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到一朵莲花精》点几

8、第 8 章

　　烛郁冲回山庄之时，房内已经没有莲花的踪影。

　　烛郁迫使自己镇定下来，飞速在脑海中整理杂乱的信息，然后对羽墨说：“你在此守着令遥，如果有危险带她进灵匣。我需出去一趟。”

　　羽墨道：“我也去！”

　　烛郁：“你受了伤，去了也只会给我添麻烦！”

　　说完便御剑飞往山上，直奔柳树而去。

　　柳树有三人抱起粗，至少百年以上。树身有几枚似猫爪的血印。

　　再绕树身走一圈，在一处草丛中捡到了莲花丢下的耳坠。

　　烛郁燃符破妖禁没有作用，又不敢暴力破坏妖禁，怕伤到莲花，或者妖怪带着莲花逃跑，眉头微微皱起，一手叉腰，一手伸指不由自主地轻叩太阳穴，来回踱步思索。

　　然后灵光一闪，盘住双腿坐在地上。

　　拿出乾坤袋的猫妖内丹，用符纸捏了个女猫妖附上内丹。女猫妖就有了形，烛郁释出神识跟上。

　　烛郁一进去就看到猫妖正与莲花坐在一桌子边，桌上菜肴丰盛。莲花呆坐着，眉头紧锁，思绪不佳的样子。而那猫妖满脸春风，为她夹菜。

　　女猫妖走进去开口道：“哥哥。”

　　男猫妖道：“处理好了？坐下一起吃？”

　　莲花看到女猫妖：“狸娇！？”

　　女猫妖不回话，径直坐到狸隽身侧为他斟酒。

　　莲花气恼：“狸娇你如今也学坏了？当真觉得我舍不得杀你？”

　　说着翻出狸娇的契书，上书：“袭击崇吾烛郁，被其所杀。”

　　莲花赶紧揉成一团，塞回虚空中，大概知道是烛郁来救她了。冲着狸隽冷哼一声道:“狸娇哄我赐你灵气的时候，我就不该心软。”

　　狸隽听了神情落寞，沮丧道：“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很好奇，狸娇整日顽皮只知道睡觉，而我比狸娇做的更多，更会讨好你，为何你情愿点化狸娇而不点化我？”

　　莲花道：“山中但凡想让我赐灵气的妖都会讨好我！而我最最看不上你！因为你卑鄙！就因为侍候我三年，我没有给你灵气，你便抢夺我给兔精的灵气！”

　　狸隽震惊不已：“大王……你怎么知道？”

　　莲花告诉他：“我与你们的契书，每当你们身死，契书都会告知我原由。”

　　莲花又道：“你背着我杀了兔精，而我给兔精的灵气随之消散，你未能得逞。我仍然因为狸娇的哀求赐你灵气。想着你不过只是求化身心切，待你有了人形好生修炼，又有契书约束，必然向善。”

　　莲花追悔莫及，接着道：“狸娇从前最是天真烂漫，她守我身边二十年，我最喜爱她！你却拐带她坏事做尽，危害一方！”

　　说着站起身，拿起酒杯撒向他，又扑身朝他的额间抓去。狸隽看她动作粗莽，不会法术，甚至一点拳脚也没有的样子。脑袋慢慢后仰，抓住莲花的手轻笑道：“大王，我杀不了你。你也杀不了我。何必动手动脚呢？”

　　狸娇上前分开二人，莲花问他：“为何契书上没有了你的指纹？”

　　狸隽撸把脸上的酒回道：“这个您看过真忆石就知道了。”

　　狸娇扶着莲花开口道：“大王息怒，”又道：“哥哥您去换身衣服。”

　　狸隽点点头：“你代我好好劝劝大王。”

　　等狸隽的背影消失在石柱后，狸娇拉起莲花转身就往外跑。

　　莲花一头雾水：“狸娇？”从前的亲密使然倒也没挣脱，跟着跑。

　　几步跑出柳树，只见狸娇变成内丹被烛郁握住，“烛郁？这是怎么回事？”

　　烛郁神识归位，站起身拉起莲花准备御剑飞行，“回去再说。”

　　而狸隽此时赶了出来：“你带我的大王回哪去？”

　　烛郁哼了一声：“本来还要留你两天狗命，而你现在就要找死！”接着从背上抽出斩神剑，又把莲花推到自己身后，“躲好。”

　　狸隽狂妄大笑：“我是猫！”接着眼目化瞳，变化利爪飞身而来。

　　一番缠斗，狸隽比狸娇更加难对付，移动之间游刃有余，烛郁的符纸根本不能近他的身。烛郁又要护住莲花只能以防守为主，等待破绽。

　　狸隽越发得意，舌头掠过尖牙：“崇吾门主不过如此！”一个利爪抓向他面门。

　　烛郁不受他影响，全神贯注接招。斩神剑在手中转了一圈格挡。狸隽往后退，爪持金光束身绳往烛郁扔了，烛郁用斩神剑连番划切，如削铁般发出刺耳的狰狞，束身绳金光炸裂断成几截。

　　烛郁挑衅道：“你就这点本事？”

　　狸隽挥动剩余部分，那绳又延长数米，然后朝着烛郁抽来。烛郁动作更加迅敏，剑光闪烁数下，便直接用斩神剑化出剑气劈向狸隽。

　　狸隽毫不畏惧，侧身飞至树上，转头又扔出他那破绳，烛郁厌烦应付，三两下往狸隽身处飞，不断挥出剑气。

　　狸隽化作猫身，在草丛中跳跃闪躲。烛郁退身回到莲花身前戒备。

　　而狸隽找准时机从地上跳起，尖爪插入烛郁肩头，冲烛郁吹了口妖气，烛郁顿时眼睛灼热，识人不清。而狸隽又化人身翻身蹬地，离地数十米，俯冲而来。

　　烛郁左手反手抱着莲花往后退，而莲花看准时机伏着烛郁肩膀转了一圈挡在烛郁身前。

　　狸隽连忙收手，烛郁震惊之余，斩神剑刺中狸隽。

　　狸隽胸口黑烟阵阵，似要化灰。赶忙掌中生术按住伤口，逃之夭夭。

　　烛郁要去追，莲花按住他的肩头道：“别追了，你的伤！”

　　烛郁道：“令遥的魂还没拿来。”

　　莲花从怀里掏出琉璃瓶：“在我手里。”

　　烛郁松了口气，双目朦胧看不清，“被斩神剑所伤，必然活不下去。”又看着莲花道：“说过多少次了，要听我指挥！为什么挡我身前？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不用你冒险。”

　　莲花手指掐花，生出丝丝缕缕的五彩白雾，似祥云灵气四溢，莲香弥漫，覆在烛郁眼睛上，“我说过，没有妖能杀我，我受天佑。”

　　烛郁拿下她的手握在手心，睁眼盯着她的清泉般的眼，哼了一声：“妖不能伤你，那人呢？他把你抓走再找个人折磨你。”

　　莲花笑言：“他想要我的莲心，而我的莲心只能我自甘奉上，抓走我他也只会好好侍奉我。”又徒手引灵气覆在他肩头。妖气尽除，只留深红色的伤口冒着血。再低头翻出手帕为他包扎。

　　烛郁气恼，轻拍她手不让她包扎，“你总是有理。”

　　莲花哄他：“下次，下次我一定听你的话。”

　　烛郁连番打斗，已没有精力再御剑。莲花又翻出了她的符纸毛驴。

　　毛驴上坐了两人依然稳稳当当，烛郁半搂着莲花，脑袋放在她肩头。

　　莲花耸耸肩道：“你好重。”

　　烛郁闷声道：“你好没良心，为了救你我受伤了，靠着你休息一下，你都不情愿。”

　　莲花被说得羞愧，转而问：“狸娇怎么回事？”

　　烛郁道：“在竹林伤我被斩神剑所杀。柳树我进不去，只好用神识控制她的内丹暂时显形。”

　　莲花回头双目怒蹬，“我在书上读过神识出窍很危险！万一来个什么妖都能杀了你！你怎么不藏好肉身？”

　　烛郁坐直身体，歪头看着路边的野草，“我只是想借机把你带走，万一他追出来我能立马反击。”

　　莲花瞧他心虚，仰头抱臂道：“哼！还说我，我看你做事也很生猛，万一你还没来得及带走我，有妖就杀了你，我还有半颗莲心能活下去，你却与我阴阳两隔了。”

　　烛郁转移话题：“你这千年莲花，上千年也没闲着。点化多少大妖？听你说所有妖灭你都知道缘由，翻翻你的契书有多少是作恶被斩的。”

　　莲花不好意思道：“那我可翻不过来！”

　　烛郁严厉道：“以后不可再点化妖怪了。你的一念之间多少生灵涂炭。”

　　莲花道：“知道了。但是据我所知也就一两个败类。再说，得我灵气修成正果的大有妖在。”

　　又道：“可惜我的灵气不能为你所用，不然你也能得道成仙不在话下。”

　　烛郁想着自己的寿命不长，在莲花漫长的莲生里也许不算什么，便低沉下去。

　　莲花听他不说话，歪头一看见他神色落寞，以为他太过疲惫，便扶着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烛郁轻轻靠着：“莲花，我再怎么修炼，顶多活上三百年。”

　　莲花笑他：“哎呀，你怕死啊？没事，我分你一半莲心好了。”

　　烛郁又生气了，拿手指戳她脑门：“不许你伤害自己，把莲心分给任何人！”

　　莲花呼痛：“知道了，知道了！”

　　烛郁不放心又嘱咐道：“不许跟别人提你的事！”

　　莲花摸着脑门揉搓：“知道了……”

　　烛郁又问：“很疼吗？我也没有很用力……对不起我帮你揉揉……”

　　霞光蔓延到天边，归巢的鸟群往林中飞。有微风吹过，浮着一层落日余晖的草丛发出细小的沙沙声。

　　毛驴走在路上，“哒哒哒”。毛驴上坐着的两个人的影子，印在路面上好像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