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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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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和护士仔细打量着江念声的长相和身材，那绝对是让人无法拒绝的高品质！
好几天过去郑远安终于醒过来了，郑远超正抱着她的胳膊流口水，一个小水塘在她的手掌心里，她快要恶心到想拍昏郑远超。
江念声一遍又一遍地替她擦手，她不发一言，外婆把饭打开她也没有胃口，谁都没有强迫她吃，郑远超就偷偷摸摸地拿走保温桶去吃。
从头至尾都只有江念声和外婆，还有那个不听话的弟弟，他冲着他姐姐笑，愚蠢中又有些可爱。
“滚”
“姐姐，你说啥子？”
“给我滚......”
话还没说完就让他兴奋了，连忙拉着外婆的手说姐姐让我出去给她买吃的！江念声被拉到座位上坐着，外婆很识趣地带着郑远超走了。
江念声帮她按手上的穴位，郑远安刷着手机视频，他们之间谁也不说话，谁也不想打破这里的安静。
可是美好终究是不长久的，即使再喜欢也没有办法，所以郑远安主动和他讲话，她翻身看向他的目光里没有其它的所有事物。
两个人彼此心平气和，可能下一句就是天崩地裂的开始，可是上一秒仍然保持应该有的体面。
“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今天阳光不错，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你背我？”
“我抱你也可以”
“那还是背着吧，抱着跟我有病一样。”
江念声背着她出去，她完全没有一点力气，整个人也没有睡了好几天才醒过来的睡眠充足感，只觉得身体像是死寂了一般，脑子不清醒，她看着公园里的风景，虽然美，但是再也无法触动她了。
“那是什么？”
“一棵树”
“那，那是什么？”
“一片云彩”
“那这个呢？”
“我的头”
“你头里有脑子吗？”
“有啊，可聪明了呢！”
“那要是真的聪明怎么就不知道不该出现的时候就不要出现呢？”
他抱着郑远安，两个人坐在椅子上对话，她的头就靠在他的肩膀上，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但是郑远安还是会冷，冷得颤抖。
她把江念声的衣服领子往上拉了拉，然后就开始继续睡觉，江念声抱着她，他在心里回答，因为希望你余生幸福，寿终正寝。
出院那天江念声带她回家，依旧是那个小房子，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她的房租交钱了一大半，不用猜也知道为什么，虽然人家给的理由很有说服力，老家那里拆迁了，有一大笔钱，别说减租了，就算是把房子送人也不算啥的。
“江念声，你为什么要做这些呢？”
“郑远安，我希望你一辈子幸福，寿终正寝。”
“寿终正寝？”
江念声停了片刻，然后拉住郑远安的手，十指紧扣，他说他的爷爷是在医院走的，走得很痛苦，他一直说想让我拿开他的氧气面罩，我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做了这件事，那是我12岁的时候……
郑远安紧紧握住他的手，江念声对着她笑，想表明这一切都过去了，可是什么又真的能过去呢？
“远安，你不需要因为可怜我就违背自己的心愿，你如果没有那么喜欢我，也不用强迫自己在痛苦的时候还要安慰我，只要你一切都好，我也会好的。”
郑远安的手放得相当的利索，她没有力气跑，其实也没有力气去关心身边的这个可怜人，她只想坐在一个地方，一直坐到天昏地暗。
最后，江念声骑来了一辆自行车，他们就坐着车回去，非常的突然，郑远安的妈妈来家里了，带着她的爸爸还有那个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弟弟。
那顿饭是她妈妈做的，她没有吃过一次，但是听别人说妈妈做的饭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吃了妈妈做的饭，这一天所有的苦难都会烟消云散。
郑远安强忍着恶心在桌子上吃，她就坐在她的对面，谁也不看，只喝着汤。
郑妈妈替她夹菜，就好像前不久发生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妈妈让她多吃一点，她知道的，她最看重的就是亲情，她羡慕别人家的孩子有妈妈陪着，可是她的妈妈不喜欢她，但是又好像喜欢着她。
“安安呐，要不是你劝妈妈不要和爸爸吵架离婚，妈妈可能都不会这么幸福，妈妈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讲，爸爸又带着妈妈去拍了最新的结婚纪念册，妈妈就想着也带你去，我们一家人趁着这个时机去拍一张大合照……”
郑远安的腰被江念声扶着，她有些疲倦了，但是看着家里这么热闹，她真的不想破坏气氛，外婆以前也和她讲不要怨恨父母，三个孩子的家庭父母也难！
“好”
这句话被她妈妈的话淹没，她妈妈的目光立即转向江念声，郑远安也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她的妈妈。
“这是你男朋友吧？家里做什么的呀？”
“阿姨，我……”
“妈，学校还有事情，我们先走了。”
江念声想扶着郑远安，郑远安摇了摇头，要自己走，门关住的瞬间，房子里面的声音就立刻大了起来，她一个人扶着楼梯往下走。
没想到快要走到楼下的时候郑远超出来了，提着个行李箱出来，行李箱被摔断了一条腿，他笑着凑到郑远安身旁，娇羞的说姐姐我跟你走。
“里面是什么？”
郑远超见他姐姐没有推开他，就开始活蹦乱跳地打开箱子，脸上的表情真是精彩，眉飞色舞的，她扶着额，看着他在那里搞来搞去。
没想到带的都是她的东西。
“你的东西呢？不怕被拿走了？”
“啊啊啊……我忘记了！”
他立马想狂奔回家，可刚转身就丧气了，算了吧，我最爱的东西没有丢就好！
“外婆呢？”
“外婆留下来带孩子，外婆说了，那毕竟是她的孩子，她没有办法不为她操心，叫姐姐不要怪她。”
怎么会怪？外婆只是不想让她操心自己而已，以为自己是负担，可她怎么可能是负担呢！从小养她到大的人，她怎么会是负担！
外婆在阳台挥挥手，手里抱着孩子，她没有出声，只是用嘴型说去吧，我的宝贝，外婆最爱你了，原谅外婆这次……
她的泪滴落，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外婆，直到外婆转身回屋，谁也没有想到郑远安的反应会那么大，她狂奔回家，拼命地敲门，门被打开的时候她还想说什么，可是他们已经收拾好了外婆的行李，要带她走。
“别走！”
外婆的手被她狠狠拽住，她的妈妈说着只是去待几天，享清福去了，不是去受罪，别搞得大家难堪！
邻居被他们家的动静吸引过来，看着他们在那里评头论足。郑远安只是一次又一次地说不许走！
可是外婆还是往前走，怀里的孩子被她好好地护着，郑远安的脾气她们都不知道，以至于她拉怀里孩子的手，想把他拉出去时，他们都被吓住了，她的妈妈反应过来连忙去抱走孩子，和孩子一起哭，她的爸爸也是被气到了，上来给了郑远安一巴掌，可是这一巴掌偏偏落在了外婆身上，她当场耳朵出血晕倒在地。
当天夜晚就去世了，她被所有人围着训斥，只有郑远超紧紧抱住她，她让江念声不要来医院，绝对不许来，那是一种决绝，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郑远安感受不到心痛的感觉，人群来得快散得也快，她的那个弟弟明天要开学，她们要赶紧赶最后一班飞机。
葬礼上只有她们两个人，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弟弟拉着姐姐的手，那天的风很大，郑远安的脸色苍白如纸，他很担心姐姐，就把自己的衣服脱给姐姐穿，可是他还那么小，衣服她怎么穿得下？
“我们搬家”
“姐姐，我是你的拖累吗？”
“不是，永远都不会是”
“那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好”
大手拉小手，郑远安带着他一起回家收拾行李，搬家从来都没有这次搬的那么快，郑远安最不喜欢这种麻烦事，离开这里的时候，她还记得搬来的时候外婆说不喜欢这里，说这里背阳，都没有太阳晒进来。
这次她们依旧没有搬到一个朝阳的地方，去了一个更小的地方，郑远安的钱被她的父母拿走了，可能不是他们吧，可能是小孩子贪玩动了她的东西，就连那条她妈妈曾经说那是假货扔在垃圾桶里她偷偷捡回来的项链也一同不见了。
不见了也好，假的就是假的，怎么可能和真的一样永垂不朽。
上天总是眷顾可怜人的，郑远安还有一个弟弟，他越发的懂事，郑远安越发的心疼，他本可以不这样的！
毕业季来的比她想象得快，她没有办法去好好地工作，如果答应了人家的要求，一旦签了合同，她就没有办法再改变，可能她们说她要去哪里她就要去哪里，那郑远超就很难安定下来，他不会有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去了陌生的地方还要不停地适应，每个地方教材都不一定完全一致……
郑远安和他商量的时候他只说姐姐，如果你想这么做那就这么做，我等你回来接我。
从那天开始，郑远安每周都要给家里汇钱，并且给郑远超打视频，他总是说他一切都好，他长大了，越长越好，他说他每天都会腿抽得睡不着，但是好在醒过来就可以给姐姐写信，他觉得也挺不错的。
“姐姐，你爱我吗？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负担？”
郑远安每次都会告诉他不是，你不是负担，姐姐有你很幸福。
也许是亲人吧，郑远安总觉得他需要她，那是多少年后了？她从国外回来，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她照着地址去找郑远超，她还记得要接他回家。
谁知道从信寄出来的地方走出来的人是江念声，他拿着公文包打算出门，没想到就遇到了郑远安。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江念声带着她去家里坐，她褪去了以往的青涩与拘谨，变得更加沉稳和安静，江念声替她倒茶。
“我不喝茶”
“那你想喝什么？我给你拿”
“我平常喝水，现在不怎么想喝”
他握着茶杯忘记了下一步的动作，喝水？他知道那肯定不是水，好久都不见了，但是对于他来说，真的不算久，时间有意识地加快，难道要说再见了吗？
那这个故事会怎么结束？
“弟弟在我这里挺好的，他一直说他很想你，你要不要今天去接他放学？”
“你这里？我妈呢？”
“是我没有人陪着，弟弟刚好想要留在这里，所以我们就一直陪着彼此等你回来，对不起”
郑远安望着他，目光和很多年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她望着望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想哭，江念声很懂地不抬头，任凭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谢谢”
“不用谢，你知道的。”
“知道什么？”
“知道......我也喜欢你弟弟”
“我耽误你了？”
“确实是，耽误我做事情了，一直做梦很费时间。”
江念声抬头看她，他拉着她一起出去，这是最靠近幸福的时候，江念声都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拆散他们。
但命运总是格外得让人意想不到，郑远超不见了，他的班主任说是被一个中年妇女接走了，她着急地打电话给她妈妈，对方不接，怎么打都打不通。
“所以我想一直见到你……”
“哦”
郑远安带着郑远超去酒店，可就一个早上她们就待不住了，原因是郑远超早上起得早，很悲惨的是她送郑远超去上学的时候肚子又痛，车怎么都找不到地方停，他也没吃早餐。
“你……时间不多了，你自己跑过去吧，中午多吃点”
郑远超懒得和她讲话了，他一直等着她起床，开个车导航还会搞错，他早就转学了！
“姐，以后你就别送我了，我怕我年纪轻轻得病。”
？？？
晚上放学的时候她忘了去接郑远超，幸好有江念声，送他回酒店的时候郑远安还在沙发上替郑远超数零花钱。
“姐，你干嘛呢？”
他松开江念声的手，上前把钱都拿过来，郑远安很没有面子，穿着邋遢不说，还偷拿小孩子的钱。
“你钱也不知道放好，天天乱放！”
郑远超很想打他姐一巴掌在腿上，心想他放在床头碍着她什么事了？他自己的房间放哪不是放？
江念声不掺和战争，一心一意去做饭，他老老实实地写作业，郑远安以为她弟弟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可没有想到现在的弟弟已经今非昔比了，他居然这么聪明，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郑远安见挑不出来这里的错，就去那里耍威风了。
江念声还不知道危险正在慢慢靠近，以至于他毫无防备地被套了话。
“你怎么还没有结婚？”
她就站在他的身旁，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太大空隙，他拿着铲子的手都不知道铲哪里了，以至于停在一个地方来回移动。
“你想结婚吗？”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先问的！怎么你又提问我？”
“可是我结不结婚和你想不想结婚有很大关系，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
“你什么时候说话语调这么百转千回了？你要是不漏脸，我还以为你是个有些像男孩子的女孩子呢！”
“是夸我吗？我爱听你讲话。”
郑远安一个白眼翻过去，指着锅问这里面是什么？排骨汤。那里面呢？梨汤。那锅里呢？虾。那这里呢？我的……肾。
郑远安又戳了戳，没啥感觉，他居然不怕痒？突然，江念声像是觉得自己该笑了，然后就不合时宜地笑了。
这人有病？
“相思病，你好久没有回来了”
“我上次回来好像是一个月之前吧？”
“亏你还记得，你没有回这里来，是我们去找你的，这几年都是这样。”
郑远安的手放在他的肩上，看着他看窗外的风景，那里的风景不大美，所以江念声还是带着她们回家去了，她睡在主卧，其他的两个人分别睡在书房和次卧。
江念声太忙了，他自己也要发表论文，数学和物理总是占据了他一天的绝大部分时间，他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写着他的东西，看着那些文献，坐得笔直，郑远安被他的认真吸引，也想要踏踏实实地看会书，结果自己看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