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帅气摄影师，看乖乖弟弟如何追爱》黑白拼色卡

5、余启风视角①

　　其实第一次见到这小孩，挺意外。

　　他的容貌带着欺骗性，让人误以为他很乖巧，这是在经过一段时间后我对他的评价。

　　不过那小孩也确实乖巧，就是脾气有点倔。

　　他闯进我的镜头，给我介绍了这个地方，不论这个小城镇的面貌到底如何，或许在这样一个小孩心底，他的家乡就是这样，简单平静，美好。

　　我们聊到了未来，他这个年纪的小孩，确实会对未来迷茫，毕竟我也经历过。

　　不过在交流中，我后知后觉，这个年纪的小孩是不是有个叫叛逆期的说法？

　　这个时间，按道理应该在学校上课，所以他是逃课出来的？

　　这只是个小插曲，本来会被我写进这座小城照片后面的故事里，小孩会成为故事里的第一个人物。

　　之后，我遗憾那天没加个联系方式，将那天拍摄的照片打印出来，总觉得该给那小孩一份。

　　这个念头在忙起来就被搁置了，直到，我再次见到那小孩。

　　当时，他被一群学生围着，压在食堂长桌面上。我很震惊，这种可以说是校园霸凌，周围不是没有学生，却没有一个人上去帮忙。

　　后来回想，或许他们也在害怕。

　　小孩身上弄脏了一大片，他不愿回家，可能害怕家里人担心，我向他提出去我家。

　　其实这个想法不太理智，没有经过思考，但那小孩没多加犹豫就点头了，当时我是挺意外的，后来回想那时的场景，又好像明白了。

　　说到底还是小孩，来到我家，他开始有些拘谨，洗完澡就窝在沙发的一角，不过还抑制不住好奇，四处张望，后来他也无数次坐在那个地方，一双眼睛里藏着最直白热烈的情感，看着我。

　　这时的他只是初到陌生环境的小兽。

　　他看起来很喜欢那张照片，我说起再次遇上的事情，倒是意外他说的话。

　　「可能有点缘分。」

　　小孩说这句话的时候，低着头，可能我会错了他的意思，听完有点想笑。

　　缘分或许有，但都用在了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上。

　　第二次见面，不过是恰巧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份学校拍摄的工作。

　　学校的教导主任带我逛了学校，一边讲校方的想法，我想起那小孩也是高中，问了一句。

　　大概瞎猫碰上死耗子，那小孩不仅在这学校，主任还认识那小孩。

　　我没想到他成绩还挺好，不过又觉得情理之中，那副模样，一看也是个乖乖学生。

　　当时我在想，原来他那样的好学生也会逃课，做违反校纪的事情。

　　只是在知道后续的事情，我才发现自己想得太表面了——他不仅仅是因为处于青春期的迷茫。

　　教导主任请我去尝尝他们的食堂，自己却有事被叫走了，这也让我见到小孩被欺负的那一幕。

　　或许这也是小孩口中的缘分。

　　如果当时出面的是教导主任，小孩或许不会那么轻易对我放松警惕，更别提产生其他情感。

　　不过这也是后话。

　　回到前面讲的校园霸凌，从我跟那小孩的谈话了解，小孩的家长知道校园霸凌的事情，他的老师也知道，却没有人阻止，那小孩说的话也让人觉得震惊。

　　「相对于管理他们，更好管理的是被霸凌的人。」

　　为此，那段时间，我在网上看了不少有关校园霸凌的案件。

　　很快，我就知道了这个小孩的过往，从教导主任的口中。

　　「穆轲那个同学以前成绩很好的，性格也活泼有趣些，一直是校前三，后来成绩突然下降，还是跟他父母离世有关，虽然过去了那么久，穆轲也被他舅舅家收养了，不过这个坎儿，他还没跨过去。能不能跨过去不说，就是跨过去晚了，高考结束了，那也没用啦。」

　　主任没提校园霸凌的事情，可能是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是为了学校的声誉考虑。

　　我想起那天初次见面，我说过我是孤儿，或许那时候，他只是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我也开始对这个小孩起了心思，起码可以帮帮他。

　　我借着工作的接触，向主任委婉提了校园霸凌的事情，事情得到了遏制，再问小孩，他说没事了。

　　校园拍摄的事情其实很快，我担心那小孩，正好现在也是闲着，就在学校了多待了一阵子，倒是又体验了一遍更轻松的高中生活。

　　跟那小孩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放学。

　　我发现了那小孩的作息规律，吃饭会等过高峰期，空闲时间长一点就喜欢去图书馆，他班上体育课一般自由活动，小孩也都是在图书馆待着。小孩确实不喜欢说话，跟人的接触也少。

　　某天早起，我在外面小摊上买早餐，旁边有对母子，那男孩指着我跟他妈妈说：「这个哥哥好高！」

　　他妈妈赶忙拉开小孩向我道歉，又蹲下来告诉男孩不能用手指着人，而后才告诉小孩：「那要多喝牛奶啊。」

　　母子走开后，我想起那个安静沉默的小孩，鬼使神差，我朝老板又加了一瓶牛奶。

　　那天是周一，升国旗，我拍了两张照片，之后便在小孩回教室的路上等他，牛奶到小孩手中时还是热的。

　　小孩当天中午请我在他们食堂吃了顿饭，那天他没有等食堂高峰期过，先去食堂排了队，打了几个菜听说都是众学生口中好评最高的。

　　吃饭时有小孩的同学看到他，在邻桌坐下，开始跟小孩搭话，我插不进话，也就默不作声。

　　虽然认识不久，但接触了多次，我观察到，小孩那时有些兴奋，说的话也比平常多。

　　……

　　在他们学校赖了两周，那段时间我的身体还算不错，结果后一天就病来如山倒，半夜开始发烧，凌晨才睡下，那天也就没去学校。

　　晚上，模糊听到有人敲门。

　　可能是睡了一天，体温倒是降低了些，就是没吃东西，刚下床就被地上的数据线绊倒，躺了半天没起来。

　　敲门声愈来愈大声，手机电话铃声也开始响起。

　　我先拿了手机，来电人的备注上“小孩”。

　　——穆轲。

　　那时候我跟他也接触了一段时间，可能是那天在那群霸凌人的手里救了他，后面两星期的相处间，他对我的警惕性完全降低了，更明显的是他对我的依赖性。

　　那时我想，太好骗的，如果不是我，是坏人……想着，一个曾经看过的辩论赛的片段出现在我脑中。

　　我不过是主观认为我是对他好的人，那对他来说呢？

　　我接通电话，敲门声也停了。

　　估计外面的人也是他。

　　没想到还是个急性子，得亏这一层就我一个住户，不然高低得出来骂他一顿。

　　「等等，我现在来给你开门。」我对他说。

　　他那边这会儿倒是安静了，也不说话，也不知道刚才那要搞拆迁的架势是谁弄出来的。

　　等我开门，只见他站在门前捏着手机，抬头质问我：「你今天为什么没来学校？」

　　他的语气太过强势，特别是在那双眼睛发红望着我，以至于我一时间忘了自己本来就没有规定一定要去学校，先把他请进了屋里，又同他耐心解释：「我昨晚有点感冒，今早起得晚，就没去你们学校。」

　　当时头疼胸闷，我没反应过来，后来想，小孩那时是觉得我不告而别了，才会那样激动。

　　小东西还挺有良心的，知道我生病了，主动提出要给我煮面。

　　在他花了一个多小时把厨房的面条全部糟蹋完，下楼买同款面条被我逮了个正着之前，我还曾有过一时美好的幻想。

　　「你有这个心就好，我们还是点外卖吧。」

　　那之后，我也不再奢望他能沾阳春水弄出些什么能吃的东西。凡他在我家，只有我身体还行，都是我下厨，反倒少点了些外卖。

　　小孩虽然做饭方面实在没什么造诣，给人逗乐方面倒是挺在行的。

　　遇上放假，他总会来我这待会，刚开始还会在找个借口，在微信上语句严谨地问一句：「今天晚上放假，我想看看你拍的照片行吗？」

　　借口用两次就不合适了，小孩也不找借口了，在微信上通知我一声就过来了，再往后连说一声都省了，直奔我这来。

　　我偏好甜食糕点，三中附近有个点心铺子，那会儿在三中拍摄，我经过时尝过一次，觉得味道不错，给他尝，他倒是嫌东西太甜了，还为这件事嘲笑起我这个比他大了半轮多的人来。

　　只是后面他每次过来，总不忘带点蜜饯枣糕。

　　当时我幻想，以后有个自己的小孩像他那样也挺好，只是片刻后又觉得啼笑皆非，打消了这个想法。

　　……

　　往常他到我这来，总是先写完作业，我在一边看书看杂志，互不相关也毫不干扰，有时我看书发困眯了眼，小孩小心给我摘眼镜，拿走我手里的书。

　　有时候放假，他看到哪天的天空好看，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出来，一副精力满满的模样。

　　他的年纪，本来就该是这样。

　　我闲时翻看手机电脑文件，照片中，大多有那小孩的影子。

　　不见初识的冷淡，眼里多了光彩。

　　……

　　可能有了一次突然消失的经历，所以后来他直接问我什么时候离开，有时也会借着看望老院长、找女朋友的事情几次打听相关的事情。

　　估计也有小孩他父母突然离世的影响，说到底还是缺少了安全感。

　　既然如此，我想，那就给他一个确切的时间，等他上了大学，我继续往南。

　　之后，他开始研究起以后的专业，择就大学，最终敲定了一所位于更南的大学。

　　……

　　这个时候，我没有思考过和那小孩是以什么身份保持联系，也没有想过还要思考这个。

　　以我的角度，他只是我这个旅途中认识的一个小孩，给予那微不足道的帮助，本身可能还带有不明显的上位者心理。

　　或许我可以帮助他，陪着这个小孩度过那位教导主任所说的“坎”。

　　同是没有父母，情感需求可能不同，但到底缺的都是陪伴。

　　只是后来我才知道，我小看了这个小孩，也高估了我自己，没有我，他一样可以跨过那道“坎”。

　　同时，我也低估了自己在小孩心里的重量。

　　也忘了，那个年纪的少年，看过爱人亲手绘制的烟花后，就再也看不见其他更美的烟花了。

　　可是没有谁能陪另一个人一生，更何况还是我这样随时会发生意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