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的二三事》把酒看花

2、第 2 章

　　今天要说的这个人，大家比较熟悉。可能很多人会知道他，还是因为秦始皇。

　　没错，他就是——南越王赵佗。

　　本是秦朝将领，任南海郡龙川令，南海尉。

　　那时的岭南地区，包括今天的广东、广西和越南的大部分。

　　秦末农民起义后他举起了反秦的大旗。秦灭亡，他自立为南越武王。

　　刘邦建立汉朝后，派陆贾出使南越，赵佗向汉称臣，接受了刘邦给与的南越王称号。

　　提到赵佗，历史上有个难辨真伪的记载。

　　《史记·淮南衡山列传》里这样记载：使尉佗逾五岭攻百越。尉佗知中国劳极，止王不来，使人上书，求女无夫家者三万人，以为士卒衣补。秦皇帝可其万五千人。于是百姓离心瓦解，欲为乱者十家而七。客谓高皇帝曰：‘时可矣。’高皇帝曰：‘待之，圣人当起东南间。

　　这个是淮南王刘安想要谋反，他的宾客武被劝说他不要谋反时，说的一些话。

　　在史记赵佗的传记里可没有这个记载。

　　而且，也很难想象赵佗在秦始皇未死的时候，敢止王不来。还上学要求没有丈夫的女子一万五千人到岭南来为士卒“补衣”，秦始皇还轻易答应了。

　　敢相信刘邦在秦始皇没死的时候有反心，想起义？

　　只能说汉朝时那些大臣劝谏时都是死命黑秦朝，赵佗个人传记里，他是在秦朝灭亡后自立为王的。

　　赵佗在吕后执政时自立为帝，与汉朝抗衡。因有官员建议禁止市易，吕后采纳了。

　　汉文帝时陈平推荐陆贾再次出使南越，陆贾果然厉害，赵佗又去帝号，向汉称臣。

　　值得一提的是，赵佗的南越国历经五世，九十三年亡国。没错，又是汉武帝时灭的，路博德平南越。

　　一个秦将建的国都历经了五世，秦二世而亡真叫人唏嘘。幸好始皇帝不知道，不然棺材板真压不住了。

　　沉默，沉默是今日的大秦。

　　秦始皇脸都黑了，修长城的胡亥处罚还是轻了。

　　而汉武帝听到路博德平定了南越，龙心大悦。

　　都说到这里，咱们就顺便说说这个国的后续。

　　这个南越国呢，国小妖风大，第三任南越王叫赵婴齐。

　　他当太子时本来在南越当地娶了一个妻子，生了个儿子叫赵建德。

　　赵婴齐的爹——赵胡不愿意去汉朝朝见，派了赵婴齐去汉朝当质子，当汉武帝的侍卫。

　　结果，赵婴齐在长安时又娶了个樛姓女子为妻。这个妻子给他生了个儿子，赵兴。

　　嗯，果然是开明的汉朝，这个樛姓女子在嫁人之前有个相好。

　　后来赵婴齐回南越继承王位，没错，后娶的受宠，被立为王后，玩了一出废长立幼。赵兴继位了。

　　但是，凭啥啊，赵建德不乐意了，明明他是长子，他娘先娶。

　　赵建德和赵兴在赵婴齐去世后产生激烈的权力之争，最终导致了南越国的灭亡。

　　这个权力之争，又涉及到樛姓女子的相好，安国少季。

　　当时汉朝初平匈奴，汉武帝想把汉朝势力延伸入南越国。

　　在赵兴继位后，派安国少季、终军、魏臣等出使南越，告谕赵兴和樛太后，让他们比照内地诸侯进京朝拜天子，内属汉朝。

　　当然不只是派使者，同时进行武力的威慑——派路博德率兵驻守桂阳，接应使者。

　　安国少季来南越后，与樛太后私通。南越人知道了，都不信任太后。

　　嘿，这是否旧情复燃，还是有意为之呢，咱们自个儿理解。

　　好像也不难理解樛太后，赵婴齐在南越本地有一个先娶的妻子，还生了个儿子。南越的丞相吕嘉在南越国位高权重，越人信任丞相多于新上任的赵兴。

　　赵兴年少，太后就想依靠汉朝的威势。

　　安国少季的枕头风的作用应该也是有的，还有终军等人的说服，反正她屡次劝说南越王和皇帝宠信的臣子请求归属汉朝。

　　史载：“请比内诸侯，三岁一朝，除边关。”

　　有这等好事，汉武帝当然同意了。

　　可惜丞相吕嘉不同意归汉。

　　樛太后所为其实违背了南越国的祖训，如果能称之为祖训的话。

　　赵婴齐被派到长安之前，有大臣谏赵胡，说赵佗曾经说过：“事天子期毋失礼，要之不可以怵好语入见。有入见则不得复归，亡国之势也。”

　　赵佗说南越王不能去朝见天子。

　　樛太后想杀吕相，赵兴不同意，太后没有势力，没法诛杀吕相。

　　后来嘛，吕嘉和他弟将卒攻杀太后、王，尽杀汉使者，请赵建德上位。

　　嗯，汉朝的使者特别硬气，主要是后台硬。

　　使者被杀，汉武帝大怒，派兵攻打，然后就灭了南越国了。

　　出使南越死了一个年纪轻轻的使者终军，大家应该比较熟悉。

　　因为他后来“终军请缨”成为一个典故，我们在阅读背诵的古诗词里经常见到。

　　南越国的灭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内乱。

　　说起这个内乱，还有匈奴啊。

　　大家都知道，卫青、霍去病那场漠北之战，打出了“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的亮眼结局。

　　可惜卫青，霍去病早死，后来因李夫人受宠而被重用的“贰师将军”李广利是个水货。

　　两次打大宛，最后还投降了匈奴。几次战争，兴师动众，引得天下骚动。

　　所以，汉武帝晚年农民起义迭起，国库空虚，当时的形式和秦始皇晚年相差无几。

　　他下“轮台罪己诏”改正自己过错，这真的非常了不起。

　　当然还有眼光独到，有识人之明，把八岁的幼子托付给霍光。

　　所以他打出了和秦始皇不一样的结局。

　　————被赞了汉武帝却一点也不高兴，此时大汉朝还大体上国富民安呢，怎么就到了农民起义的地步了。

　　扯远了，汉武帝落幕，汉昭帝时，又与匈奴重新恢复了和亲关系。

　　这真是让人想直呼万万没想到。

　　到了汉宣帝时，匈奴族发生内乱，出现了“五单于争立”的局面。

　　前51年，呼韩邪单于亲至长安，对汉宣帝“赞谒称臣”。

　　从此结束了汉朝与匈奴之间一百多余年的战事，也使漠南以南广大地区与中原进一步统一。

　　——大汉前几任皇帝一直活在匈奴阴影下，此刻听到天幕道匈奴对汉称臣，都觉出了一口恶气，发出畅快的笑。

　　当然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在前72年，匈奴入侵乌孙国。当时解忧公主远嫁乌孙王，和乌孙王一起上书向汉朝求救。

　　汉宣帝派大军联合乌孙，兵力二十万，合击匈奴，匈奴闻风“老弱奔走，驭畜产远遁逃。”

　　这场战争严重打击了匈奴，使得匈奴领地缩小，内部纷争越发激烈。

　　前60年，就因争权夺位，日逐王
　　率众降汉，因为他控制西域大部分地区，他投降汉朝，对匈奴是一沉重打击。

　　最妙的是，我们汉朝不失时机，在次年就在西域设置了西域都护府。

　　这个后面再讲，西域的话题不是一两句可以概括的。

　　汉朝众人：……

　　接着说匈奴。

　　前57年，发生了“五单于争位”的内乱。内乱后，出现一郅支单于，势比呼韩邪单于强，形势对他非常不利，呼韩邪单于就主动请求归附汉朝。

　　呼韩邪单于遣子入侍汉朝，郅支单于一看，这还了得，他俩联合我还有活路？

　　所以，也送子入朝，以示友好，汉全都笑纳了。

　　后来呼韩邪单于亲自去汉朝。

　　郅支单于觉得汉朝帮呼韩邪单于不帮他，就同康居联合起来。

　　康居王演绎了一出引狼入室，被狼屠尽全家的故事。

　　虽然郅支单于来到康居后娶了康居王女儿，又把女儿嫁给了康居王，互为翁婿，也是迷之操作。

　　互为翁婿也不妨碍郅支为了利益举起屠刀。杀光了康居王女及诸多贵人，郅支成了康居的统治者。威胁到了西汉在西域的统治。

　　说到这里就到了那位喊出了千古最强音的男人出场了。

　　没错，他就是打了一战斩杀了郅支单于的陈汤。

　　嗯，千古最强音是什么？大家都知道。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①

　　这句话是他立功之后，上奏章中的一句。

　　陈汤为了不延误战机，矫制未获得朝廷同意就打了战争。

　　陈汤杀了郅支，功劳确实很大——匈奴的问题得到了最后的解决。以后近四十年西域保持着安宁状态，汉朝和西域交通畅通无阻。

　　他自己还在出击郅支时得了风寒，双臂不能伸直。

　　果然后来回到朝廷，论功，石显、匡衡以为：“延寿、汤擅兴师矫制，幸得不诛，如复加爵土，则后奉使者争欲乘危徼幸，生事于蛮夷，为国招难，渐不可开。”①

　　汉元帝耳根子软的很，又宠信宦官石显，居然就打算听从他俩人的说法了。

　　幸好有刘向上书，汉元帝最后决定免了他们的罪

　　题外话，刘向上书很长很精彩，大家可以去看看。

　　摘一段大家欣赏一下：
　　“贰师将军李广利捐五万之师，靡亿万之费，经四年之劳，而廑获骏马三十匹，虽斩宛王毋鼓之首，犹不足以复费，其私罪恶甚多。

　　孝武以为万里征伐，不录其过，遂封拜两侯、三卿、二千石百有余人。

　　今康居国强于大宛，郅支之号重于宛王，杀使者罪甚于留马，而延寿、汤不烦汉士，不费斗粮，比于贰师，功德百之。”①

　　吧啦吧啦，总之他的上书让汉元帝改了主意，又召集公卿讨论陈汤，甘延寿的封赏。

　　石显、匡衡又要作妖了。

　　众人都觉得“宜如军法捕斩单于令。”①

　　匡衡、石显以为“郅支本亡逃失国，窃号绝域，非真单于”。

　　借口是不是很绝，很小人。奈何汉元帝宠信他们，公卿哪抵得上那两人的分量。

　　汉元帝取安远侯郑吉故事，封千户，匡衡，石显又不同意了。

　　最后“封延寿为义成侯。赐汤爵关内侯，食邑各三百户，加赐黄金百斤。告上帝、宗庙，大赦天下。拜延寿为长水校尉，汤为射声校尉。”①

　　——汉宣帝：……

　　气得冒火，感觉头发都要被这股气点燃了。

　　好你个刘奭，你就是这样当皇帝的！

　　汉武帝等有为的汉朝皇帝，各个气得破口大骂。

　　他们打不着，汉宣帝可以啊。

　　太子刘奭的哇哇大哭声响彻大殿。

　　延寿后来迁城门校尉、护军都尉，死在官位上。

　　陈汤呢，他有明显的缺点，贪财。

　　到了汉成帝刚刚继位，丞相匡衡又上书：“汤以吏二千石奉使，颛命蛮夷中，不正身以先下，而盗所收康居财物，戒官属曰绝域事不复校。虽在赦前，不宜处位。”①

　　没错，当时征伐康居时，陈汤禁止士兵掠夺，自己却盗取攻康居所收的财务。

　　陈汤就被罢官了。

　　嗯，这个匡衡就是那个凿壁偷光的主角。

　　匡衡这等人居然位居丞相，汉元帝之后的皇帝真是一个比一个拉胯。

　　后来陈汤上书说康居王侍子不是王子。查明后发现是真的王子。

　　陈汤下狱当死。

　　又有太中大夫谷永上书，免死，夺爵为士伍。

　　不过，成帝时朝廷有关边事也常向陈汤征询策略。

　　但陈汤实在太贪财了，汉成帝时数次贪财犯错。最后被徙敦煌，遇赦才回来死在长安。

　　后来王莽秉政时，追念陈汤斩郅支的功劳，追谥为破胡壮侯。

　　①出自《汉书》

　　未备注原文摘抄的史料，出自《史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