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上下都是咸鱼》九一七二

26、第二十六章

　　即墨青也回防过来，青阳剑逡巡一圈，将那几个神刀山门人逼退了些。

　　那叶高义眼见在即墨青手上占不了上风，掉转了个方向，几个神刀山门人得令，也一同扑向胧苍。

　　明音琴在肖雪月面前调转了个方向。

　　胧苍的视线一刻也未曾从明音琴上离开，见肖雪月这动作，便知她又要动用灵力，不由得大喊一声：“不要，师姐！”

　　偏偏那几个碍事的神刀山门人挡在他面前，挡住了他奔向师姐的路。

　　师姐不能再动用灵力了。

　　胧苍耳中一阵轰鸣，突然间天地间的动静都变得十分缓慢，他的目光越过扑向自己的敌人，落在不远处肖雪月正要拨动琴弦的手上。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

　　师姐……

　　师姐今日，又是为了救自己动用灵力。

　　全都是因为自己太弱了，即使自己的修为已与同期的灵修高了不少，但仍然无法在危机的状况下保护自己，保护师姐，保护所有人……

　　必须要变得更厉害，才能，才能……

　　灵识境中，一双血红的兽瞳穿过黑暗，注视着面前闭目的神魂。

　　烛龙的声音穿透天灵——

　　“杀了他们。”

　　胧苍眼中一瞬清明，对，杀了他们，师姐就无需动用灵力了，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师姐！

　　胧苍只觉身体里有一股沉寂的力量呼之欲出，不由得大喊一声：“滚开！”

　　几乎是一瞬间，他那周身迸发出来的灵力如有吞山河之势，甚至盖过了四周的苍炎之力，使得四周黑暗竟隐隐约约出现了朦胧亮光。

　　那几个神刀山门人被强大的灵力击倒在地，胧苍大喊一声：“你们，都去死吧！”

　　叶高义看着胧苍，一脸惊恐：“你，你究竟是谁？”

　　胧苍歪了歪头，有些奇怪，自己分明和这人站在同一片地上，却不知为何这人现在在自己眼中竟然如同蚂蚁一般渺小。

　　叶高义死死盯着胧苍，全然没有死到临头的畏惧，像是看明白了什么，大笑道：“哈哈哈哈哈！你们自诩正道灵修，竟然也有……”

　　也有什么？

　　胧苍只觉聒噪，懒得听他再废话，司羽剑凭空而动，如一道闪电穿过，那几人瞬间断了气，叶高义那没说完的话也再说不出口。

　　司羽剑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胧苍身边，这一直未曾参透的以神魂御剑竟然在今日顿悟了。

　　胧苍周身灵力疯狂地望四周流窜，将他手里引魂灯中溢出来的苍炎之力都压了下去。两股灵力混杂在空气中，随着他靠近的步伐越来越浓烈。

　　众人皆是一愣，饶是修行再久的灵修，如此消耗灵力，也不消半刻体内灵力就会几近枯竭。

　　但观胧苍，步伐矫健有力，灵力并无衰减。

　　即墨青竟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青阳剑自动回防了过来，正要拦住胧苍。

　　但胧苍身如闪电，势不可挡。

　　他侧身避开青阳剑的攻击范围，只猛然扑过去，一手将明音琴拍落在地，沉默着往肖雪月曲眉穴一点，随即一道鹤印出现在她的眉心，转瞬又消失不见。

　　诸神游记中记载，曲眉通周身灵脉，以鹤印封脉，如此一来，可将灵力封存，灵力只能进不能出，只是如此肖雪月便是真的再无法使用灵力。

　　肖雪月躲也没躲，只道：“苍苍！你做什么？”

　　她抬头一望，却是一愣，只看见胧苍满目赤红，捏着她的手收的很紧却止不住地颤抖。

　　肖雪月这时才想到自己昨日才答应了他不再动用灵力一事，实在是眼前危急，一时忘了。

　　肖雪月虽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尚且还有灵力可以使用，但她也知晓胧苍对自己有多在意，昨日之约今日便违背，着实有些抱歉。便任由胧苍握住自己的手，说道：“对不起，苍苍。”

　　胧苍一言不发，颤抖着双手要将自身的灵力渡给肖雪月，可那些灵力进入肖雪月体内如入深潭，泛不起一丝涟漪。

　　肖雪月执意阻止了他的动作，反握住他的手，说道：“苍苍，我有分寸，不会有事的，把你的灵力收起来，别浪费了。”

　　胧苍将手中引魂灯扔给即墨青。

　　即墨青抬手一接，触碰到那烛台的一瞬间，只觉掌心火热，苍炎之力的威压使他痛哼一声，没能握得住，引魂灯从他手里落了下去。

　　低头一看，他的掌心已被烧灼斑驳，鲜血直流。

　　师南秋惊呼一声：“青阳君小心！”

　　“无妨。”

　　即墨青定气凝神，将苍炎之力逼出掌心。

　　肖雪月看向胧苍，问询道：“苍苍，你的手？”

　　胧苍摇了摇头，张开手举起来，方才触摸过引魂灯的手完好无损，并未如即墨青一般受伤。

　　他又将那引魂灯捡了起来，说来也奇怪，只在触碰到引魂灯的瞬间有些许不适。

　　“为何会这样？”

　　肖雪月也想伸手去碰那引魂灯，被胧苍一把拦住。

　　“师姐别碰！”胧苍道：“此物危险，既然在我手中无事，便先由我拿着吧！”

　　肖雪月点了点头，提醒道：“多加小心。”

　　一旁的师南秋道：“说起来，那些人既然已经死了，为何此地还是这番景象？”

　　胧苍拿起手中引魂灯，这烛台方才从几人手中辗转，此中灯烛依旧不熄不灭。

　　“世间法阵皆有阵眼，这引魂灯八成便是这怪地方的阵眼，莫不是要将这引魂灯灭了，才能出阵？”

　　肖雪月道：“这引魂灯中既有苍炎之力，或许晴元灵息能将其熄灭。”

　　这引魂灯的踪迹在十方境消失许久，几人皆不知其如何使用，但其威力巨大确是亲眼所见。即墨青只是碰了一下便鲜血横流，若要强行将其熄灭，必得耗费巨大灵力。

　　但事已至此，只得一试。

　　即墨青第一个开口道：“我来。”

　　胧苍看了一眼他那被血染红的手，哼了一声，一手拦住他，道：“青阳君且看顾着自己吧，你若在樽前山的地界上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山君问起罪又得我来背锅。”

　　说完又看向肖雪月，道：“还是我来吧。”

　　胧苍将引魂灯搁在地上，正要用灵力去将那烛光强行熄灭，突然一阵无名风起，一道沉如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且慢。”

　　胧苍猛一回头，司羽剑横在身前，警觉地盯着眼前迷雾。来人悄无声息，竟不知其何时出现的。

　　只眨眼之间，笼罩四周的雾气被那阵无边风吹散，眼前景色变得清明。

　　迷雾幻境竟如此轻飘飘地消失了。

　　只见一人长身玉立，白衣蹁跹，站在不远处的树下，那人两手空空，只抬手一挥，胧苍背后的引魂灯便脱了控制，往那人飞去。

　　胧苍抄起司羽剑便要追去，被肖雪月握住剑柄，道：“苍苍，莫要轻举妄动！”

　　胧苍喊道：“你是何人？”

　　那人手里握着引魂灯烛台，沉沉说道：“在下名玉山璧，本是前往樽前山问道，途径此地见有异状，便来查看一番。”

　　胧苍道：“你是……人皇？”

　　那人微微一笑，道：“千年前，我确是人境之主，但如今沧海桑田，人境已不由我做主，人皇这称号我受之有愧，诸位可唤我名玉山璧。”

　　师南秋几人却是激动万分，往那地上一跪，道：“人皇殿下！你是千年前诛杀烛龙，救万民于水火的人皇殿下！”

　　胧苍迟疑地收了剑，即墨青拱手说道：“在下七曜山弟子即墨青，此番多谢殿下出手相助。”又指了指他手中烛台，问道，“此物当真是引魂灯？”

　　玉山璧点了点头，道：“引魂灯乃是神降之物，千万年亦不会灭，凡俗之人若是想用灵力将其封缄，只会如泥牛入海，这灯烛会将你自身灵力强行吸走，让你脱不得身，直到你全部的灵力变成它的燃料。而那时候，油灯尽枯的便是你自己了。”

　　即墨青道：“原来如此。”

　　胧苍一听，心里冷哼一声，这人皇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在自己想以灵力灭灯之时现身，来得还真是时候。

　　玉山璧又道：“以魂聚雾阵，是烛龙随行者乌戎之绝技。千年前，我因合仙一战元气大伤，乌戎一行人趁机将引魂灯从我手上抢走，逃往地海一并被封印，今日引魂灯出现在此地，我亦有所感，故而前来查看一番。”

　　引魂灯千年间下落不明，竟是被渠崖神鸟乌戎带去了地海，如今引魂灯同乌戎的雾阵重现于世，其中意味不言而喻，人皇向四重山问道，想必也是为了此事。

　　肖雪月扶起师南秋，说道：“殿下，这位同修被人用引魂灯生取灵脉，殿下可有办法，让这位同修灵脉复原？”

　　玉山璧只看了她一眼，便道：“很遗憾，却是不能。她的灵脉已不在引魂灯中，无法归还。并且她根基已毁，体内无有半分灵力，此生都不会再生出灵脉了。”

　　此话一出，师南秋一脸落寞，虽然自己早已知道灵脉复原几乎是不可能了，但心里仍是抱有一丝希望，如今人皇这话倒是让她的希望彻底落空，若非有人搀扶着，此刻她已经站不住摔倒在地。

　　肖雪月看向师南秋几人，问道：“师姑娘，你们接下来可有去处？”

　　师南秋尚沉浸在悲痛中，一个搀扶着她的小姑娘哽咽着说道：“先在长风城中休养几日，待姐姐伤好后，再做打算。”

　　即墨青拿出一枚玉牌，递给师南秋，道：“此乃我七曜山信物，如遇难处，可以我之名义，向七曜山灵修寻求帮助。若你们有意，亦可去前七曜山做外门弟子。”

　　那小姑娘接过玉牌，又摇了摇头，道：“多谢青阳君，我们姐妹几人，不喜门规派别束缚，只愿做个散修，游历四方。”

　　即墨青点了点头，如今危机已解，但总归不能将这几个姑娘留在城外，便将几人送回长风城，这才往樽前山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