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不屈飞鱼

9、第九章 恶梦

　　几个月前江语拿着赵汉康提供的证据将顾城告上法庭，在看守所的那两个月顾城始终不肯相信，江语会和赵汉康合作，他们一起陷害他，将他关进监狱，那个时候顾城恨不得掐死江语。然而江语却逃了，从看守所出来后顾城发疯了一样找她，他想要一个解释，一个理由，他不明白曾经那么爱他的人最后只想让他死，甚至不惜和他最恨的仇人合作。
　　江语——为什么这么心狠。
　　江语抬头微红双眸盯着顾城“为什么不可以，顾城你权势滔天做了什么恶事都不会放在心上，但是我记得，我永远记得你对我做的一切，我恨透了你，所以无论对方是谁，只要能击垮你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
　　“江语！！”都说杀人诛心，其实江语早有能力杀了顾城，她知道做什么能让顾城最痛苦。
　　这一路上顾城一直紧绷着神经，又差点被大车碾成肉泥，神经已经崩到了极致，他感觉心脏几乎异于常人的跳动连带着大脑某根神经突突的剧烈抽痛。本就在暴躁发狂的边缘，江语却一再激怒他，顾城僵着手掐上了江语的脖子。“你别挑战我的底线，别以为我不敢弄死你。”
　　江语紧盯他泣血的眸子，曾经这双深邃的眼睛将她迷得神魂颠倒，以至于心甘情愿被他利用，而今这双眸子终于对她展现了它最真实的样子，此刻只要江语再多说一个字，就能彻底击垮顾城暴躁因子的最后防线然后将她生吞活剥。
　　但江语不怕，她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好啊，那你掐死我，从被你玷污的那刻起，从被你利用的体无完肤甚至差点害死我爸妈的那时起，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报复你。”
　　仿佛击中了某个脆弱的神经，顾城本就虚握这江语脖子的手突然顿住，那是江语的污点，也是他一辈子也不想面对的事实。
　　他低下头，闭上眼睛逃避般的不去看她，过一会顾城嗓音沙哑的说道“那时你没直接杀了我，很后悔吧？”说完，顾城抬起头，看向江语，眼里的血丝已然退了大半。
　　“是”一个字仿佛一把钢针刺破皮肉狠狠扎在心窝。
　　心脏血肉模糊，疼的他想要抬手抚平那伤痛，面上顾城却突然笑了起来，“江语，还是你狠，我们就这样纠缠一辈子好了。”
　　说完，低头狠狠的吻住了江语，那吻霸道凶狠，仿佛要将江语生吞活剥，拆吃入腹，江语几乎招架不住，却怎么也挣脱不出顾城的禁锢。
　　多年的仇恨、怨憎、不解与执念都在唇舌搅动间化为腥甜血液充斥着彼此的口腔，终于在江语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时，顾城放开了她。
　　温热的呼吸喷薄在江语颈间，江语蹙眉微微侧身躲避。“顾城，你杀了我吧，否则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你付出代价。”
　　“好啊，那你就别再逃跑，留在我身边才有机会报仇。”说完拉着江语上了车、
　　“你要干嘛？”
　　顾城不答，发动了车子掉头朝着市区开去。
　　车子停在了江语住的小区楼下，江语暗暗松了口气。
　　“手机给我！！”
　　不等江语拒绝，顾城伸手将电话夺了过来，随便按了两下解锁了手机。
　　“密码都没改。”说完将手机丢回给了江语“不许拉黑我，否则过去的事我会让你再经历一遍。”
　　“神经病。”江语头也不回下了车。
　　看着江语上楼，顾城深深呼出一口气，烦躁的点了根烟掐在手里袅袅白雾升腾而起，顾城闻着烟味额头抵在方向盘上，他想他和江语之间就不可能有一次心平气和的说话，他这次是真的想和江语好好谈谈，他以为自己能控制住脾气，可江语对他的态度总让他忍不住发火，尤其是现在还多出来个他不认识男人，江语看向朝潜的眼神那么温柔，那样的眼神是曾经自己独有的，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就给了别人。
　　顾城越想越气，现在的江语给他的只有厌恶，然而江语越是厌恶他，抵触他，他就越是想接近江语，就像越过一座不可能攀爬过去的高山，冰冷刺骨没有任何着力点，爬的越高摔得就越狠，但又一次次吸引着人前往，最后摔得粉身碎骨。
　　太阳已经彻底没入地平线，整个房间昏暗安静，江语静静坐在沙发上，她知道顾城就在楼下还没走，直到灰蓝的天空彻底陷入黑暗，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顾城走了。
　　僵直的脊背突然松懈下来深深陷进沙发靠背，她蹙眉抬手挡住了脸，一行眼泪从眼角滑落，她哭了又因为顾城，她不喜欢把脆弱示于人前，所以今天这一路都在忍耐，但是此刻，坐在松软的沙发里，空气安静的只能听见耳边的嗡鸣，她突然就觉得委屈，脱掉了硬撑了一路的外壳，她始终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始终什么也承受不住，对生活失去掌控的无力感让她绝望。
　　当初那块碎玻璃如果在深一点，只要一点，江语突然想，之后的所有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深呼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她拿出来手机，朝潜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她一直没有回。
　　她离开朝潜时，朝潜的眼神还刻在自己心里，不解、担忧，朝潜一定觉得她很没出息，可是江语没办法了，顾城在全国的势力盘根错节，没有人能动得了他，他的一个眼神就能让多少人趋之若鹜，江语自己深陷他手已经够了，何必在牵扯一个不相干的人。
　　回复了朝潜，江语关了电话疲惫的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天空转瞬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至。
　　残破的黑色轿车倒翻在马路边，车里两个人已然昏迷，浓稠的血液顺着倒悬的脖颈流到头顶滴落在地上，转瞬被雨水冲散。
　　“爸！！妈！！”江语肝胆俱裂，大喊着跑向汽车，发了疯的拽开车门想要将父母救出来。
　　尖锐残忍的笑声突然从身后响起，江语回头，肇事卡车上走下来一个人，面目扭曲狰狞，左眼眼球泛着浑浊的白，看上去甚是骇人，他指着江语张开可怖的嘴疯狂的大笑。
　　浓烈的杀意从心里炸开，她抓住一边的铁棍朝着那人扑了过去，然而为时已晚，黑色摩托车转眼而至接走了肇事者。
　　江语狂奔想要追上摩托车，但还是眼睁睁的看着车子跑远了。
　　她的父母还在身后等待救援，回过头一切却在转瞬间分崩离析。
　　残破的车，昏迷的父母全都消失不见。空框的马路转瞬变得幽暗狭窄，潮湿的空气变得阴冷。
　　空间瞬息变换，她发现自己竟然被关在笼子里，头顶的光刺的她睁不开眼，笼子外却一片漆黑，未知将恐惧无限放大，江语想要拉开门，触手处却一片黏腻，江语低头看向掌心竟一片血红。
　　这时黑暗中响起皮鞋踏地的声音，咚咚咚由远及近，可怖的嗓音在漆黑的身后响起：“终于找到你了！”
　　“啊！！！”江语突然惊醒，冷汗几乎将身上的衣服浸透，心脏还随着梦里的恐惧怦怦直跳。
　　同样的黑暗让她恍惚间以为自己仍在笼中，双目逐渐适应黑暗，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坐在宋千的床上，她在宋千家，一切都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