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台月》詩梵

15、第 15 章

　　施云峰上来满江楼，在明轩和明玉的包厢里坐了，三人饮酒谈天。

　　那歧舌国的琴姬还未出场，只乐坊里几个歌姬咿咿呀呀弹唱，满江楼上此时已座无虚席，众人都望一睹美人风姿，听天籁之音。

　　明玉见安福站在包厢外，东张西望地瞧赵佩瑶的包厢，立时起了性子，冷冷道：“安福，我瞧你在这里左右无事，我养的那马驹子近几日食欲不振的，你立刻回去，带它去西郊马场，寻那里的马夫好生问问是何缘故，然后带去上苑跑马，跑到天黑再牵回来。你亲自去做，别人做事我可不放心。”

　　安福一怔，为难地溜着明轩，明轩淡然一瞥,道：“二公子吩咐,你去做便是，休要再罗嗦，仔细照看好马驹，那可是二公子的宝贝。”

　　安福咬了咬舌根，挤着眼为难地望望赵家的包厢，明玉冷了脸哼道：“还不去？！”安福期期艾艾，只得作罢，应声去了。

　　明玉瞧他磨磨蹭蹭总算下楼去了，噗嗤一笑道：“我看他还怎么在这搅和？”

　　明轩白玉般的俊脸上也抹了淡雅的轻笑，宛若飞花浮云，施云峰当下看呆了去，暗想怪道妹子喜欢明轩，生得玉人儿似的，和妹子立在一处，果真是天仙般的一对，只是可惜……心下暗自叹息一声，脸色跟着黯淡下去。

　　明轩饮了一口花雕，漫不经心道：“施大哥，我听说你在几位大人家里递了帖子，过几日越儿是不是要散髻儿梳头了？”

　　施云峰一呆，明玉猛地一拍案几：“对呀，我也记起来了，过几日施妹妹便满十五了呢。我瞧她都被你这兄长宠坏了，现下还是不谙世事，将来可怎么嫁人呢？”

　　施云峰抿嘴一笑：“我这妹子甚是调皮，倒果真该是好生管教了。”明轩悠然倒了酒道：“是本月二十四么？”

　　施云峰心头一动，明轩这般上心么？还是不过从别家大臣那里听到的日子罢了？口中却道：“正是二十四日，请了先父的几位知交旧友观礼，礼后设宴，原本要递帖子去王府，又怕扰了王爷和王妃清净。今日正好，你们在此，我就先知会一声，晚上叫小厮直接递到你们住的院子，就不搅扰王爷了。”

　　明玉一听有热闹,大是高兴：“如此甚好，大家聚在一处痛快饮一场，施大哥，这几日我可被关在家里发闷呢。施妹妹喜欢什么，我到时好送礼过去蹭酒吃。”

　　施云峰笑着敲他脑门道：“你呀——整个一酒痴。”众人皆笑，明轩也忍俊不禁。

　　丹青瞧瞧公子脸色，暗道：“公子果然喜欢施家小姐，初七才见了一回，如今才过了几日不见，公子就这般心急。现下还不敢明着来，否则依王妃的性子，定不叫公子如意，施小姐怕是进不了王府门。日后，我须得多和砚台打听打听施小姐的消息，叫公子心里安生些，且莫露了痕迹叫王妃知道……”

　　丹青这般想着，回头又见赵府的丫鬟金镜朝这里张望，不由偷笑，瞥一眼示意旁边站着的小厮惜墨，惜墨撇撇嘴，便拿胳膊捅明玉的小厮金叶，金叶果然朝明玉挤眼睛，明玉早看在眼里，此时只管别过脸去，当没瞧见，他望窗外一扫，却见楼下门外站着一个清秀的公子，跟着一个小厮正和满江楼的掌柜吵嚷。

　　那穿白衣的公子眉眼如画，侧帽风流，端的是玲珑剔透一玉人，正在陪好话，急得直跺脚.明玉不由一笑，哪有男子这般小气的，作起势来倒似女子……女子？他一惊，再仔细一瞧，那公子可不就是施家的小丫头么！竟是扮了男装......

　　明玉登时大乐，起身道：“我去去便来。”他飞快奔下楼去，果见是施越带着丫鬟香草扮了男装，正求掌柜的让她进去。

　　掌柜的为难道：“公子，不是我不肯，实是今日歧舌国的琴姬献艺，客已爆满，所有偏厢酒桌皆已被订满，公子事先无有预订，不能进去的。前几日在朝阳坊就是人多挤塌了茶社，今日，说破了天，我也不敢随便让公子进楼去呀，除非公子已订好了座。”

　　施越大是沮丧，却忽然听楼内走出一人笑道：“掌柜的，你让这位公子上楼来罢，他是我朋友，在楼上包厢订好了座的。”

　　施越一瞧是明玉，大是欢喜道：“玉哥哥。”掌柜的道：“既有座，公子何不早说，费了你我这许多口舌，公子请。”

　　施越欢喜地跟着明玉上楼来，明玉悄声道：“施妹妹真是调皮，为何扮了男装？这是明轩的酒楼，掌柜的若不叫你上来，我明儿叫明轩扒了他的皮去。施大哥也在包厢里呢。”

　　施越一听哥哥也在，大吃一惊，害怕地挡了脸道：“玉哥哥，我不去包厢，若被哥哥瞧见，定会骂我。”

　　明玉不由笑道：“不妨事，有明轩和我在，施大哥舍不得骂你。”

　　施越听见明轩在，心下便不安分起来，似一头小鹿乱撞，总惦记着见他.却又害怕哥哥责怪，紧张地拿扇子遮了脸,一路跟着明玉进包厢去，果见哥哥正坐着吃酒，吓得急忙背过身去。

　　施云峰疑惑道：“这位是……”明玉嘻嘻笑道：“不是生人。”施越红透了小脸,低头转过身来，明轩当下一怔，心中说不出地欢喜。

　　施云峰拉下脸道：“越儿，你这是做什么？！”施越怯生生地躲到明轩身后，嘟了小嘴道：“哥哥，我……我也想听琴姬唱曲子……”

　　施云峰见了妹子这乖巧的模样，哪里还舍得说重话，又好气又好笑，摆手道：“罢了，再调皮我便不许你出府了。”

　　越儿见哥哥允了，立刻欢喜应道：“好么，我乖乖地听话就是了。”明轩心头一甜，瞧着她微笑道：“傻丫头，施大哥疼你还来不及，怎会怪你呢？坐下，琴姬快出场了呢。”

　　越儿瞧着明轩璀璨幽深的双眸很是好看，竟呆了一呆，欢喜地坐了道：“轩哥哥，腿上的伤怎样了，可好些了么？”明轩莞尔轻笑：“一点小伤，已经无碍了。”

　　丹青看得心下一叹，自己早该发现，公子这几日微笑的回数如此之多，从前公子三五个月也不曾这般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