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纪元》门三七

50、心光铸桥

　　撤回秘境的瞬间，苏琳浑身一软，直接瘫进辰星怀里，胳膊肘还不小心撞到旁边的发光苔藓，蹭了一手荧光粉，亮闪闪的，看着有点滑稽，可没人笑得出来。硬撼旗舰主炮的代价，比她预想的狠多了，灵魂深处刚稳住的 “文明之魂” 跟被风吹乱的湖面似的，神识空得发慌，脸色白得像没染过色的宣纸。
　　辰星二话不说，抱着她就冲回光之古树下。他指尖有点发僵，刻意放缓力道，引导着微光之源最纯的能量，混着自己温吞的灰烬源气，一丝丝往苏琳体内渡。石昊、莉娜他们赶紧围过来，石昊皱着眉，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斧柄，指节都发白了；莉娜推了推眼镜，眼神直往苏琳脸上瞟，满脸担心。
　　“我没事……” 苏琳虚弱地睁开眼，想扯个笑，结果牵动了胸口的伤，倒抽一口冷气，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就是力气用光了，歇会儿就好。” 她看向辰星，眼里还带着点后怕的余悸，更多的却是亮闪闪的坚定，“咱们的力量…… 真能挡住他们。”
　　辰星紧紧攥着她的手，指尖能感觉到她掌心的冷汗，郑重地点了点头。可心里头半点不敢松，刚才那一下要是没苏琳的 “心光壁垒”，他俩现在怕是早成宇宙尘埃了。这让他更清楚，个人力量总有顶不住的时候，也更明白苏琳这个 “文明引导者”，根本没人能替代。
　　“屏蔽场耗得越来越快了。” 墨菲斯走过来，抬头望了望天空，那层乳白色光晕外头，暗红的 “熵增大网” 跟粘在身上的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还在一个劲往里钻，“微光之源的能量不是无穷无尽的，照这个架势，最多…… 还能撑十天。”
　　十天！
　　这俩字跟闷棍似的，敲得每个人脑袋发懵。
　　十天之内，要是打不退清道夫，或者找不到别的活路，这处最后的避难所、藏着上古文明火种的遗光秘境，就得被敌人踏平，彻底没了。
　　“不能再被动挨揍了。” 辰星沉声道，目光扫过众人，“要么主动出击，要么…… 找到能一了百了的法子。”
　　莉娜推了推眼镜，笔尖在随身终端上敲得飞快，还小声嘀咕 “规则之线？这得算到小数点后多少位啊”，没等嘀咕完就接口道：“根据刚才的战斗数据，清道夫的要害就是那艘旗舰和它撑着的‘熵增矩阵’。拆了矩阵发生器，或者把旗舰打残，他们的攻势就散了。但凭咱们现在的力气，正面硬刚…… 成功率低得吓人。”
　　“那就从里头给他们捅刀子！” 石昊瓮声瓮气地喊，战意还没消，“或者跟上次似的，把他们引到咱们的地盘，一锅端！”
　　“引？” 哈格皱着眉，挠了挠后脑勺，“外面全是他们的船，跟铁桶似的，怎么引？总不能喊他们进来喝茶吧？”
　　一直闭着眼调息的苏琳，忽然轻轻 “嗯” 了一声，声音软乎乎的，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她看向辰星，眼里闪着种奇怪的光，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点子。
　　“或许…… 咱们不用引他们进来，也不用自己出去。”
　　众人全愣了 ，这啥意思？
　　苏琳挣扎着坐直身子，后背还得靠着辰星才稳，虽然依旧虚弱，眼神却亮得惊人，满是智慧的火花：“辰星，你还记得咱们力量共鸣的时候吗？我的‘心光’能感知、能引导能量和规则，而你的‘内宇宙’，是个独立的、有生有灭规则的‘小世界’。”
　　辰星心里 “咯噔” 一下，像是抓住了什么，却又没完全抓牢：“你是说……”
　　“咱们能不能把这俩力量凑一块儿，不用来打人、不用来挡伤害，而是……‘搭个东西’？” 苏琳语速忽快忽慢，还下意识攥了攥辰星的手，像是自己都觉得这想法太疯，“搭一条…… 不管物理空间的、直接连到敌方旗舰内部，或者至少连到‘熵增矩阵’核心的……‘桥’？”
　　“心光铸桥？！” 辰星眼睛一下子亮了，这想法大胆得离谱，却又透着股可行性！他的内宇宙是照着真宇宙造的，本身就有点空间法则的影子，苏琳的 “心光” 又能稳住规则，俩加一块儿，说不定真能弄出条临时的、靠规则撑着的 “通道”！
　　“理论上能行！” 莉娜瞬间被吸引，终端屏幕上的公式刷得飞快，“绕开常规空间屏障，超远距离送能量或者传意识…… 这得精准锁定坐标，还得把能量控制到极致，但你们俩合力，尤其是苏琳刚才展现的那手能量掌控……”
　　墨菲斯抚着长须，手指都停在了半空中，眼里满是震惊和思索：“上古记载里，是有顶尖大能能神游太虚、意念穿梭。要是以‘心光’为引子，以‘内宇宙’为底子，搭一条临时的心神通道…… 或许真能成！但这太险了 ，通道一不稳，或者被那边发现、攻击，你们的心神就得被搅碎！”
　　“再险，也比坐着等死强。” 辰星斩钉截铁地说，转头看向苏琳，“你觉得行不？有把握吗？”
　　苏琳感受着灵魂深处和辰星那扯不断的联系，又回想了传承里那些关于能量和规则的玄奥法子，郑重地点了点头：“可以试试。但得要绝对安静的地方，还有…… 微光之源得全力支持，给咱们当稳定的能量锚点。”
　　“好！” 辰星不再犹豫，“大长老，麻烦您调动秘境所有力量，稳住微光之源。石昊、哈格，你们守在外头，不管什么动静，都不能让任何人来打扰。莉娜，你盯着我们俩的生命体征和能量波动，一旦不对劲，立刻强行中断！”
　　命令下得又快又干脆，整个秘境跟上了发条似的，高效运转起来。
　　光之古树下，微光之源的光芒被引着往一块儿聚，形成个浓浓的能量漩涡，暖乎乎的光裹着辰星和苏琳。他俩相对而坐，双手抵着，四目相对，眼里只有彼此的决绝和信任，不用多说，都懂。
　　闭眼，神识往下沉。
　　这次不是简单的力量掺一块儿，是更深层的 ，规则层面的合作搭建！
　　辰星先展开内宇宙：那片被微光淬过、稳下来的星空慢慢露出来，中间是转着的 “归墟星尘”，周围是闪着的星辰和灰烬源气长河。他把内宇宙的 “空间” 概念，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道韵，清清楚楚地呈现在苏琳的 “心光” 感知里。
　　苏琳屏住呼吸，把所有 “心光” 凝成一道细细的、却韧得很的 “规则之线” 这线里，藏着她对 “连接”“穿透”“稳定” 这些基础规则的理解。她以辰星的内宇宙为 “发射台”，用星辰罗盘和微光之源的能量当 “坐标参照” 和 “动力”，小心翼翼地把这道 “规则之线”，往感知中那片被 “熵增矩阵” 搅得乱糟糟的、代表清道夫旗舰核心的规则异常点，慢慢 “探” 过去。
　　这过程，比在刀尖上跳舞还凶险一万倍。
　　他俩的心神，都附在这道无形的 “规则之线” 上，穿过秘境的屏蔽，穿过外面乱哄哄的能量风暴，穿过清道夫舰队一层又一层的能量场和空间干扰。
　　辰星感觉自己像掉进了狂暴的深海漩涡，周围全是乱糟糟、凶巴巴、满是毁灭欲的规则碎片，稍不留神，他的内宇宙法则就可能被污染、被同化，甚至被撕成碎片！他只能拼尽全力稳住内宇宙，给那道 “心光之线” 当最结实的靠山。
　　苏琳则觉得自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迷宫里走，到处是陷阱和粘乎乎的蛛网。她得靠 “心光” 对秩序的天生亲近，避开那些代表毁灭和混乱的陷阱，精准找到通往目标的 “薄弱点”“有序点”。她的精神力耗得飞快，脸色越来越白，身子轻轻发抖，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手上，凉丝丝的。
　　莉娜紧盯着监控屏幕，上面代表两人精神波动和能量层级的曲线跟过山车似的，好几次都快碰到危险的红线，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手心全是汗，嘴里还念叨 “稳住稳住，千万别出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爬，慢得让人难受。
　　就在苏琳觉得 “心光” 快耗光了，那道 “规则之线” 也快被周围的混乱规则吞掉时，前方忽然亮了一点。
　　那是个被无数暗红色、转来转去演算 “熵增” 公式的规则锁链裹得严严实实的核心！它散发出的味儿，是绝对的冰冷，是把所有东西都引向终结的法则意韵！就是 “熵增矩阵” 的控制中枢！
　　“找到了！” 苏琳用神念喊辰星，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激动和疲惫，都快哭了。
　　“稳住！” 辰星立刻回应，内宇宙的力量汹涌而出，把那条已经弱得快看不见的 “心光之线” 又加固了一层。
　　现在，桥是搭成了，可接下来干啥？
　　直接攻击？他俩的心神隔着这么远，根本打不动那结实的规则核心。
　　传信息？传啥信息能让敌人自乱阵脚？
　　两人正飞快琢磨，变故又发生了！
　　那被暗红锁链裹着的核心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们这道满是 “秩序” 和 “生机” 的 “心光之桥”…… 吸引了！
　　一点极其微弱、却纯得很的乳白色光芒，跟快灭了的萤火虫似的，在一片暗红里闪了一下，软乎乎的，还带着点委屈。
　　紧接着，一段残缺的、满是悲伤和沧桑的信息碎片，顺着 “心光之桥”，不受控制地钻进了辰星和苏琳的心神 。
　　“…… 错了…… 路不对…… 寂灭…… 不是…… 归途……” “…… 守护…… 不是…… 毁灭……” “…… 坐标…… 微光…… 确认…… 继承者……” “…… 唤醒…… 我……”
　　信息戛然而止。
　　可就这一下，辰星和苏琳的心神跟被雷劈了似的，剧烈震颤！
　　那点乳白色光芒…… 那满是悲伤的提醒…… 难道说，这 “熵增矩阵” 的核心里，封着、或者说…… 关着一个有自我意识、偏向 “秩序” 和 “守护” 的…… 古老存在？！一个可能跟微光之民、跟巡天者文明有关系的…… 灵体？！
　　“轰 —！”
　　像是被那点乳白色光芒惹毛了，整个 “熵增矩阵” 的核心猛地爆发出强烈的排斥力！暗红的规则锁链跟被激怒的毒蛇似的，疯狂地往 “心光之桥” 绞过来！
　　“不好！被发现了！撤！” 辰星当机立断，赶紧收缩内宇宙，切断跟 “心光之桥” 的联系。
　　苏琳也强忍着灵魂被撕裂的疼，瞬间把所有 “心光” 收了回来。
　　“噗 —”
　　两人几乎同时喷了一口血，溅在身前的发光苔藓上，红得刺眼。脸色一下子变得跟金纸似的，气息弱得快没了 ，精神上的伤，比□□疼多了，像是脑子被人用棍子狠狠搅了一通。
　　“辰星！苏琳！” 莉娜和墨菲斯赶紧冲上来，一个扶着辰星，一个给苏琳递能量液。
　　辰星摆了摆手，嗓子干得发疼，勉强挤出几个字：“没事…… 撑得住。” 他看向同样虚弱、眼里却满是震撼的苏琳，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涛骇浪 ，这趟冒险，虽然没拆成矩阵，却挖出了个天大的秘密！
　　清道夫的力量核心里，居然关着个可能有意识的 “古灵”！而且，它好像…… 在求救？还给出了模糊的坐标和 “唤醒” 的请求！
　　局势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却也…… 透出了一丝意想不到的转机！
　　漆黑的太空深处，清道夫旗舰指挥室里，漆黑指挥官盯着主屏幕上那一闪而过、让他核心程序都发抖的奇怪规则波动，又看了看矩阵核心传来的微弱异常报告，暗影拼的脸第一次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他看不懂这玩意儿，也想不通。
　　“刚才…… 那是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攥紧了权杖，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