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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借酒消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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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九哼了一声,收起了欲拔出的长剑,站到一旁。杜玉走到橘素身边,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你没事,真……好!”
一丝萧瑟顿时浮上橘素心头,她哪里没事?只要媞红送来的饭菜里加了“料”,媞红就会紧张的脸色发白,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当初橘素还当这小丫头是新来的,怕自己。可是身体的不适让橘素发现,饭菜里有人动了手脚。上官琪心性沉密,城府深阻,未曾以爱憎见于容色。不吃下毒的饭菜会让上官琪发觉自己已知真相,说不定死的更快,而且王大彪和十三尚在相府。权衡利弊之下,橘素决定还是假装若无其事的吃下那些饭菜,只是在吃过后,橘素会找机会支开媞红,将那些饭菜呕了出来。和上官琪有了那档子事情后,橘素越发的小心谨慎起来,她虚与委蛇,假意臣服,欲等待最佳时机逃离。这次能出相府已经是橘素计划逃离上官琪最大一步的努力,苍天有眼,在沉香楼遇到了杜玉。
“你呢?过得好么?”橘素淡淡一笑,状似随意般道问道。
“我……”杜玉嘴张了张,神色有些茫然。
“王姑娘!”二楼的程单终于忍不住出声喊道:“阿玉是陪我来选凤冠的!”程单在二楼一直盯着杜玉,连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动作都不放过,见杜玉那眼中似乎只有橘素,程单觉得心里像有一把锋利的刀子,不停的剜割着,痛楚从每个毛孔中喷涌而出,折磨的她柔肠百结。都一年了,阿玉还放不下王橘素吗?
阿玉凤冠?橘素抬头看了看二楼紧张的程单,和她身边手里捧着的凤冠的小厮,忙垂下眼,掩饰住眼中的一丝惆怅,“原来你要成亲了呀!恭喜!”
“不……没……我……”杜玉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眼巴巴的望着橘素,脸色越来越青。
一旁的马九轻蔑的笑了笑,催促道:“该回相府了!”自从橘素和上官琪那啥了以后,马九就特看不起橘素,这女人勾三搭四,先是和杜玉暧昧,两人风高夜黑的去散步。(见第六章,生吃人肉)然后不知怎么的,让二皇子遣散了府中的姬妾只为了娶她一人。后来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迷惑住了上官琪,让大周堂堂的左相对她言听计从。
这女人贪生怕死、贪慕虚荣、贪图享受、贪得无厌、贪杯好酒……哪里比得上上官小姐冰清玉洁,宅心仁厚。
马九最初对上官小姐动了心,是在看到她忠贞不渝宁死不让自己被人侮辱,而后动了情,是在看到上官小姐知恩图报,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救他。(29章,雪奔)马九临时改变了二皇子的计划,那计划本来是让上官琪和太子因上官柒零失贞,而两败俱伤。上官柒零因为自己的秉性,救了自己,也得到了马九的爱慕。只要是有空,马九就会半夜溜到上官小姐窗前,一睹佳人美好剪影,慰藉相思之苦。如若是二皇子带着他去了上官府,马九也会想方设法的接近上官小姐。可惜上官小姐对他一直冷冷淡淡,直到上官琪看出了些眉目,许诺扳倒二皇子就同意他和上官小姐的亲事。于是马九为红颜临阵倒戈,做了上官琪的幕僚和帮手。
橘素清清淡淡的对着杜玉一笑,“我在左相相府住着。媞红!”橘素扫了一眼颤颤巍巍的媞红,“问掌柜的要赔偿多少银子,给了他,我们回去!”
“不用!不用!”沉香楼的掌柜忙摇手,点头哈腰道:“就我这破楼梯,花不了几两银子,等会我找木工修修就好!修修就好!”
上官琪权势滔天,谁敢要他的银子?找死么?
“那就谢谢掌柜的!”橘素也不客气,对杜玉点了点头,又抬头对程单说了声喝喜酒别忘了请她,就带着媞红往沉香楼外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马车已经迎了上来,橘素上了马车,再没看杜玉一眼。马九翻身骑上小厮牵过来的马,跟在马车后面,一行人缓缓回府。
到了相府,还没进门,就有丫头上前跟橘素说上官琪要见她。这丫头是上官琪身边的蓝菱,已有顶去珥宝位置的架势。
天寒地冻,又是大雪季节。庭院中枝条虬劲,雪凝其上,宛如瑶柱玉条,满地白雪皑皑,有几个小厮在园中清理小径,丫头们小心翼翼的收集藏梅花上的雪,准备来年给上官琪泡茶。
橘素跟着蓝菱走到书房,门口的小丫头掀开布帘,橘素走了进去。一进书房,蓝菱就为橘素解了大氅,小心的挂到衣架子上。上官琪正坐在书桌前写些什么,见橘素来了,搁下手中的笔,对一旁磨墨的丫头说:“你们出去,蓝菱,端些热汤来!”
“是!公子!”蓝菱带着小丫头们出了书房。
“过来!”上官琪目光微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光。
橘素乖乖走到上官琪面前,任他将自己抱在怀里。
“去哪玩了?”上官琪亲密地挨近了橘素,将她头上一小块木屑拿了下来,看似随意的放在书桌上。
“沉珍楼!”橘素笑得纯真无辜,嗔道:“马九还和我朋友无故打了起来,将沉珍楼的楼梯都打坏了!”
“你朋友?”上官琪的眼神意味深长,“什么朋友”
“杜玉呀!”橘素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你也认识的!他不是在你府上养过几个月的伤吗?不过他要成亲了,是和程御医的孙女程单。”橘素抓了一缕上官琪的头发在手指间缠绕着玩,“杜玉可能以为我死了吧!所以见到我就很激动,他从二楼往下跳,然后和马九打了起来。”
正说着,蓝菱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公子,你要的热汤。”
“放这儿!”上官琪一点也不避讳在下人们面前和橘素“如胶似漆”,橘素是个现代人,她才不管什么礼数人伦,任上官琪当着蓝菱的面,一口一口的喂自己喝汤,十足十的做了一个祸害上官琪的“祸水” 。
“那为何杜玉见到你就依依不舍?”冷不丁的从上官琪嘴里冒出一句话,让橘素一口汤险些没呛出来,她忙吞下汤,恨恨道:“谁乱嚼舌根了?什么叫依依不舍?杜玉都要成亲了,我一直当他是大哥的!”
上官琪见橘素粉面生怒,下巴略略有点婴儿兜,气鼓鼓的脸颊上小酒窝冒了出来,显得稚气未脱,说不出的可爱。他心头一动,轻拍橘素后背,细声道:“喝口汤也会噎着,你就不能慢点”
橘素撅起嘴,“不喝了!没胃口!”
“喝完!”上官琪舀了一汤匙的汤,喂到橘素嘴边,“乖,听话!”
“不喝!说不喝就不喝!”橘素表面发着小姐脾气,心中却隐隐害怕起来。在沉珍楼发生的事情这么快就被上官琪知道了,而且他连杜玉什么眼神、什么表情都知道,跟在自己身边的暗影一定不少。这样的话,怎么逃出相府?
上官琪皱起眉,“这汤细火慢熬煲了很久,你身子不好,快些喝了!”
橘素很识时务,上官琪非要她喝,这汤必定是加了什么,她闭上眼,嘴一张,让那热流缓缓入口。
京城的西祠胡同开了家小酒馆,掌柜的是个帅气的年轻男子,他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衣服坐在柜台前跟伙计小声说:“你看那位客官带钱了没有?”
伙计摸了摸下巴,“估计没带。”
坐在酒馆一角的那位客官,这么冷的天穿着一件黑色单衣,徒步而来,除了叫酒就没点别的菜。伙计怎么看这人都不像有银子的,“我说掌柜的,这人也不像是来喝霸王酒的,是不是他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借酒那什么愁啊?”
“是借酒消愁!”穿粉衣的年轻掌柜打了一下伙计的头,“小时候不好好读书,长大了什么都不懂了吧!”
“我家穷!”小伙计摸着脑袋很委屈。
“我们打个赌吧!”穿粉衣的年轻掌柜将小伙计的领口拉近,在他耳边小声说:“赌他还能喝几坛子酒。”
“不赌!”小伙计猛摇脑袋,“我跟你赌没一次赢过。”
“为何你不来找我?”嘶哑的声音响起,那黑衣男子喃喃自语,“罢了罢了……”“啪!”酒坛子被不小心摔到了地上,那黑衣男子抚着胸深深低咳起来。
“原来是为情所困!”穿粉衣的年轻掌柜摇头晃脑一翻,颇为不屑的说:“远离女人,珍爱生命!”
“我就不信你不娶媳妇儿!”小伙计嘟嘟囔囔的回了一句嘴。
“我这辈子都不娶媳妇儿!”穿粉衣的年轻掌柜眼一瞪,正欲动手打人,小酒馆的门就被推开了,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走了进来。
灯烛昏暗中,她的剪影宛如浓重的工笔画,年轻掌柜的眼中深深刻下痕迹。一头漆黑长发垂髻披散,在夜风中轻轻飘动,那世上无双的倾城眼眸带着哀伤,宛如轻烟一般清渺,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无形。这红衣女子的突然出现让空寂沉闷的小酒馆似真似幻,年轻掌柜眼中已经没有他人,他仿佛在梦中,不由轻声道:“如果娶这样的媳妇,我愿意。”
那红衣女子走到黑衣男子身边,颤抖的手放到那男子肩上,“阿玉,跟我回家吧!”
“不,我不要!”那男子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橘素……”
红衣女子身子微颤,年轻掌柜只见荧光一闪,一滴泪落到了地上。他禁不住一腔怒气涌上喉咙,连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你这人,你夫人好意劝你回家,你还在这喝什么捞子酒?”说着,年轻掌柜从柜台后大步走了出来,“我也不收你酒钱了,你快些回去!”
红衣女子见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忙抹去了眼泪,“这位……”红衣女子见这粉衣男子长的相貌堂堂,但是穿的甚为怪异,不由话到嘴边吞了进去。
“我是这酒馆的掌柜!”那粉衣掌柜欲拉黑衣男子起来,黑衣男子一个转身,掌风迎面而来,粉衣掌柜一愣,双手迎了上去。“啪!”两人对击一掌,黑衣男子身子晃了晃,粉衣男子往后小退了半步,两人半斤八两、旗鼓相当。
“咦!”粉衣男子眯起眼,看了看红衣女子一眼,转身离开。
黑衣男子似乎清醒了一些,他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放在桌上,踉踉跄跄的走出了酒馆,红衣女子跟在他身后。
“掌柜的!”小伙计摸不着头脑,“你干嘛和他打架,打了后又不理他了?”
粉衣掌柜冷哼一声,道:“那黑衣男子是赫赫有名的地狼魔君,是我多管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