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外梦》雍西岸

20、第 20 章

　　窗外是是层层重叠的山峦，山顶处云雾缭绕
　　近处的山看得真切，而远处只能看见隐隐约约的山影
　　是浑然天成的一幅山水画

　　火车向前开着
　　这幅山水画中逐渐冒出了些许田野
　　以及盘旋着的浅浅溪流

　　溪流旁散落着些乡土人家
　　有几户人家的房子升起袅袅炊烟

　　为窗外这人间添了几分烟火气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渐渐有了城市的模样
　　火车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导游开始提醒大家收拾东西，准备下车

　　火车到站后，学生们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下车然后在各班导游面前集合

　　清点完人数，各班就上了各自的巴士前往酒店

　　导游在车内跟大家嘱咐着接下来的流程
　　“我们现在先去酒店，然后领房卡，你们各自先分好和谁住，一个房间住两个人。然后我们到房间收拾一下东西，差不多到四点半就下来集合
　　集合地点等到了酒店，我再跟你们说。集合了之后，我们还是上这辆车去餐厅吃饭，这个酒店是不包饭的哈。”

　　代博橙是杨草这学期新交的朋友，两人很是玩的来
　　便相约住同一个房间

　　两个人很幸运，分到的房间是双床房，还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

　　第二天上午
　　他们启程去参观名胜古迹以及名人故居
　　了解其生平的故事

　　导游带着大家对几个重要的地方进行了讲解之后，便宣布解散，让大家自由参观

　　杨草和代博橙对这些东西全都不感兴趣，参观起来也是走马观花

　　参观得差不多了
　　距离集合的时间还很长，两人开始找起了其他乐子

　　她们在远离人群处发现了一座假山

　　这假山周围环绕着一圈人造溪流
　　须走过独木桥，才能到假山边上

　　代博橙是个莽的，抓着假山就往上爬
　　杨草叮嘱她小心点后，自己也跟着爬了上去

　　俩人在假山顶发现个小亭子，亭子里不知被谁摆上了个塑料小人
　　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俩人又爬了下来

　　后来她们俩看见有小孩在捞鱼

　　两人也想着抓条鱼
　　围着溪流就展开一场捉鱼大战

　　“杨草！！这里这里！！快快快！我们一起堵它！”
　　“好！”
　　两人围堵，鱼却从她们的指尖缝隙溜走

　　“诶诶诶，它跑了！！”
　　“算了算了，搞那条橙色的”

　　“不行，这条跑得更快了”

　　两个人没有工具，徒手捞的速度永远赶不上鱼溜走的速度
　　她们只能追着鱼跑

　　就这么追了十几分钟，两人累得气喘吁吁，仿佛在操场上跑了个800米

　　“歇会歇会，不行了”
　　代博橙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杨草也跟着坐在了地板上
　　“咱们要不还是放弃算了，感觉我们两个特别搞笑，追着鱼跑，人小妹妹拿着渔网捞比我们淡定多了”

　　“放弃放弃”
　　代博橙挥了挥手

　　坐了一会儿
　　杨草说：“我们去厕所洗洗手吧，这水也不知道干不干净”
　　“行”

　　两人来到洗手间，把整条手臂都冲洗了一遍

　　随后两人坐到了一个亭子里，等所有人集合

　　中午时分
　　所有人还是去到之前那个餐厅吃饭
　　导游嘱咐大家这顿饭一定要吃饱

　　下午的时候他们去到了农场
　　导游对他们进行了粗略的介绍

　　然后交代了注意事项，便宣布解散

　　他们要开始为自己准备晚饭，六个人一组
　　也就是俗称的农家乐

　　这时，大家才知道为什么导游中午的时候告诉大家一定要吃饱

　　杨草和代博橙、袁诗倩、云衔、张磊、叶瑄滦一组

　　商量好要做什么菜，做几个菜之后，他们开始分配各自的任务

　　杨草不会做饭，跟代博橙一起砍柴火
　　云衔和张磊负责洗刷要用到的厨具

　　其余的人负责去采摘

　　因为常年帮家里砍柴，杨草跟代博橙很快就将需要使用的柴火准备好了

　　袁诗倩她们俩陆陆续续将食材送了回来
　　杨草和代博橙便开始帮云衔他们打下手

　　后来，袁诗倩和叶瑄滦也加入了备菜的行列

　　备菜的工作差不多了，袁诗倩和叶瑄滦、代博橙就坐到椅子上玩起了手机

　　杨草则站在灶台前观察云衔和张磊两人怎么做菜
　　她想着有时间自己也要学着做做饭
　　同时帮他们看着灶内的火

　　云衔和张磊两人经常在家自己做饭
　　虽然不是用这种土灶，但也没有很大的影响

　　因此他们组所有菜肴出炉的速度比别的组都要快一些
　　再加上有辣子鸡这类难度系数更高的菜肴

　　他们的菜桌前围满了赞叹

　　虽然杨草只参与了备菜和砍柴环节
　　面上仍染上了些许骄傲的色彩

　　云衔和张磊端着最后一道菜——玉米萝卜排骨汤
　　放到桌上

　　袁诗倩和叶瑄滦去取来了碗筷分发给每一个人

　　所有人差不多坐下来了
　　杨草才抱着他们之前一起买的饮料和一次性杯子回来

　　云衔把盛了饭的碗递给她

　　大家正式动筷

　　没过多久，餐桌上就传来声声赞叹
　　“嗯～好好吃啊！”
　　“妈呀，绝了～”
　　“你们两个厨艺也太好了吧，好好吃啊”
　　“对啊，加上用土灶炒出来，真的锅气十足，好吃死了”
　　“我能干两碗饭了都”

　　杨草总共就吃了云衔做的饭两次
　　加上这次总共三次

　　这次除了一如既往的惊艳

　　天渐渐暗了下来
　　就算是经验最少的组也都上桌吃饭了

　　傍晚，回酒店的路上
　　导游在巴士上告知大家明日的行程：
　　“明天我们要很早起来出发去爬山。早上六点半，所有人就都得到酒店门口集合，所以今天晚上早点睡，好好休息。这座山呢也不算高，但你们要实在爬不了的，可以请假。水呢，到时候山脚下集合的时候会发，除非你要喝的特别多，否则也可以不带。”
　　“哦对，你们一定要记得轻装出行非必要的东西就不要带了”

　　正值盛年，学生们自然没有把导游“早点休息”那句话听进去

　　代博橙和杨草晚上正准备洗澡
　　突然被叫去楼下玩游戏

　　俩人一进屋就看到桌上摆着几瓶啤酒
　　相比于杨草的惊讶，代博橙显得有些兴奋

　　“哇！你们还真买酒了！”
　　“对啊，今儿个涛哥请客，待会他们就拿烧烤回来了”
　　“吼吼爽了爽了”

　　杨草眉头微皱
　　问代博橙：“你要喝？”
　　“对啊”
　　“不是，我们还未成年”
　　“那咋了？又不是白酒这种高度数的”

　　不久，所有人到齐，游戏开局

　　刚开始，他们创造的惩罚只是让输的人做一些“丢脸”的事
　　后来不知怎的就升级为“罚酒”

　　杨草此时困意已经上涌，看了眼代博橙已经染上红晕的脸颊后
　　连连摆手拒绝了后面的游戏
　　拉着代博橙就回了她们的房间

　　代博橙回到房间后有点闷闷不乐，明显没玩够
　　杨草拍拍她的背安抚：
　　“你要是不跟我一起回来，等到我睡着了就没人给你开门了。而且你看你脸都喝红了，再喝下去小心酒后失言，先去洗澡吧”
　　“好吧”

　　代博橙的理智似乎回笼了些许，开始去翻找换洗的衣服

　　后来等到杨草洗完澡出来，她就抱着换洗衣服
　　呆呆愣愣地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草催促她去洗澡，她才慢悠悠地站起

　　俩人差不多收拾完
　　准备关灯
　　杨草看她还没有躺下的意思，问道：“你还不睡吗？”

　　代博橙有点机械般地开口：“杨草，其实我有一个特别对不起的人”
　　“啊？”
　　这个话题很是突然
　　杨草满脸诧异

　　但代博橙似乎也不是想对她说

　　“我真的特别特别对不起他。其实我爸妈很早就离婚了。我跟了我妈，我哥跟了我爸。刚开始我很难过，但是我小的时候忘性很大，后面也就习惯了。”

　　说到这，代博橙停顿了一下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长大，我妈越讨厌我。直到我们两个之间爆发了一次巨大的争吵，她气极时骂我的一句话。才让我知道她讨厌我的原因是我跟我爸越长越像，她一看到我就犯恶心…”

　　杨草对于代博橙的过去感到些许诧异
　　毕竟她的性格怎么看都像是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

　　“后来，我妈也不要我了。她一个人不知道跑哪去了，谁也找不到她。我也联系不到我爸，最后迫不得已寄人篱下，转了学。我呢，比较缺心眼，吃的饱穿的暖，当时对于别的事情也就没太在意了，有的时候甚至还会表扬自己变得独立”

　　说着，代博橙的头逐渐低了下去

　　“我转学到的那个班上，有一个人，他对我很好很好。我开始依赖他，可糟糕的是我把这种依赖当成了喜欢。更糟糕的是，我轻易许下承诺。直到我哥出来工作，找到了我，带我远离了寄人篱下的生活，我才认清”

　　代博橙的眼眶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泛红

　　“我一直很想跟他说声对不起，一直想等什么时候有机会了去跟他解释清楚，求他别讨厌我…可是…”

　　洁白的被褥上出现几滴泪渍

　　“他再也没有机会听到了…我再也不会被他原谅了…再也不会了...”
　　说完，代博橙放声大哭起来
　　杨草顿时慌了，急忙给她递纸巾

　　她的手不停地拍着代博橙的后背
　　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己内心也是五味杂陈

　　代博橙简短的几句话就让杨草感受到背后莫大的悲伤，再加上她与平常截然不同的情绪展露，这恐怕可以称作心底的秘密

　　但杨草不认为她们现在是可以说秘密的关系
　　不知道第二日代博橙醒来会不会后悔今晚这突然的情感宣泄
　　会不会因此对她多了份防备

　　第二日醒来
　　代博橙与往日无异

　　在巴士上，还是和杨草乐呵呵地开着玩笑
　　也没有展露出丝毫对杨草的防备

　　杨草一时也分不清她究竟是装的
　　还是向来如此
　　就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缺心眼”

　　巴士没过多久就开到了山脚下

　　这里成箱成箱的矿泉水已经安班级位置摆好了

　　所有人清点完人数，发了水，导游再嘱咐上几句，便向山上出发

　　杨草听从导游的话没有带多少东西
　　加上常年在山林田野间撒野
　　不久就走在了队伍的前头

　　云衔趁她休息的间隙追上了她

　　那时杨草正孤身一人坐在台阶上
　　云衔上前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没和代博橙一起吗？”
　　边说着坐到了杨草的旁边

　　“她突然低血糖犯了，肠胃可能是昨天喝酒了然后也很不舒服，跟导游请假在山脚休息”
　　“喝酒？你们昨天去哪了？”
　　“没出去，买来酒店了。”

　　闻言，云衔有点后悔昨晚没答应去玩

　　“那你喝了吗？”
　　“怎么可能，当时那么多人在一个房间玩，我还不知道我酒量怎么样，要是一不小心喝醉了跟袁姨一个德性，那我真是不想见人了”

　　后来，两人歇得差不多了就并肩往山顶爬
　　差不多到半山腰时
　　各班队伍间逐渐没了分界
　　云衔和杨草还碰到了孙全和周月月

　　原本的两人变成了四人，共同向山顶前进

　　山顶的水泥路前有一段由生长百年的树根自然形成的一段台阶
　　不是很好走

　　四人手脚并用，姿势看起来颇为滑稽

　　杨草爬在前面
　　很快站在了水泥台阶上面
　　回过头辅助另外三人爬上来

　　孙全上来后喘着气说：“歇会儿歇会儿，累死了”

　　于是四人一起坐在了边上的台阶

　　杨草看着他们走过来的这段路，开口道：“你们不觉得这段路特别像我们小时候冒险时遇到的那段吗？”
　　周月月：“你说哪一次啊？”
　　杨草：“孙全嚷嚷着要去的那次。”
　　周月月回忆了下，说：“还真是诶”

　　云衔：“那座山现在都已经被推成梯田了”
　　孙全面上略带疑惑：“我怎么没有什么印象了”
　　周月月：“你居然没有什么印象了？！当时还是你看一个什么动画片看入迷了非要我们跟你组成什么陆地小纵队去探险，然后我们还差点迷路了，要不是最后我们赌对了路，啧啧啧，咱们现在还能不能坐在这聊天都是未知数”

　　杨草默默补了一句：“你当时还吓哭了...就在这样的路上”
　　云衔：“没记错的话其实也就六七年前 ...”

　　说到这孙全的记忆突然就回来了
　　“噢~原来是那时候！我想起来了！”

　　随后又佯装一脸严肃地说：“但是我那时候绝不可能哭了，又不是几岁的小屁孩”

　　杨草叹了口气，说：“我就再帮你回忆回忆。当时呢，我们一直没走到山顶，估摸着是在山腰绕路，然后我们走了很久也很累了就想回去，但是因为山里的路有点像我们还走错了，天又暗了下来，我们就以为天要黑了，你呢，就开始着急，一不小心就摔了，要不是我抓着你就要滚下山了，然后你就哭了，还说什么我们不会死在这什么的吧，还很自责带我们上山。”

　　周月月点点头，表示认同
　　“是的没错”

　　孙全不知是真不记得还是装的，说：“...不记得了不记得了...我们休息得差不多就接着往上走吧”

　　四人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第二日，所有学生都很异常兴奋
　　这是他们最期待的一天

　　这一整天，大家都会在游乐园里玩
　　而且是自由解散的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