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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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一边走路一边玩手机并不奇怪，宋青玉也早拿室友们做过测试，确认了当他看漫画和论坛的时候，他们会看到他在看小说。
此刻，余光见他把手机关上，正在打游戏的谢池清才问：“小三，你是打算回寝室还是先跟我们一起去吃饭？”
宋青玉：“跟你们一起吧。”
他看向谢清池另一边的里斯：“里斯在这呆得比我们久，肯定知道哪个食堂好吃吧？”
闻言，似乎有些发愣的里斯回过神来，灰蓝色的眼眸眨了眨，茫然的神色显得这个一米九的大块头有些憨憨的：“啊？”
谢池清用手肘杵了他一下：“问你哪个食堂好吃呢，我俩今晚可就跟着你走了。”
“好。”里斯点了点头，“我一般在月湖食堂那边吃饭，那边的牛排很好吃。”
谢池清轻哼一声，毫不客气地下令：“带路吧。”
里斯好脾气往前走了半步带路，好奇地回头看宋青玉：“宋，你的木牌，是你们国家的传统饰品？”
原本就正在思考关于木牌的事情的宋青玉掀起眼皮看他，冰冷的红瞳隔着一层美瞳与那双满是好奇的灰蓝色眼瞳对上。
随后——
他看到了一片纯白。
那是一面被浮雕“挤满”的墙壁，似是树根、似是藤蔓、似是荆棘的线状物交错重叠，如有生命般地毫无规律地挤占着整面墙壁的面积。
那墙面近在咫尺，以至于宋青玉的眉心都有些发痒，但在他看清那面墙壁后，他的视角就迅速拉远了。
占据了他全部视野的墙壁在不断地延伸、延伸，延伸至高耸的欧式天花板，延伸至嵌着圆柱的墙角。
哥特式的肋骨拱顶被粉刷成惨白的颜色，宛若真实的属于人类的森白骨头，绚烂的彩窗排列在高墙之上，漠然地向他投来彩色的光芒。
紧接着，他听到了颂唱。
帝兰国是各种圣言传唱的国家，他们的语言似乎天生适合颂唱神曲，幼童们尖细的声音被刻意压得极低，高昂的女声与低沉的男音齐唱：“万灵之根源，智慧之本质，壁垒之蜂巢——”
在合唱诗班的最前方，手捧一本封面古朴的厚重书籍的男孩阖上灰蓝色的眼眸，银灰色的碎发无风自动：“您的信徒请求您的注视。”
“宋？”
宋青玉眨了眨眼睛，眼前的画面瞬间消失了，男孩稚气的脸被里斯那张轮廓分明深邃的脸取代。
“不是。”他的声音有些飘忽，“只是去旅游的时候随手买的景点纪念品，我挺喜欢上面雕刻的花纹，所以一直戴着。”
此乃谎言。
宋青玉之所以无比在意主角关注自己的木牌，是因为，这条手绳是他的哥哥送给他的，而木牌上的花纹，更是他的哥哥亲手雕刻的。
“是吗？”里斯憨厚地笑笑，自然地追问，“是哪个景点啊？”
“不太记得了，应该是哪个寺庙吧，我小时候去的景点很多，都记混了。”
真的有寺庙景点卖这种纪念品吗？
谢清池隐约有瞥到过宋青玉的木牌，优秀的记忆力足够他在脑袋里重现木牌的样子，那种样子的花纹可不像是什么寺庙景区会卖的样式，他的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视线在两个人间梭巡片刻，他眨了眨眼睛，什么都没说。
当天晚上，消失了一个下午的赵廷才拎着一大堆零食回了寝室，一回到寝室，他就直接瘫在了自己的椅子上，好像这一下午的跟姐姐的相处比军训还累似的。
“你这是做什么去了累成这样？”宋青玉问道，好像他没有在漫画上看到赵妍跟赵廷的交谈似的。
赵廷痛苦地呻吟了一句：“别提了……”
他突然坐直身体，挑衅道：“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你猜我下午干什么去了？”
说这话时，他的脸色稍微有点不自在。
猜到大概是赵妍吩咐过他试探自己，宋青玉心下复杂，面上却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嗯……我猜你姐姐拉你去逛街了。”
赵廷又缩回去了，有气无力：“啊……又被你猜对了，陪我姐逛街真是酷刑。”
“你很怕你姐姐？”独生子的谢清池探头。
“也不是怕……吧。”赵廷心虚地移开视线，“就，我姐姐比我大很多，所以我是她带大的……好吧，一点点。”他用手指比了一个很小的缝隙。
“我姐其实不想要我来读江大的。”赵廷叹了口气，“但是我从小在这边长大，一点都不想去别的学校，所以填志愿的时候，偷偷把第一志愿改成江大了。”他嘀嘀咕咕，“反正她总不可能把我赶回去复读。”
“不要你读江大？为什么？”谢清池瞪圆了眼睛。
作为国内数一数二，在国际上也颇有盛名的大学，除非是打算出国深造，哪怕不是江城本地人，在知道自家孩子能够考上江大的时候都不可能会不允许自家孩子就读江大吧？更何况赵廷家就在江大附近。
“谁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赵廷耸肩，“反正我来都来了，她下午也没说我什么。”
说话间，他又忍不住瞥了一眼宋青玉。
后者正拿着手机看小说，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的视线。
赵廷松了口气，正巧这个时候卫生间的门开了，洗漱完毕的里斯走出来，他当即起身：“累死我了，我去洗澡了，明天还得军训呢。”
夜晚，寝室已经熄灯，遮光帘拉紧之后，整个床铺就形成了一个阴暗的小空间，而宋青玉也终于能够整理一下今天得到的一系列信息。
首先是他的异能构建终于有了进展。
他闭上眼睛，浮现在眼前的却不是黑暗，而是璀璨浩瀚的银河，无数闪烁着或强或弱的光芒的“星星”躺在漆黑的“河”里，绸缎般的光带将它们串联起来，似是河流一般奔向了看不见尽头的方向。
在看见这无止境的星河的瞬间，一个名字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了他的认知里。
【祭司】。
他的异能名称。
他心念一动，“触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颗星星。
他看到了赵廷，洗漱前还说着自己累死了的少年侧躺在床上，满脸兴奋的打着游戏，显然是又不打算早睡了。
这是【现在视】。
那如果他想要看到过去发生的事情呢？
在他产生这个想法的同时，光带开始了流动，如同老旧播音机里的磁带开始匀速地倒转，原本看上去缓慢向远方滑动的光带突然停住，极其细微地缓慢地向反方向挪动了一点。
仅仅是这么一点，宋青玉就感到了骤然席卷至全身的疲惫。
他强撑着没有直接晕过去，再一次地“触碰”到了赵廷的星星。
这一次，他看到的是赵廷拎着零食进寝室的那一刻。
在确认了时间点后，宋青玉立刻抽身离去，回到了银河中。
这是【过去视】。
略一思考，宋青玉暂时放弃了在今晚就尝试在这个银河中尝试【未来视】，毕竟仅仅是看到半个小时前的过去就已经让他精疲力尽，他今天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慎重思考，还不打算就这么晕过去。
他睁开眼，阅读灯昏黄的光芒重新出现在眼前。
看来，银河是我的异能的一种使用方法，而另一种……
他想起与里斯对视时看到的那些画面，白墙教堂、唱诗班和颂歌。
他又想起他看到过的“上一世”。
在尤格将原本命运线展示给他时，他几乎就是以曾经的他为视角经历了那一切，与其说是观看，事实上，宋青玉更愿意称之为经历。
但曾经的他从来不知道赵妍是异能者，也从来不知道里斯的背后隐藏着疑似外国异能者势力的教堂。
更不知道，宋笙，他的哥哥，从小将他带大、对他近乎溺爱的哥哥，竟然也疑似异能者。
手绳上的木牌是他十岁的时候收到的来自哥哥的生日礼物，那时，即将离开家去上大学的宋笙亲手雕刻了木牌，嘱咐他一定要随身携带，于是从那之后，宋青玉从来没有取下过它。
除了这条手绳本身有问题以外，还会有别的，促使主角注意它，且作者特意将它画出的理由吗？
宋青玉试图寻找别的解释。
或许，是因为作者要给他安排一个能够伪装眼睛的道具呢？
不，不对，如果是这样的原因，也应该是他先对主角做出误导行为后，作者再画出对应情节；或者作者先画出情节导致他的手绳变成异能道具，再被主角注意到。
他不抱希望地问尤格：【作者所画的漫画会有无中生有的情节吗？】
尤格打破了他的侥幸：【不会。低维世界与处于高维世界的作者之间是相互影响的，作者的意志会影响到低维世界的事件走向，但不会改变既定事实，而在作者观测低维世界的过程中，祂也会被自己所观测到的“剧情”影响，从而改变自己创作的剧情。】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所经历的上一条“命运线”真的是真实的吗？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真的不是一场梦吗？会不会他其实早就死在了末日里，而现今的一切不过是他不甘的幻想？
【青玉？青玉？】
直接在脑子里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他逐渐混乱的情绪，宋青玉回过神来，他下意识道：【你喊我什么？】
尤格迟疑：【青玉？曦国人类似乎会以昵称或者仅称呼名来表达亲昵，如果您不喜欢的话，我会改正的。】
这几天来熟悉的与尤格相处时会冒出来的无语感冲淡了涌上心头的沮丧，宋青玉想，就算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以他的性格再不济会幻想出的也应该是小说中那样冰冷的系统，而不是尤格这种……嗯……傻白甜。
【没事，按照你喜欢的喊吧。】担心尤格喊出一些只适用于人类网络的离谱称呼，宋青玉果断道。
他平静了下来，将得到的信息记在脑袋里的小本本上。
是否拥有异能、是否拥有复杂的背景、是否在上一条世界线中欺瞒他，这些都不重要，他相信这些东西并不影响他的室友们在上一条命运线中和他之间的友谊，更不会消减哥哥对他的爱。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尽是冷然和微不可察的愧疚。
假如他的室友们只是普通人，他绝不会将他们牵扯到异能者的世界里，他清楚自己迟早会进入异能者班级，但是至少在此之前，他想要跟他们如同一切都未曾改变般地相处。
但是现在，他很抱歉。
宋青玉不打算为自己辩驳，他想要阻止末日，从来不是为了这个世界，为了人类。
他很自私，他的家庭很幸福，他不能允许自己的家人被末日杀死，他不想死。
所以，对不起，作为【宋青玉】，他会不择手段，直至达到【最终话】。
他叹了口气，抬起手腕看向自己的手绳。
好，现在该来研究一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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