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神不如求己》青菜豆腐不可得兼

47、第 47 章

　　旅行归来，就收到一则噩耗。
　　老板一脸沉痛地告诉她，当初总部请调分公司的那位同事辞职之后自己单干，还跟公司抢生意。秦宋玉适度进行了安慰和开解。
　　公司的保密协议和法律顾问可不是摆着好看的，真要抢客户过界，见好就收也就罢了，找不到证据公司也只能吃个哑巴亏，损失也有限；可一旦露了行迹，证据链清晰，到时候可不是想私了就能私了。
　　老板也只是随口一提，让她留心别吃亏，转头就开启了为期一个月的休假。有秦宋玉这个垫背的，老板放心地出去浪。这一浪，就成了习惯，三天两头消失，秦宋玉顶班已经麻木。这算是把老板架空了还是没架空？

　　到了十一这种全民出游的假期，秦宋玉果断宅，好好修整吧！
　　阳光晴好，秦宋玉吃完早餐，在阳台上伺候花花草草，该修剪的修剪，该给肥的给肥。月季们很给力，橙色的果汁阳台，粉色的瑞典女王，紫色的天方夜谭，个个都是心头好；白转粉的三角梅也仙气逼人，又好打理，百看不厌。
　　厨房里炖着汤，洗衣机也在忙着大清洗，室内外门窗大开，通风换气，莫名漾起生活的满足感。
　　手机上收到各种信息，出游被堵的，扎堆结婚的，同学聚会的，令人眼花缭乱。
　　其中一条是关于前男友的。有心人士特意透露，贺峰要结婚了，找了个本地姑娘。这的确有点出人意料，本地人娶外地姑娘的不少，但本地姑娘嫁外地人却不多。不过，这种旧人旧事跟她已经没关系。

　　关衡问秦宋玉有没有出游计划，秦宋玉表示前阵子刚出了趟门，暂时只想在家歇着。关衡大呼不厚道，出去玩也不找他搭个伴。
　　秦宋玉倒是想找人搭伴，但林丹一大家子，明显不行。阿佘换了单位正是受到重用如火如荼的时候，抽不出空。云和珍更不用不说，隔着一座城，总不能抛下老陶单跟她出去。约关衡？还是别了，孤男寡女搭伴出游，没事都能生出事。组团吧，秦宋玉又觉得人多容易拖慢行程，出游效率太低。还不如自得其乐。
　　在家宅了三天，该梳理的都梳理一遍，秦宋玉打算出门逛逛。
　　虽然南城离入秋还早，但秋装已经上市，叫上林丹一起逛街。林丹高兴的不行，孩子往家一扔，火速奔向商场。秦宋玉喜欢跟林丹打交道的原因就在于，永不冷场。无数的新鲜八卦，各种脑洞大开，吃什么东西都能配合上。
　　两人在水果捞歇脚的时候，林丹吐槽了一圈有了孩子没了自由的痛苦，出趟门都得跟家里老太太打申请，去哪，干啥，跟谁，啥时候回，交代的清清楚楚。这得亏是自己亲妈，要是婆婆，还不得处出嫌隙来。
　　林丹也只是随口抱怨两句，转头又兴致勃勃打听秦宋玉的结婚计划。毕竟，自己都成师奶了，怎么能放任朋友的日子这么逍遥？大家一起沉沦啊，到时候话题度都更开放一些，她不知攒多少闺中密事想跟人探讨。

　　生完孩子，林丹身形迟迟未能恢复，哪位讲风度体面的女士不在意自己的身材管理？得知秦宋玉有上瑜伽课，便打听运动效果。秦宋玉一日三餐规律，饮食清淡，加上按期运动，从内到外都透出健康与活力。但不排除她只是个例，做不得准。
　　原本吃完午饭喝喝茶就打算撤，这下只得领了林丹找附近的连锁店去体验。别人说破嘴皮子也不如自己试一次。林丹被接待员带到课室体验，秦宋玉出门逛街，穿着裙子，不太方便瑜伽，干脆坐在接待室喝茶翻杂志。
　　前台小妹看她坐着无聊，过来搭讪。得知她已经是年卡会员，也不再试图推销，转而推荐她们的新活动。优秀学员选拔赛，设置若干奖项，有兴趣的可以试试，图个乐呵。这大体是瑜伽馆做推广的一种方式，调动学员积极性，同时带动身边朋友入圈。例如她自己，不就是源于冯姐的推荐，又带来了林丹这个潜在客户？

　　节后没过几天，靴子落地。
　　老板全家都移民国外，家人先一步出国，但孩子办理入学时出现一些问题，得老板过去处理，预计半个月不在国内。秦宋玉不得不代班，若有超出权限范围的紧急事件，得计算着时差找老板汇报。
　　秦宋玉掰着手指头辛辛苦苦代班两周，天真地以为老板回来就轻松了。虽然架空老板正当时，可加量不加价这种事，万万不能开先河。
　　到了十二月，鞍前马后跟着老板在各个分公司视察，短的两三天就转下一个，长的拖拖拉拉会停留一周。开会，开会，还是开会。秦宋玉在不断的搜集资料、认人、以及会议记录中煎熬，抽空还得盯着总部运转不出岔子，感觉身体被掏空。哪怕五星级酒店住着，按着摩洗着脚，也无法弥补透支的精神。
　　首都是秦宋玉觉得自己配不起的地方，生存难度简直是地狱模式。老板是个购物狂，去哪都要大包小包的买。知道的说是视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旅游。这对怕挤界人士就很不友好。虽然当地公司的行政会负责安排出行，但作为工具人随从，秦宋玉还是觉得腿酸心累。
　　尤其是很多年没感受过北方冬天的冰冷无情，但凡出门就得做好瑟瑟发抖的准备。裹着羽绒服又有什么用？当然，也有很多人向往这里，怀着朝圣的心情来一趟，满载而归，而秦宋玉只想速战速决。
　　好歹赶在元旦前回了南城。下了飞机，十来度的气温显得格外亲切，秦宋玉只想回家躺平，但是不行。先回公司，出差期间的会议纪要补充归档，该落实的举措迅速布置下去，来不及布置的也先做好计划，又把花销单据及明细拿给行政走流程报销。
　　狠狠休息了两天，总算恢复了点元气。新的一年，就这么开始了。

　　埋首工作的时候，时间总是特别快。秦宋玉自己很满意现在的状态，工作繁忙但在可控范围内，生活稳定还没有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应酬，这日子完全可以过上个一百年。但这只是她自以为，估计她妈最多忍到明年。
　　三十岁大概是个坎，也是父母容忍的底线。谁家也没她这么大年纪还没成家的老姑娘。秦宋玉知道，老家各种猜测各种打探都被林母给兜住了，但憋久了，早晚会爆发。

　　休假后重新开始上班的秦宋玉，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对。
　　吃饭的时候特意跟人事小姐姐坐一起，刨根问底才挖出那么一丢丢。约莫是树大招风，或者碍了某些人的眼，这次出差，公司里隐隐约约传出些不太中听的话。尤其秦宋玉一把年纪还单身，就更是让人平白多出一份揣测。例如，她大概是跟老板有一腿，不然老板凭什么频频给她升职加薪这么提拔她？
　　一个女人想做出点事业究竟有多难？而编排这些的还偏偏都是女人。
　　搁其他人身上，估计多少会郁闷几天，但秦宋玉不啊！多大点事，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信你的人无需你解释，不信你的人解释也没用。有脑子的自然不会瞎攀扯，没脑子的还担心她会不倒霉吗？
　　想是这么想，但这并不妨碍她各方搜集信息，找到谣言起点。虽说贱人自有天收，但总得知道敌人躲在何处是何嘴脸，雪崩时适当帮把手，可谓小作怡情。

　　又是一年春节。秦宋玉在她妈的三令五申之下必须回家接受催婚洗礼，又是辛苦抢票的一年。林丹两口子倒是赶在年前买了车，春节自驾回老家。
　　云和珍就比较爽，结婚了小日子过得乐滋滋的，父母不怎么盯着，小两口打算留深市，过年好好歇歇。秦宋玉想，明年一定要苟在南城。每年春运都托人抢票，还挤得面无人色，实在折腾不起。
　　承诺新的一年一定会找个男朋友的秦宋玉，为自己争取了一点苟延残喘的时间。对于婚姻，她毫无信心，无论对方是谁。那个红本本，很轻易就让一个人与另外一个人产生羁绊，荣辱与共，休戚相关。拿一时的情爱去赌无法预计的未来，大概只有希望通过婚姻改变命运的人，才会奋不顾身吧？
　　有人说，婚姻的本质是共担风险，所以古人才讲究门当户对，不然差距太大就成了扶贫。网上也有很多抽筋扒皮式的分析，正如云和珍所说，恋爱和婚姻根本就是两码事，既不成因果，也不成比例。
　　爱情更多的时候就年少轻狂时的一场梦，烟花易散，感情易淡。婚姻更像一场交易，此消彼长，投入越多，沉没成本越高，捆绑的就越紧密。但，谁的感情能收放自如？情场如战场，此言非虚。很多人都歌颂爱情的美好，但爱情也令人卑微。这样情绪系于一人的汹涌，能维持多久？过后又余下些什么？
　　秦宋玉觉得自己不适合谈感情，老老实实搞事业才是王道。灵魂伴侣，生活拍档，都只是锦上添花。你没有爱情的时候，工作能让你拥有面包；你有了爱情，工作能给你的爱情续航。所以，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工作？

　　有一个能时时给自己打鸡血的员工，是老板之幸；而有一个时时翘班的老板，是秦宋玉之殇。普通员工发现老板不在，快活的跟过年似的；但对于要给老板顶班的人来说，怨气能复活十个邪剑修。
　　周扒皮也没这么能坑，工作量简直是循环叠加。说好的只负责解决人才梯队问题呢？一个国际业务经理，分公司报表要分析，国内客户也要分析，加量不加价也太熟练了吧？忍气吞声到盛夏，秦宋玉觉得老板不能再惯着。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用！
　　打工人迟迟没找到合适的契机，因为，老板又消失了。秦宋玉恨得直咬牙，凶名在外加晚娘面孔，人事小姐姐都开始躲着她。也就周末能喘口气，顺道在WB上疯狂吐槽解压。
　　写惯博客的人大概不太适应有字数限制的WB，而秦宋玉又尤其厌恶后来那种血雨腥风娱乐至死的风气，对这个并不怎么感兴趣。但架不住周围的朋友们都各种邀请，不整一个好像不太合群，那就整呗。又不实名制，也不是什么名人，自己再注意点不暴露身份和位置信息，还是比较安全的。
　　现在的WB，绝大部分人都是正经在交流互动，留言关注都是实打实的，遇到同好也不稀奇。秦宋玉比较放飞自我，花花草草，吃吃喝喝，普普通通生活体验，自娱自乐。如果博客是严肃，那么WB就是活泼。
　　可惜，第一批有思想有底限的文化青年终究还是被职业营销号脑残粉们淘汰出圈。从此，原创帖矫揉造作，评论区泼妇骂街。快餐文化大行其道，流量鲜肉占山为王，凑成一个浮躁又现实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