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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男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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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厅——
萧清欢坐在紫檀异兽太师椅上,神色淡淡的看着殿中低头跪着的两排俊俏男子。
这些男子进府之前便知道,这次来醉云坊挑人的非富即贵,但没想到这么富贵,进这府邸一路走来,各处景象都让人目不暇接。
萧清欢抬眸看向春分,春分略略躬身,在萧清欢位置一旁恭敬的回禀:“殿下,共二十人,都是干净的。”
这话也落在前面跪着的一众人耳中。
殿下?哪位殿下?
众人不免紧张,跪着的身体不由轻抖,是哪位皇子?有龙阳之好身份尊贵的男子大都癖好残忍特殊,他们实在恐惧。
他们这群人虽然是雏子,身子干净,但身在醉云坊那样的地方,自然也见过不少活生生被玩死的小倌,那些手段,是连晚间做梦也要惊醒的程度。
跪在地上的人心中担忧,大胆一点带着视死的心情的悄悄的略抬眸看向前方,却也只敢看凳脚处。
却见那地上逶迤着的是素白锦衣的裙摆,绣着典雅的祥云纹。
是女子?
又称殿下,是皇家公主?
是哪位?
一时间心中又不免纷纷激动起来,只盼自己能攀上这根高枝就此飞黄腾达。
若是能被这公主选中,那就意味着再也不用回醉云坊那种地方卖艺卖笑,面对自己未知的下场了。
萧清欢支起额头撑在扶手上,懒懒的扫了一眼跪着的人:“站起来吧,依次说说自己都会些什么。”
两排男子依言站起,但眉眼依旧恭顺的垂着,不敢看向主位上坐着的人。
这是醉云坊的规矩,已经深深的留在他们的血液里。
这也是皇权下的尊卑,深深的烙印在下位者的骨头里。
萧清欢举目看去,这两排男子站起来后风姿绰约,气质各有不同。
站在第一个的白衣男子走上前一步,身如玉树,缓步上前的时候身姿优雅,眼神温和如水,嘴角带着令人目眩的笑容,浑身透着一股书卷气。
萧清欢挑眉,看向他,若不是这人站在这里任由挑选,她还以为是哪个府上精心培养的贵公子呢。
萧清欢看着这人身上既熟悉又陌生的气质,不免心中暗叹。
想来这京中女子大多喜爱温氏长公子雪衣玉色的模样,因此引得不少男子争相效仿,连这些小馆也有样学样以求博得贵人一望。
“奴家名唤言玉,擅吟诗作画抚琴。”
萧清欢颔首,不免想,这才艺也比照那位温氏长公子而来,当真是肯下功夫。
介绍完之后第二个红纱衣男子上前一步,便见他胸口衣襟松散,露出白皙如玉的肌肤,俊美绝伦,雌雄莫辨。
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盛满多情,墨发与红唇对比鲜明,一个男子竟能艳色至此,那浑身的魅惑之态好似从骨头里长出来的。
声音更是带着一股媚态,让人一听身子便不免一阵酥麻:“奴家名唤慕朝,贵人想要奴家会什么,奴家便会什么。”
萧清欢闻言柳眉轻挑,嘴角微微勾着看向他,也不说话,心中却道京中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啊,再想想自己那在边疆的几年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慕朝用那双水盈盈的桃花眸含羞带怯的看了萧清欢一眼。
见萧清欢脸上好像看不出又什么兴趣,不由心中一阵失望,还想再开口为自己争取一下,却又不知这公主秉性,怕平白惹得公主生厌,只好悻悻退回行列之间。
第三人走上前来,他的年纪比起方才的二人略小些,面容清秀,眉眼间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怯色,行礼之间也让人一眼便看到其谨慎卑怯。
“奴家……奴家名唤砚安,奴家会研墨。”
萧清欢换了只手撑在额间,砚安更紧张了。
他知道的,像他们这种人,最好的下场不过是被寡居的贵人女子当只小宠养着,否则便只能在那些个肮脏之地沦为人尽可欺的玩物,更有甚者,能被男人用尽疯狂折磨的手段活活的玩死在床上,事后也只是草席一卷了事。
他年纪虽在一众人中略小,但敏锐的察觉到身边人的期待与花枝招展,便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不想错过,可是还是掩不住心中紧张和一身怯色。
萧清欢未言其他,只示意后面的人继续,随之一个个都按序上前介绍。
听众人一一介绍完,萧清欢神色依旧淡淡。
春分看了眼萧清欢的神色,弯腰询问:“殿下,可有合心意的。”
一众男子随着这句问话心不由得吊了起来,紧张的等待着宣判,他们要是能伺候公主这样身份的人,已是万幸了,那是做梦都能笑醒的程度。
女为悦己者容,因为是把男子放在高高的主位,而将女子放在低位,然则若将男子放在低位,男子亦如是。
更遑论眼下这有如天堑的尊卑贵贱之分。
在这不知道过了多久的等待中,一干人等纷纷在心中担心,自己晨起梳妆是不是不够仔细,也不知道胡粉敷的够不够,眼下是不是都掉了,眉描的好不好,胭脂和口脂用的颜色合不合公主心意。
终于,他们等来了宣判。
那道声音宛如天籁,又如甘霖。
那是上位者指缝间略略落下的恩赐,却是他们的救命良药。
萧清欢起身,掸了弹广袖,声如碎玉清灵:“都留下吧。”
春分闻言颔首问:“是,依殿下见,这些人安排在哪个院子?”
萧清欢抬步走出殿内,清泠泠留下一句“都安排在望春阁,无事不要走动。”
一众人心中顿时一松,充满激动,脸上满是喜色
春分看着这一群激动的人,肃色沉声敲打:“诸位都听好了,既然进了这镇国公主府,想来也知道公主是何等的尊贵。”
“你们往后便在这府中安安分分的住着,府里自会锦衣玉食的供着你们。”
“公主若要人伺候,自然会着人传唤你们,但你们要是起了别的什么心思,还是趁早给我歇了。”
众人齐齐应是:“谢姑姑教诲。”
被府中的内监领着送到望春阁的时候,众人还是恍若在梦中。直到被分配的小太监躬身在面前请安的时候才回神。往日交好的人不免围在一起难掩兴奋之情。
长春宫——
“母妃,你不是说让父皇给我和楚将军赐婚吗?怎么眼下还不见动静?”萧玉婉脸色不虞。
林贵妃闻言,念及那日的情形,顿时羞恼:“行了,我没说吗?你父皇不许。”
“怎么会?为什么父皇不许?我要去求父皇。”萧玉婉抬脚转身欲走。
林贵妃扬声斥道:“回来,你还嫌不够乱吗?春猎第二日晚上我便去求了你父皇。”
“父皇为什么不答应?”萧玉婉愤愤想,若是萧清欢的话,父皇定然二话不说便应了。
林贵妃恼怒不已,直截了当的告诉萧玉婉:“行了,京中出色男儿众多,任由你挑,那冠军侯一无家族支撑,二对萧清欢有情,纵然你嫁给他,也不见得有多好。“
萧玉婉捏紧袖中的帕子,带着满满怒气跑出了长春宫。
张嬷嬷赶紧给花影使了个眼色,示意快跟上庆安公主,别让她冲动行事。
林贵妃揉着额头,只觉一阵头疼。
花影跟在萧玉婉身旁,轻声劝道:“公主,您万万不可冲动啊,想来陛下已经很明确的拒绝贵妃娘娘的请求了,您现下去找陛下也于事无补啊。”
萧玉婉闻言脚步停了下来,看向前方萧帝的寝殿。
花影见劝说有效,赶忙又道:“公主,陛下金口玉言的一时肯定不会改变,不若咱们先回去想想办法再说吧。”
萧玉婉转头看着花影,抿唇不语。
花影咽了咽口水,接着道:“公主千万不能冲动行事啊,眼下……”
萧玉婉抬手甩了花影一巴掌:“本公主行事,还要你教?”话虽如此,却脚步回转,往自己的寝殿方向走去。
花影捂着被打的脸颊,只能跟上,心中委屈,若是不开口劝住公主,林贵妃那边肯定是一顿处罚,可开口劝公主,也不能落个好下场。
路过御花园,便见有一座小亭中,一个宫装打扮的女子在其中抚琴,打扮娇艳,尽态极妍。
站在此处好似还能闻到那女子身上诱人的熏香,想来是早先便等在此处,意图不言而喻。
萧玉婉停下来盯着亭中的女子,眼中精光一闪。
花影咯噔一下,刚想开口,玉影暗暗扯了扯花影,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四月十二日,二公主萧玉淑被赐封号“柔嘉”,下嫁兵部尚书方章之子方子谦。
交好的官员与家眷纷纷前往柔嘉公主府参加喜宴。
公主出阁,母妃还位处四妃之列,又是朝中正三品的官员之子,府内自然张灯结彩,尤其隆重。
花厅内,堂前坐着德妃与尚书和尚书妇人,萧玉淑与方子谦一对新人穿着红衣正在拜堂。
礼毕之后二人被送入洞房,也没什么人敢闹皇家公主的洞房。
因此大家都纷纷入席吃饭,萧清欢和楚牧川一起观完礼也入座了。
楚牧川是一等侯爵,席位尊贵,坐在一众老侯爷中间。
林仁义身材微胖,有着中年男人发福的迹象,穿一身藏蓝色锦袍,眼窝深邃,透着久浸官场的官威,示意身旁的小厮为楚牧川斟酒,随后对楚牧川道:“冠军侯年少有为,林某实在敬佩啊,来,我敬冠军侯一杯。”
年仅十八,疆场挣了一身军功,得封一品侯爵,身居正二品骠骑将军之位。席上之人将其与自家子孙后辈一对比,不免心中慨然喟叹,
那小厮端着酒盏走到楚牧川身旁,为楚牧川斟酒,脚下却被一绊,酒水顿时向楚牧川泼来。
楚牧川迅速的伸手,指间夹住食箸,注力飞出,直直击落酒盏。
酒盏在半空中受力掉落在地,溅出的酒水洒了周围几个人的袍摆。
林仁义脸色微沉,怒斥那小厮:“不长眼的东西,毛手毛脚,行事如此不小心,宴上哪个不是贵人,还不滚下去领罚。”转而变化脸色笑道,“冠军侯,这小厮不长眼,眼下不若借尚书府厢房一用先行更衣?”
楚牧川睨了眼林仁义神色莫名,盯的林仁义竟生出一股寒意:“不止本侯一人。”
林仁义一滞,扯着笑:“是了是了,便一道先行更衣吧?”
周围几个侯爷也是遭受无妄之灾了,那酒盏飞来时若楚牧川没有动作,肯定只有楚牧川一人遭殃,可这厮从战场上下来的,动作灵敏无比,直接击落了那酒盏,这下好了,周围的几人全都中招。
楚牧川等人跟着新换上来的小厮去厢房更衣。
林仁义心下松了一口气,回想自己久经官场,方才竟被因一个黄毛小子的眼神骇然,心中不由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