失踪人数较多，局长比较重视，于是立了案，这算大案子了。我们派人四处查过了，没有人见过张百得，各酒店旅馆也没有登记住宿的资料，张百得一帮人失踪了......”

　　“无真，原是佛迹寺的和尚，传言与一高中生，也就是他现在的老婆陈双有染……”穆林巴拉巴拉把无真和陈双之间的事情——欠债逃债以及后面发生的事情说了个详详细细。“张百得是直奔无真去的，所以最大的犯罪嫌疑人是无真。”

　　然后又把调查陈单陈双两姐妹的资料拿出来细说一遍，穆林最后总结：“这个案子有以下几个疑点：一，火鸡一帮人失踪的那晚C市停电半小时。二、斋菜饭馆里所有的人都不记得当晚来了什么客人。三、第二天的停业和重新买的桌椅。四、我们的监听系统被人反监听。”

　　“什么？”有干警忍不住开口，“什么叫我们的监听系统被人反监听？”

　　“专业技术人员说，他们发现监听系统出了些问题，他们不但听不到斋菜饭馆里的任何声音，还发现另一个平率在监视他们。好了，现在大家对这起失踪案有什么看法？”

　　干警们面面相觑，穆林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水，接着说道：“据调查，无真，不是陈小坏的亲身父亲，他为了帮助两姐妹，挑起了家里的重担，做了一段时间的拉砖打杂工，随后，又鼓励陈双读书，开了斋菜饭馆。有意思的是……”穆林笑了笑，“陈小坏的出生时间。”

　　纸总是保不住火的，小坏被人注意了。

　　“初步估计，陈小坏5个多月就早产！早产的孩子并没住院，一直在家养着。”

　　“怎么可能？”干警们在会议室里小声议论起来。

　　“5个月的早产儿不住院在保温箱里养着能活下来？”

　　“是不是搞错了……”

　　“大家安静下。”穆林示意大家看屏幕，“这是当时XXX高中开除陈双的文件。据老师回忆，陈双当时应该有4个月的身孕，两天后陈双大闹佛迹寺，四天后去C市找姐姐陈单，一个月后搬家。但是！据陈单的邻居说，陈单搬家的时候，陈双已经生了孩子。为陈单搬家的搬家公司里的员工也可以证明，他们在陈单家看到了刚出生的孩子。”

　　屏幕又显现出小坏和陈单的照片，穆林语调升高，特意强调说：“这个孩子就是陈小坏。”外表像三岁孩童的小坏让会议室安静了下来。小坏和陈单站在饭馆旁，他穿着橘黄色的羽绒服，带着白色帽子和围巾，一张肥嘟嘟的可爱小脸正嘟着嘴，好像不满陈单什么。

　　“我和小夏在报案的第二天就去了斋菜饭馆，饭馆里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血迹、没有可以藏那么人的地窖、看起来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唯一的疑点是：新买的桌椅。我去问过卖桌椅的老板了，无真是第二天早上8点他店里一开门就去的。”

　　“那旧桌椅呢？在哪？找到旧桌椅可能会发现什么线索。”

　　“不见了！”

　　“什么？”有干警不明。

　　“和火鸡一样，失踪了！”穆林一头撑起头，手指在额头上按摩，他闭眼说：“斋菜饭馆就在路边，那么多桌椅搬出来一定会有人注意到，刘顺东一直在附近望风，他没看到店里有人搬什么东西出来。除了C市不明原因停电半个小时刘顺东没看到斋菜饭馆有什么动静，但是他保证门没拉开过。报警后，张如愿让刘顺东通宵盯着斋菜饭馆，我也派人跟着，除了失踪的人和桌椅，一切正常。”

　　“提个问题，刘顺东怎么保证门没开过？”

　　“因为门外的雪！当时C市正在下雪，如果有人开门搬东西出来雪地里会有痕迹。刘顺东清楚的看到拉门打开的时候，斋菜饭馆前面地面上的一片白雪完好。”

　　会议室里安静了下来，大家沉思着。

　　“这案子挺玄乎的！”年纪最长的老干警张科抽了一口烟，低声说：“早产安然无恙长大的孩子，十几个人同时在一个地方失踪，失踪时C市一片漆黑……我怎么感觉像在闹鬼！”

　　话音一落，所有人脊梁骨一寒，细细看，大家越发觉得小坏天真无邪的眼神下掩盖着什么，那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