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邬姒

7、李宁

　　在此期间，风聆歌感觉到李宁一直在看自己，她知道李宁对自己很有兴趣，有意培养自己做她的接班人，但是在接应队工作能得到的功勋点不多，自己当时拒绝了。
　　这次授勋仪式是李宁主持，风聆歌抬起头，挺起胸膛，方便李宁给自己别上勋章。
　　对方银色的长发披散着，风聆歌能闻到李宁身上馥郁的桃花味，很好闻，但风聆歌不喜欢。
　　小队四人都获得了异能者的最高荣誉奖项：启明星奖。
　　勋章是圆形的，颜色参考了金星。金星古称启明星，长庚星，因它在早晨时是天空中最亮的星星而得名。启明星奖是在阴云降临后设立的，含义是获奖者对人类未来做出的贡献重大到能够驱散阴云，引领晴天来到。
　　拿到这块勋章的异能者，六千年来也不到一千人。这块勋章的含金量之高，可想而知。
　　苏木和张耀祖躺在水晶棺材里，风聆歌和张华章站在棺材后，李宁站在两人身后。驻地新闻的配图中风聆歌和张华章都面无表情，她们丝毫不为得奖而感到高兴，反而李宁嘴角噙着笑。
　　人命是最重要的，活着才能享受生活感受世界。风聆歌向来认同这句话。
　　授勋结束后，轮到获奖者上台发表感想。风聆歌和张华章站在领奖台上，将AI写的文章棒读一遍。在两人发表获奖感言时，李宁的目光灼灼地盯着风聆歌，眼底是势在必得。
　　风聆歌不明白李宁对自己的执着来自何处，她们两个任谁看都觉得两人价值观不合，不可能相处得好的。
　　五年前也是李宁为自己授勋，之后她们经常见面，虽然对方一直说只是偶遇。
　　在和风聆歌对视上的一瞬间，李宁向风聆歌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李宁一边把玩她自己的银色长发，一边盯着风聆歌的脸看。冒犯的，带有侵略性的目光落在风聆歌的脸上。
　　风聆歌也不怵对方，发表完获奖感言后她淡定地看了回去，随后走下领奖台，回到观众席，听第八城高层发表讲话。
　　按照现在两人的军衔差距，李宁坐在风聆歌往前两排的位置。风聆歌的视线落在李宁的背上，对方的玄黑色军礼服被一头丝绸般的银色长发遮挡住，李宁动作间偶尔才会露出一些黑色面料。
　　防战局下设外勤分局和接应分局。按照常理来说，防战局的异能者都不能留长发，战斗时，长发会成为阻碍，但李宁的长发却足足长到了脚踝处，这在整个驻地内都是独一份的。偏生还没有人说她。
　　风聆歌猜测李宁应该是有什么通天的本事，才能如此无视《驻地规章制度》。对方很神秘，但也很危险。风聆歌直觉不能和对方深交。
　　大会最后一个环节开始了。领奖台上出现两张长桌，十把椅子。工作人员放好姓名牌后坐在第一排的领导和异能者高层们纷纷上台。
　　风聆歌的视线扫过上首八人，都是在第八城内如雷贯耳的存在，是基因技术管理局的人和异能者高层。
　　空位前的两张姓名牌上，一张写着金年月，另一张写着姚光二字。
　　金年月这个名字在驻地新闻上出现的频次不高。自己不是很清楚对方的公开信息，应该就是17日下令杀死苏木的人。
　　风聆歌的视线落到另一张姓名牌上。整个会场，女男比例为七比一，上首八人中，全是女性高层。那位同样没有出席的姚光，好像是男的来着。
　　简讯上，基因技术管理局简讯的落款就是姚光，他的职位是局级。不知道金年月的职务和职级是什么。
　　风聆歌思考着防御塔的职位安排会是什么样的。防御塔隶属安全保障局，和防战局不是同一个系统。
　　高层慷慨激昂的演讲声被风聆歌当成白噪音，丝毫没有影响到风聆歌的思考。会议一直开到了晚上十点，风聆歌思考总结完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后，腿都坐麻了。真不知道上面哪来这么多话能说这么久的。她在心里腹诽。
　　等到风聆歌回到自家楼下时，她被人叫住了。“时间还早，没事的话，和我去趟会议室开个小会吧。李宁。”
　　风聆歌扭头一看，李宁双手插兜，站在楼道阴影处，银发被风吹动，地上的影子张牙舞爪。
　　李宁品红色的双瞳中满是谋算，她一步步逼近风聆歌，看似商量，实则并没有给风聆歌选择的余地。
　　“收到，长官。风聆歌。”总是要正面拒绝的，在会议室内商讨也好，都有记录。风聆歌这般想着，跟着李宁出门去往防战局的会议室。
　　《驻地规章制度》内规定，非终端联系人的两人在交流时必须在监控设备下进行交流，任意一方若有公职在身，必须去相关机关的会议室内进行交流。否则算作谋反。
　　严苛的管理条例造就平静安逸的生活，第八城连年来犯罪率为零，居民幸福指数在世界各城市宜居榜上排得到前三。
　　风聆歌沉默地跟在李宁身后，在即将进入防战局大门时她感到身后有人用探究的视线看自己，当风聆歌停下来扭头往后看时，只有丝丝缕缕的风吹动树叶，街道上空无一人。
　　但风聆歌无比确定，两秒前，有三名异能者，在那个路口想要袭击自己，她闻到她们身上的气味了。
　　直到李宁也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自己时，她们才离开。
　　第八城内居民的犯罪率是为零，但偶尔会有外域的异能者进犯，她们为了利益或是其它，在城内使用异能和一些武器，引起居民的恐慌。
　　况且最近第八城正好得到了一大批顶级变异兽的生物样本。会是她们在搞鬼吗？风聆歌不得而知。
　　会议室内，李宁的坐姿难得端正，她开门见山：“风聆歌，我关注你很久了，我很欣赏你，做我的学生吧，我会把我知道的和我会的都教给你。李宁。”
　　大古驻地内的师生关系，不能胡乱缔结，二者相互影响。风聆歌装作思考一番的样子，随后一脸为难地回答李宁：“抱歉，长官。我的志向不在此处。风聆歌。”
　　李宁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次就说动风聆歌，她点点头，向风聆歌的终端发送好友申请。“加个联系方式？李宁。”
　　风聆歌依旧拒绝了对方。听到这句话，被人彻底地拒绝让李宁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她定定地看了风聆歌一会儿，随后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你很棒。李宁。”
　　风聆歌向李宁告辞后李宁依旧坐在会议室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嘴角上弯，不久之后李宁也离开了会议室。
　　还没等风聆歌走出防战局大门，她的终端就收到了临时任务：将部分232的生物样本护送到第一城和第七城。带队的队长正是李宁。
　　说是巧合风聆歌一点都不信。这种跨城池级别的任务不应该由自己执行。但是军令如山，风聆歌只能掉头前往操场集合。
　　这次任务包括李宁在内共有三十位异能者，其余二十八人风聆歌都不认识，她们都是外勤中队的队员，实力都在三阶三级以上。
　　还有一位同样是四阶异能者。四阶异能者们在外域作战不需要穿着作战服，她们对阴云里的污染物质有很高的抗性。
　　风聆歌一个三阶一级的异能者夹在其中，被李宁光明正大地调到她的飞行器内去了。
　　物资运输飞行器荷载三人，设主驾一个，副驾两个。三个座位的扶手上都有指纹采集机器，将拇指摁在上面长达三秒后，飞行器内的系统才会被激活。三枚指纹全部采集完毕，飞行器才会起飞。
　　每个座位到另外两个座位的距离一致。座位旁边是逃生门，门前没有障碍物。其余的空间用来置放样品。风聆歌看着在培养皿内的红色的血肉组织，她想要伸手去触摸它们。
　　李宁瞥了一眼风聆歌，她右手撑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着风聆歌，在看到风聆歌最终一动不动地在座位上当雕像时，她遗憾的收回了目光。
　　在风聆歌两点钟的方向上，李宁正在梳理她的银色长发，那些长发被她拧成一股，在搭在右肩上，剩下来过长的部分，在李宁的大腿上被她盘绕起来。
　　“我不明白，我哪里不好吗？为什么你不肯成为我的学生呢？李宁。”
　　风聆歌敷衍地回应对方：“您很好，是我不配。风聆歌。”
　　话音落下，飞行器内沉默了很久。李宁按下操作面板上的某个按钮，她的权限等级要高于驾驶员，李宁下达的指令在这架飞行器内有最高优先级。
　　按钮按下后，风聆歌看见飞行器外部的合金片开始位移，到最后飞行器的上半部分全然透明。类似玻璃的材质上，照出自己的身影。
　　她要做什么？风聆歌一言不发地看着李宁。
　　“是不是什么都看不见？李宁。”
　　这不是废话吗。风聆歌环视周围一圈，她点点头，静候李宁的下一句。“可我能看见那些云里的东西。这个世界复杂的超乎你的想象，做我的学生吧，我会倾尽所有栽培你。”
　　风聆歌扭头看向李宁，她现在穿着作战服，头戴作战头盔。
　　李宁并不能看清风聆歌的神色，但李宁知道，风聆歌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她一定会很纠结，不是所有异能者都能有被高层注意到的机会的，即使那人足够优秀。风聆歌和自己一样的逐利，就算动机和成因不一样，未来得到的果总是一样的。
　　“你只是个普通异能者，就算你的异能武器每个阶段都有赋能那又怎样，天才是相对的，你在我眼里，还是棵小趴菜。李宁。”
　　李宁是四阶异能者，但她并没有在每次阶段突破中获得赋能。她的异能武器只有两项特殊赋能。李宁的话明里暗里都在告诉风聆歌还有别的评判异能者强弱的标准。
　　然而李宁不知道的是，风聆歌对她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根本就没有认真听她讲话。李宁见风聆歌没反应，还以为自己的话起作用了。
　　她继续用言语刺激风聆歌，她要激起风聆歌对变强的渴望，激发风聆歌对另一套标准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