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欲泽之，爱欲来时》程灵素

1、第1章

　　闲一点的时候，也有兴趣端详一下网路的模样，但是实在是路痴，良牙九段还有希望再升级的，除了西祠成日挂着，之外竟不知还有什么地方可去。有人提供一个好想法，说，养成习惯从同一个地方出发，也可以看到所有的风景。 　　所以想起来，去看新浪上的娱乐八卦新闻。 　　有《像雾像雨又像风》的专题，就闪进去瞄一瞄。 　　必须说，大陆导演拍起港派剧集来，又有不一样的感觉，单是这气派就无法比拟，港台剧集显出来再怎么也小家败气了。 　　专题做得也好，看到室内设计的平面效果图，深觉有钱好办事的道理。 　　那些服装设计真真是惊艳了，构思成这样精妙，竟真不知哪里想来—— 　　月份牌画报的底子，把画报女郎三十年代细致粉润的脸换成90年代偶像派女演员复古和现代相容易的面孔。晕涩的色调，分明是郭建英《摩登上海》里的水粉画的风格。周讯有一张图片分外趣致，稍稍一点弓着背，裙子不够长，露出浅口平底带袢的皮鞋来，双手反剪在背后，怎么看怎么觉得面善，后来发现根本这个姿态是完全仿陈洁如20年代末在广州的那套照片的样子的，就私密地笑一笑，觉出服装设计和我之间小小的会意来。 　　真正的有触动，是在看剧情介绍时。第一句就写：“雨夜，华鑫钟表店伙计陈子坤顺着电线杆爬进师傅的女儿方紫仪的房间，二人相拥而眠。”——短短几句话，看得我惊竦。 　　深深爱着，有机会有能力，相处在一起，亲昵无间，但是不逾矩。 　　这是小时候一直迷信的爱情。 　　又想起去年夏天，去重庆。 　　是送他走，那时已经分了手，又明知送君千里，哪里不是一别。但是撅脾气上来了，执拗地，一心走到最尽头，一定要送他去重庆。他拗不过我，去和皇上为我请假。 　　两个人在深夜的长途公共汽车上，豪华大巴上开很强的空调，穿得少，冷风吹得人起鸡皮疙瘩。清辉玉臂寒，说得原来竟是并不那么浪漫的事情。 　　他脱了T恤之外的衬衫给我披上，凌晨，高速路上黑漆漆一片，车窗上全是灯光反映下我和他苍白的面容的倒影。 　　冷，他的身体同样的冷，但是他抱着我在他怀抱里，我迷迷糊糊地睡着。醒过来的时候，他的手臂紧紧环住我，一刻没有放松，有点心酸地抬头望着那张疲倦的脸，和他说，我睡好了，你也休息一下？他想一想，说好。然后，让他躺在我怀里，把惟一那件外衣披在身上，我抱着他的头，看着孩子气的那张脸慢慢松弛下来，安然憩睡。 　　忽然之间有种死生契阔的感觉，这茫茫世间，所剩的，也不过腔子里的一口气，是要那样绵延到老的。 　　阿朱和乔峰一路上的相依相伴，千里茫茫若梦。一下子全然懂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