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胆坡玉米》周末大王

23、陈海富的秘密

　　这个念头冲淡了许多喜悦。第二天小雨，陈荣田默默拉了一车的水上山去浇地，一棵一棵小心浇过去，一行一行的回想曾经，懊悔深深——桉树和玉米得到他的关爱，都比海富得到的多，而他竟然还觉得自己劳苦功高。
　　忙完了这一趟，陈荣田也该回去上班了。一则他有点不想见到陈海富，二则他不能让老韦顶岗那么那么久。这对他来说很不舒服，似乎是自己麻烦了别人。
　　这次他是把旧电驴开走了，三轮车家里有用。陈元装了一袋青菜、一罐萝卜干、一罐橄榄菜给他，还买了一双运动鞋，说是保安要经常走动，穿好的鞋子能舒服点。
　　陈荣田大为感动，他活了大半辈子，没有收到过任何穿戴上的关心，就连陈荣兰过年串门也是提着鸡鸭或者水果，谁也不曾细心到看见他这个人，看见他的需求。
　　陈荣田从陈元身上感受到了这份关心，心里更加愧疚——他的儿子注定是没有福气的人。
　　陈荣田载着满满一挂钩的东西，在门口细细嘱咐，说天气热了，在屋子外面撒点雄黄粉预防蛇虫鼠蚁，记得狗胆坡的玉米苗要再浇一次水、还有让她打算打算送小梅上学的事等等，罗里吧嗦一堆这才离家进城。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如同月落日升一样，每天重复着相同的轨迹。
　　这一天，陈元思来想去一夜，第二天早早起来，摘了青菜、带上陈荣田买回来的牛奶，带上小梅，去看望陈荣兰了。有一件事，她一定，而且唯一只能和陈荣兰说。
　　陈荣兰见她来，很是高兴，面上不显，手里却有分寸。她端茶倒水，拿出新买的柚子给小梅吃，又说小梅长了点肉，想必这段时间过得还可以。陈元和她寒暄着。
　　家里男人不在，海瑶和海康又出去野了，小梅安安静静在一旁吃水果。陈元和陈荣兰坐到一起洗衣服，手脚麻利的很，几下就一件衣服搓干净了。
　　陈元道，“陈叔和海富对我们都很好，多亏了荣兰姐，我们有才了好日子过。”
　　陈荣兰凑近悄悄问，“海富怎么样，他对你……”眼神里探究、关心的意思倒是很清楚明确。
　　陈元摇摇头，还有点欲言又止。
　　“他骂你了，说你了？”
　　陈元又摇头，用力搓着一条裤子。
　　陈荣兰急了，“他不会打你吧！”
　　“没有没有，没有打我。”陈元急忙解释，咬咬牙，豁出去说道，“荣兰姐，海富他以前……有女朋友吗？”
　　陈荣兰一头雾水，“不知道。你问这个干啥？”
　　陈元支支吾吾的，一时间也没找到合适的词。她从洗衣盆里翻出一条内裤，那是海瑶的儿童内裤，问道，“男孩子内裤有时候……有那个……我，我知道的。但是我洗海富衣服，有一次看见后面……”
　　陈荣兰脑子转不过弯，呆了很久，看见洗衣盆里的内裤，瞬间反应过来，脸色铁青的厉害。
　　他们家……他们家要出大事了！她着急忙慌要去找陈荣田，站起来胡乱擦手换鞋，发疯的样子把小梅都吓到了。
　　“荣兰姐，你冷静！”陈元拉着无头苍蝇般乱转的人，安抚道，“没准是我想错了，你别急，等了解清楚了再说。”
　　可陈荣兰哪里还听得进去，“还了解，再了解他就真的——哎呀！”她一拍桌子，跌坐在凳子上，一只脚踩着布鞋，一只脚穿拖鞋，滑稽的很，神情又愤恨又悲痛，“我就知道他不正常！我们家以前也有个叔伯，也是一辈子没成家。我弟，荣田还说什老祖宗不保佑，香火无所谓，可见是老祖宗太保佑了，都保佑得过了！我们陈家的命太苦了，太苦了……”她边说眼角也隐有泪光。
　　覆水难收的一次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